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緊張,憂慮。自從風翊從這里離開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折磨著他。隨著時間的推移,遲遲不見十二天煞勝利歸來,他心中的這種不安,這種擔憂變的越來越強烈。
「爸爸……」歐陽晴雪忽然幽幽的喊了一聲。
歐陽傲雄渾身猛的一震,轉頭看向她,沉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歐陽晴雪神色復雜的看了歐陽傲雄一眼,隨後目光掠向窗外深沉而凝滯的夜,喃喃的說道︰「你覺得十二天煞還會回來嗎?」。
「你說什麼!?」歐陽傲雄一下子變的激動了起來,臉色有些赤紅的瞪著歐陽晴雪吼道,「那是當然!十二天煞的功力我最清楚了,當今世上除了幾個隱世深山的老不死的怪物,還沒有人能抵擋的住他們十二人的聯手一擊!」
歐陽傲雄的激動只能更加暴露他心中的不安,歐陽晴雪目光幽幽的看著他,良久之後,忽然淡淡的問了一句︰「你了解十二天煞,可是……你了解風翊嗎?」。
「啊!?」歐陽傲雄的臉色瞬間變的極為難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歐陽晴雪繼續喃喃的說道︰「在我的眼中,風翊就好像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海洋,你永遠也無法探出他的深淺。有時候看著他,我會不由自主的問自己,像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有辦法戰勝嗎?還記得暴龍堂一役中,他以一人之力,獨擋住了暴龍堂幾十位一流高手的瘋狂進攻。最後雖然受了傷,但是卻成功的全身而退!爸爸,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做到嗎?」。
歐陽傲雄眉頭皺成了一個鐵疙瘩,緩緩的搖了搖頭。
「爸爸,我知道您向來信奉的是非友即敵,不為我用,必成禍害的原則。有時候,這的確讓你消除了不少的隱患,可這真的對嗎?在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朋友,敵人這兩種人,還有一種叫做陌生人。爸爸,陌生人是無害的,您為什麼不能把風翊當做一個陌生人,而一定要與他為敵呢?」歐陽晴雪滿是苦惱的說道。
歐陽晴雪的話讓歐陽傲雄變的沉默了,臉上的神色變的異常的復雜。就在兩女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門外響了起來。
這一對父女同時震了一震,目光投向了房門。
伴隨著一聲砰的悶響,房門被人從外面撞了開來,魄魂一臉惶恐的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這讓歐陽傲雄的心中猛的一沉,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強忍著心中的不安,急聲問道︰「魄魂,出了什麼事?」
魄魂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口,隨後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懼意思,呢喃著道︰「死了……全都死了!好……可怕!好可怕!」
魄魂的話讓歐陽傲雄心中大急,身體倏然騰空而起,鬼魅般的掠到了魄魂的面前,一把揪住了魄魂的衣領,大聲的問道︰「誰死了?你給我說清楚!」
歐陽傲雄抓的太緊了,一至于勒的魄魂大聲的咳嗽了起來。歐陽晴雪急忙走過來,握住了歐陽傲雄的手,喊道︰「爸爸,你先放手!你這樣會掐死他的!」
歐陽傲雄這才注意到魄魂的臉色已經變白了,急忙松開了手。魄魂喘息了一陣兒,逐漸清醒了過來,看著歐陽傲雄,悲聲說道︰「主公,十二天煞他們……他們全都被……被風翊給殺了!」
「你說什麼!?就連龍煞也……?」歐陽傲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顫抖著驚聲問道。
「都死了,十二天煞,一個都沒有活下來!」魄魂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當時的情景,額頭上不由得流下了一絲絲的冷汗。眼神空洞,呆楞,毫無神采。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怎麼可能,那風翊還是人嗎?」。歐陽傲雄宛如一頭脾氣暴躁的獅子,在房間里來回焦躁不安的踱著步子。心中的不詳預感化為了現實,歐陽傲雄的心里紛亂如麻。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這怎麼可能!?」歐陽傲雄說完,身體猛的一縱,從窗戶里如蝙蝠一般的躥了出去,旋即消失在深沉的夜幕中。
「爸爸!」歐陽晴雪急叫了一聲,也跟著掠了出去,魄魂則緊隨在兩人的身後消失在房間里。
歐陽傲雄還沒等靠近楓樹林,已經敏感的從空氣中嗅到了死神的味道,好冷,充滿血腥。
十二具已經冰冷了的尸體,靜靜的躺在地上,身上蓋滿了紅葉,就好像是穿著一身血衣,充斥著一種冷酷血腥的意境。十二天煞,包括龍煞在內,一個都不少。
想到幾個小時前,這些人還活蹦亂跳,幾個小時後就變成了一堆冰冷的尸體,果然應了那句話,世事無常,生命脆弱。
「啊!」
隨後趕來的歐陽晴雪看到這一地的慘象,不由得驚聲叫了出來,身體一陣搖擺。如果不是後面的魄魂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慘!除了這個字,歐陽晴雪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她所見到的這一切了。
看著宛如木雞一般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歐陽傲雄,歐陽晴雪忽然有些同情他,十二天煞是歐陽傲雄手下最強的高手,同時也是他最大的倚仗,此一戰,盡數被殺,對他絕對是一個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打擊。
夜幕掩蓋住了歐陽傲雄微微顫抖的身軀,讓人瞧不出他此時心中的落寞,但是作為他的女兒,他最親最近的人,歐陽晴雪卻真切的感受到了。他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靜默著不說話。
「魄魂!命人把他們全都帶回去,我要看看,風翊到底是怎麼擊殺他們的!」歐陽傲雄沉喝了一聲,冷冷的說道。
「是,主公!」魄魂輕彎了下腰,恭敬的說道。
……
在歐陽手機城的地下密室里,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二具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尸體,正是十二天煞。
在明亮的燈光下,這十二個人,除了龍煞外,其余的就好像是剛從墨水里撈出來的一般,通體墨黑,散著若有若無的腥臭。
歐陽傲雄的目光從他們的身上一一掠過,眼中不時的閃過幾道精光。
「咦?主公,他們好像是被毒殺的!」魄魂看出了端倪,滿是疑惑的向歐陽傲雄說道。
歐陽傲雄皺了皺眉頭,從身上模出一把鋒利的匕,在猴煞的身上輕輕的劃下一片皮肉,然後扔給了旁邊蹲著的一條狗。
狗一口就將肉吞了下去,幾秒鐘後,那條狗的嘴里猛然噴出一口黑血,然後脖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氣絕身亡了。
「好厲害的毒性!怕只有鶴頂紅,噬魂散之類的劇毒才能與之相敵!」看到這一幕,魄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呆呆的說道。
歐陽傲雄點了點頭,轉過身看向魄魂,沉聲說道︰「魄魂,把你當時看到的情形,給我詳詳細細的說一遍,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漏掉!」
魄魂皺了皺眉頭,腦海中重新浮現出當時風翊血戰十二天煞的畫面。尤其是將最後,風翊出詭異黑氣秒殺十二天煞的經過,原原本本,一絲不落的描繪了出來。
歐陽傲雄听了之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沉聲說道︰「好一個風翊,我還以為他是什麼名門之後,沒想到卻有這麼一身霸道無比的毒功,敢情他也是出自哪個邪道魔王的門下!」
「不對啊,主公!」魄魂面色凝重,疑竇重重的說道,「如果說他是出自邪門,似乎也無法說的通!主公請看!」
魄魂說著將歐陽傲雄引到了龍煞的尸體前,指著他的尸體說道︰「如果風翊真的是出自邪門,那龍煞的死又該如何解釋呢?您看,他分明是被一種極為陽剛,威猛的內力,震碎全身經脈而死,像這樣一身正氣的內功心法,絕對不會是魔門中人所能修煉出來的!」
歐陽傲雄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龍煞的尸體,果然如魄魂所說,分毫不差。︰「這是怎麼會事兒?真是邪了門兒了!」歐陽傲雄被徹底的弄糊涂了。
「主公,屬下有一個猜測,說出來又怕被主公笑話……」魄魂有些欲言又止的說道。
「有話就說,盡管直言!」
魄魂凝聲說道︰「我懷疑風翊一定身懷兩種奧妙神功,一正一邪,全都深不可測!」
魄魂的猜測讓歐陽傲雄很是吃了一驚,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沉吟著問道︰「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等奇人?要知道正與邪,自古不兩立。真的有人能做到身懷正邪兩派神功嗎?」。
魄魂道︰「這個……屬下也不知道。但是屬下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再者,除了這個解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能說的通的解釋了。」
盡管歐陽傲雄不願承認,更不願意相信,但是魄魂說的話很有幾分道理。
「豈有此理!這個風翊到底是何方神聖?就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竟然無蹤可尋!」
魄魂苦笑了一聲,說道︰「主公,不論風翊是什麼人,來自何訪,招惹上他對我們來說可是一個大麻煩。更何況有如此神功,背景定然不凡,如果不想好對策的話,我們日後恐怕再無安生了!」
魄魂的話提醒了歐陽傲雄,讓他的心不由得一沉。
且不說風翊身後是否還隱藏著更強的高手,就單單風翊一人,以橫掃十二天煞的實力,若是真的找上門兒來,那歐陽傲雄苦心經營的這一切,可就全都完蛋了。
略做沉吟,歐陽傲雄的臉色一正,沉聲說道︰「魄魂,馬上傳令下去,收縮我們所有的堂口,全部撤離北京城,向南暫避。既然打不過,那就只有躲了!只希望那風翊消了雷霆之怒,不再追究我們。」
歐陽傲雄英雄一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落荒而逃的一天。想到自己在北京城苦心經營多年積攢下來的勢力,就要因此毀之一旦,真的是有些恨不當初,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招惹風翊。
魄魂嘆息了一聲,問道︰「主公,那小姐怎麼辦?」
歐陽傲雄想也不想的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跟我們一起走!」
「不!爸爸,除了北京城之外,我哪兒也不要去!」就在此時,一直在門外偷听的歐陽晴雪不顧一切的闖了起來,大聲的說道。
歐陽傲雄嘖了一聲,不滿的說道︰「胡鬧,這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听話?萬一風翊現在殺上門來,以他那一身鬼神難測的本事,我們一個也走不了!」
「不!我不管,哪怕風翊一怒之下把我給殺了,我也不走!」歐陽晴雪來了倔脾氣,小嘴兒一嘟,嬌聲說道。
歐陽傲雄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是不是還是為了那個叫秋柏的小子?」
歐陽晴雪的先是一陣嬌羞,忽然眼楮一亮,滿是振奮的說道︰「爸爸,我有辦法讓風翊不找我們的麻煩!」「什麼辦法?你快說!」
歐陽傲雄一听也有些激動。歐陽晴雪脆聲說道︰「秋柏是風翊的好兄弟,如果他肯替我們向風翊求個情的話,我相信風翊一定不會再為難你。反正這次,他充其量只是受了點兒傷,而您卻一連損失了十二名高手,吃虧的不是他!」
歐陽晴雪的話讓歐陽傲雄心中又有了一線希望。畢竟在北京城經營了這麼多年,能不走自然是最好。
「你……你真的有把握?」歐陽傲雄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問道。
歐陽晴雪急忙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從現在起,你不能再反對我和秋柏在一起了!」
歐陽傲雄愣了一愣,沉吟了半晌,最後苦笑了一聲,說道︰「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哪兒好,竟然把你給迷成了這樣!」
歐陽晴雪听歐陽傲雄的口氣有些松動,脆笑道︰「這你不用管,你只說答不答應?」
歐陽傲雄深深的看了歐陽晴雪一眼,苦笑一聲說道︰「好吧,如果那小子真的能不讓風翊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就同意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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