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由低沉到高潮的、慷慨激揚的怒意,隨後又恢復到了低沉時的落寂、沈二錦忽而回了神兒、雙眸再次的瞧像畫像上的女子、
十年前、她因著自己死過一次了,而十年後的今天、
自己是否會因著她、再死一次,
即便是死、那也是應該的,自己這條命、本就不該屬于這里,就像一縷幽魂一樣、
隨時都會、煙消雲散。
「最後、她死了,你知道她為什麼會死嗎?朕是那樣的愛她、如同就像是自己的生命般的去愛她,可是、她卻一而再、的拒絕朕,朕乃堂堂的大釗王朝的天子、萬人之上的皇帝,人人都要對朕俯首稱臣,而她卻不顧這世間規矩、敢于公然的違抗朕,這樣的她,只有死路一條。」
是嗎?
難道只是單單的、違抗了他的命令、便得了死罪嗎?
~
這內里難道就沒有一絲的嫉妒?沒有他的放任不管?
又或許、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經過了他的授意、而害死她的最終黑手、
一直都是這位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
宣和帝。
「可是朕不想讓她死的、真的不想讓她死,朕、堂堂的一國之君、都可以做到這樣委曲求全的地步,她為什麼就不可以、就不可以為了朕委屈那麼一點點的、跟著朕一同看這天下的萬里江山,她那樣的倔、一絲轉圜的余地都不留的,簡直讓朕痛心疾首。」
說著、宣和帝仿佛又回到了、當時的因著保不住心愛之人的無助、悲涼的心境,只瞧他沉默半響,而後、仿佛是發狠過後的,一身輕松的說著、
「幸而、這種痛苦沒有折磨朕太久,而後、就親手終結在了皇後的手中。朕雖有心殺她,可朕下不了這個手啊!」
說著、宣和帝再也不抬眼的、毫無留戀的轉身,經過沈二錦身旁、猶如失了神志、就像被人操縱的木偶、搖搖晃晃的沒了神、只剩口中低喃、
「死了好啊!死了好,死了就再也不用看著朕這張厭煩的臉,死了、就可以跟他團圓去了、死了好、死的好啊!」
宣和帝如同著了魔、緩緩的離開了暗室、沈二錦抬步、默默的走到門口、停步、止不住的回頭,終是最後的、在望上一眼、
這是、她出嫁當天的情景嗎?
如同仙女下凡的、美的不食人間香火。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在得!
伸手、隨著木門暗沉的‘吱呀’聲後,美人,又得到了一如既往的、寧靜。
「你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近在咫尺的話、驚得沈二錦心跳漏了半拍的、轉身便瞧見了、面色暗沉的唐廣之、一雙眸子帶著警告、與狠毒的望過來,
這、還是第一次在他眼里,見到如此明顯的殺意、
是的、就是殺意。
慌亂的垂了頭、沈二錦的聲音、暗啞中帶著些飄渺、
「奴才什麼也沒听到,什麼也沒看到。」
得了話、唐廣之盯著她看了許久、他知道面前兒的沈二錦是個聰明人,可即便是個聰明人、也依舊受不了世間的種種誘惑、而如今、她知道了宣和帝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更是這宮內最為黑暗、最為牽連甚廣的秘密,
這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吶!
皇上他是、壓抑的太久終究是、糊涂了啊!
「拿出來、」
垂著頭的沈二錦、望著眼前忽而出現的一張手、滿頭霧水的回道︰
「什麼?」
「鎮國公府、送來的東西。」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沈二錦便抓緊了右手的袖子、這東西才剛剛到了自己手里,自己甚至都未來得及瞧上一眼的、怎麼就能現在交了出去。
她、不甘心。
瞧出了沈二錦遲疑、唐廣之冷聲提醒著。
「你知道了這宮里的秘密,別怪我沒提醒你的,如今你已是一根草芥、能不能見到明早的太陽、都是一個未知數,那東西在你的手里、終究也是隨著你煙消雲散,倒不如將它交出來。」
沈二錦知道、宣和帝這樣忽突然的帶自己過來,或許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可是對于自己、那簡直就是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即便這樣,自己也不想交出去,寧可要它跟著自己煙消雨散、也不要它再次落入旁人之手。
瞧出了她的固執、沒來由的、唐廣之便是一聲嘆息、聲音也隨之軟化了不少。
「你說你一個奴才,你有什麼舍不得的,想必你也瞧見了皇上的反常,即便是我不殺你,你以為皇上就能饒了你嗎?現在你交出來、我還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求個情,將來、將來也好讓你完完整整的、去見地下的祖宗,若是、不交,宮里的手段可是多的是,你自己、好生思量吧!」
說完唐廣之並未走、就這麼直直的站在那里、等著設二錦最終的、決斷。
而沈二錦、又何嘗不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只是、
她舍不得啊……、、、
卻又沒有法子的、只能听話的交了出去。
唐廣之望著沉思良久的她、最後終是動手、自袖子里掏出了一個繡了茶花的帕子、包裹而出的小盒子、剛要伸手去接、隨後就听到了她的聲音︰
「公公、既然公公也說奴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那奴才斗膽、可否求公公一件事?」
想著、她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畢竟是自己一心將她提上來的,就答應她這最後一個請求吧,也不枉自己與她相識的這一場、
雖是這樣想著、可又何嘗不是為了安撫他那顆、有些躁動的心、
人不是因著他而死,卻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說吧!」
沈二錦點頭、
「早前見了鎮國公、只覺如同自己的父親一樣嚴厲、可是、再次去鎮國公府的時候、見到了一品夫人,就當夫人拉著奴才的手、慈愛的說著一見如故的話時,奴才覺得、這些年逐漸冷卻的心忽而被暖熱了,今日得到夫人的禮物我是驚喜的、驚喜的是、因著夫人如同我喜歡她一樣、也是喜歡我的,可是這份驚喜中又摻雜了一絲絲的害怕,更甚至是恐懼,害怕這份突如而來的驚喜、是那鏡中花、水中月,看得到、模不著,恍然便逝,而恐懼的就如同現在、這些本不該屬于我的東西,到頭來,卻依舊、不屬于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