欣貴妃出手果然大方,自香紅手里接過十兩銀子後、沈二錦終是拎著食盒出了興德宮,
有身後的宮女盯著、在經過依舊跪著的甄寶林面前時,沈二錦目不斜視匆匆而別、而這一幕也被站在門口的香紅瞧了去、
進了門、放下那厚重的簾子,立時隔絕了冷冽的空氣後,就听欣貴妃開口問著︰
「跪了多長時間了?」
「近一刻鐘了、咱們是不是……、、」
該讓她起身了、這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寒風刺骨的大冷天兒里,跪這麼些時候已經夠了,倘若真的鬧出個事情來,可就不好交代了。
香紅自然知道、欣貴妃向來是個有分寸的,至于這後來的話,就直接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該讓她起身了,你去告訴她,沈錦進門後什麼也沒說。」
興德宮里這許.+du.多的奴才,自然對沈二錦進門前、與甄寶林說的話听得清清楚楚,只怕是在她還未進門時、便已經將這話說進了欣貴妃的耳朵里,對于此、香紅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奴才明白,只是娘娘這樣做、豈不是、憑白的在甄寶林面前做了、」
做了壞人、就只因著一個沈二錦,這樣做值得嗎?
當然、做為奴才、香紅自是不敢將這話說出來的。
「出去傳話就是、」
欣貴妃此時、心情大抵還是不錯的,她心中自有她的打算,而香紅即便是說的在多,終是不明白,欣貴妃子心中所想了。
香紅得了話,便趕緊出了門、出了宮門遠遠的、便瞧見穿了石榴紅披風的甄寶林、跪在地上搖搖晃晃的打著擺子、
香紅見狀、趕緊加快兩步,到了跟前兒高聲道︰
「娘娘怎的還在這里跪著,趕緊起身吧、」
說著已經上去前、雙手攙著她的胳膊,親自將人給扶了起來,虧了甄寶林平時保養的好、並沒有因著跪了這一會兒、便僵硬的直不起身,
瞧著她被香紅扶起來,身後跟著小宮女、連忙上前、將手里早已備好的湯婆子,送到了她的手中、
「娘娘趕緊捂捂手、暖和暖和,貴妃娘娘原本就是裝裝樣子的,不想這中途、皇上跟前兒的錦姑娘、送來了皇上賞賜的白玉荷葉粥,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的緣故、確實將娘娘的事情給耽擱了去,白白的,讓娘娘受了這許多的罪。」
聞言、抱著湯婆子的手微頓,隨後只听甄寶林,有些僵硬的聲音傳來︰
「錦姑娘、沒有提到我嗎?」。
瞧著她有些生硬的表情,香紅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奴才一直伺候在貴妃娘娘身邊兒,不曾听說這個?」
「竟是什麼都沒有說、」
甄玲瓏喃喃出聲,香紅見她面上兒、有瞬間的怔楞,隨後便趕緊輕聲回著:
「不知娘娘想要說什麼?奴才可以代為轉告嗎?」。
「不用了,沒什麼?勞煩姑娘幫我代為謝過貴妃娘娘,嬪妾改日再來謝過娘娘,就此告辭。」
瞧著、在奴才的攙扶下、甄寶林一瘸一拐的緩慢的、走了出去。
香紅瞧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宮牆拐彎處、隨後冷笑一聲道:
「瞧著到是很厲害的一個人,如今看著,也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
甄寶林緩慢的走出興德宮的範圍後,榮華宮的方向、已是隔著長長的梁州巷遙遙相望,還未走到跟前兒,便已經瞧見了緩緩而來的、碧凝。
碧凝與麗雪同是皇後身邊兒、最為得力的奴才,麗雪是皇後自駱家帶進宮來的丫頭,竟是選擇了終身未嫁的來伺候皇後,
如此、倒是令所有人看到了她對皇後的衷心,而碧凝,年紀稍小一些,依著這樣的年紀、能從一個平凡的小宮女、升到榮華宮的二等宮女,這內力的努力、與手段,可見絕非一般啊!
而今日、這樣的天兒能在這里瞧見她,甄寶林知道,絕非是出來賞雪這般簡單。
顯然身旁的奴才、已經瞧見了她,腳步微緩,有些不確定的問著:
「娘娘,咱們要不要繞過去?」
繞過去?
瞧著越來越近的桃色身影兒,甄寶林暗自冷哼一聲後、道:
「繞?如何去繞,她就是前來找我的,怎麼可能會讓咱們繞過去。」
甄玲瓏看的明白,對于碧凝、她是躲也躲不掉的,即便是躲掉了、也自會有人尋到宮里不說,更是直接將皇後得罪了去,她哪里敢?
碧凝手腳利落,沒一會兒便到了跟前兒,恭身福了福身、
「奴才來的到真是時候,皇後娘娘說、這雪天兒雖說賞雪甚好,卻也總是少了人來說說話,隨後就想了寶林娘娘您,現下請您過去呢!」
說的到真是好听,甄寶林努力在、早已凍得失了知覺的臉上,擠出一抹根本算不上是笑的笑容後,出聲回著:
「皇後娘娘能記起嬪妾,自然是嬪妾榮幸。」
瞧著她臉上流露出來的苦笑,碧凝轉身,率先在前帶了路。
而自甄玲瓏被欣貴妃罰跪的那一刻開始,她便早已料到,皇後遲早會派人來問話的,只是沒成想,卻是來的這樣的快。
碧凝進門秉報後,皇後便傳她進了門,
一進門、那熱浪立時便如海浪般的向她襲來,甄玲瓏有些措手不及的、渾身一僵,而後便將室內的場景盡收眼底。
「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甄寶林上前微微恭身行了禮,隨後就听到了皇後的聲音。
「起身吧!」
甄寶林抬頭、便瞧見了上首的皇後娘娘,身穿秋香色織錦凰的緞面兒小襖,穿著同色白藍色馬面裙,因著是在宮內閑聊,她並沒有梳著以往整齊的高鬢,而是簡單的挽了個低鬢,瞧著倒是多了一些親和力,少了幾分往日的威嚴。
甄寶林祈禱著、但願她今日、能像她的這身裝扮一樣,好說話一些。
皇後瞧她進來後、走路稍有不順,卻也未曾出聲詢問,而是直接轉頭,問著坐于下手的張淑媛、
「你瞧瞧,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剛剛派人出門喚她去,她到立時就來了,就像知道咱們的心思似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