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翊此時也是心急如焚,如果現在散去光球,再去追秦撼天的話,那即便是以他的輕功也不可能追得上。
風翊的目光死死的注視著秦撼天,他甚至看到了那掛在秦撼天嘴邊兒勝利後的微笑。
秦撼天此時的確是在笑,很開心的笑。在他的眼中,引爆器在一點點的變大,他甚至可以聞到引爆器上那微微的火藥味。
只要拿到了引爆器,那麼他稱霸武林的夢想就邁出了一大步。
無論是出于他私心,還是處于別的什麼原因,他都必須要得到引爆器!
敖逐未死了嗎?
秦撼天雖然在林天燁,季如行的面前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然而在他的心里,卻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肯定。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敖逐未一直存著一種天然,本能的敬畏之心,這種敬畏之心,讓秦撼天總是會不自覺的將敖逐未視做為,聳立在他面前,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山。
這種感覺讓秦撼天極度的不爽,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有野心的。
人。而但凡有野心的人,總會強迫自己不斷的超越,超越一切可能阻滯他們前進的障礙。然而當他們發現在他們面前橫亙著一個他們永遠也無法超越的障礙時,他們的野心會不自覺的收斂,但是卻絕對不會泯滅。
強大的野心雖然不能賦予他們穿越任何障礙的力量的,但是卻給了他們另外一樣天賦,那就是耐性,超強的耐性。敖逐未對秦撼天來說就是他野心實現路途上的一個永遠也不可能超越的障礙。
當秦撼天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的野心便收斂了,並且在敖逐未的耀眼光芒中,其中的一部分野心轉化為了忠心,這是出自人類天性中對強者的崇拜。
然而當敖逐未從道魔大戰的戰場上消失之後,秦撼天恍然間發現,原先不可逾越的障礙不見了,超強的耐心終于讓他等來了絕佳的機會,于是原本收斂的野心,開始重新膨脹起來。
然而,敖逐未畢竟只是消失,而不是真真正正的死亡,終結。
所以,敖逐未的光芒並沒有完全散去,他對秦撼天的影響始終還是存在的,讓他原先心中,由野心轉化而來的忠心依舊延續著。一邊是野心,一邊是忠心。
這就使得秦撼天形成了一種極為矛盾復雜的心理,一邊他希望敖逐未不再出現,讓他實現他自己的野心。
一邊他又希望敖逐未回來,在他的光芒引導下,創造一片更輝煌的事業。這兩種心理同時作用在秦撼天的心中,這才讓他在自知自己必死的情況下,吩咐殷洪重新等待敖逐未的回歸。
希望借助敖逐未的手實現他的野心,這也算是在最後關頭,將忠心和野心融為一體了吧。
人的心理活動往往就是這麼復雜,哪怕是一丁點兒微妙的變化,都會在外在舉止,引起人的強烈變化。
秦撼天此時拼命的去搶引爆器,已經不是基于自己的野心了,而是絕大部分是出自對震雲宗,以及對敖逐未的忠誠。
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惜代價搶回引爆器,引爆炸藥,為日後敖逐未橫掃武林正道鋪平道路。
「風翊,快阻止他!」
林天燁和季如行己經無計可施了,兩人不由自主的都將最後的希望,一股腦兒的傾注在了風翊的身上。
風翊的眉頭一皺,鋼牙緊緊的一咬,宛如雷霆般的怒吼了一聲,雙手猛然斜刺里推了出去。
那碩大的光球頓時由靜止,瞬間完成了變向,貼著血靈的頭皮兒掠了過去,直向著秦撼天和引爆器如激光般掃了過去。
風翊不想這樣做,因為這樣一來,秦撼天也會有喪命的危險。
秦撼天盡管不肯認他這個宗主,但他終究是震雲宗的一員。眼看著他死在自己的手里,風翊心中也多有不忍。
然而,事到如今,想到五老峰上千萬人的性命,風翊也只能如此了。碩大的金色光球,宛如一個小太陽,在天空中疾速飛馳,轉眼的工夫便將那引爆器給罩了起來。
引爆器距離秦撼天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觸手可及了,一道刺眼的金光陡然閃過,秦撼天的心中狂震,身形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
然而就是他這下意識的一頓,卻救了他的性命,使得他終于沒化做那撲火的飛蛾,沖進這金色光球里。
只不過,他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引爆器在一片耀眼奪目的金光中,被一點點兒的絞成了齏粉,隨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著引爆器一點點的化為粉末,秦撼天的心也一點點的碎了,直覺得這麼長時間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這樣化為了泡影。
那種在成功的邊緣陡然落入失敗深淵的感覺,讓秦撼天不由得呆若木雞,心中一片冰涼。
而林天燁,季如行則不由得同時吐出了一口濁氣,隨著引爆器的報銷,他們的心也終于可以安定下來了。
「砰!」
驀的一聲巨響傳來,風翊所釋放出的金色光球在這一聲巨響中,四分五裂。
秦撼天措不及防,瞬間被無數道金光擊中。
要知道,這每道金光中都包含著風翊那強大威猛的內力,攻擊力強得可怕。
秦撼天眨眼間被數道金光擊中,就如同連吃了風翊幾掌,鮮血如同噴泉般的從他的嘴中噴發出來,而如此同時,整個人也如被打飛的棒球一般,不受控制的,遠遠的倒飛了出去。
血靈逃過一劫,再也不想在此逗留片刻,哪怕是多面對風翊一秒鐘,他都有些受不了。于是狂喝了一聲︰「紫靈,走!」
喝完,一溜煙的掠到秦撼天俯倒之地,一把將他的身體抄了起來,如同一縷紅雲。轉眼消失在遠處。
紫靈轉眼看了風翊一眼,也沒多做停留,化做一道紫光,向著血靈飛掠的方向跟了過去。
風翊並沒有阻攔,因為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他們會再相見的。
看著風翊如同一根木頭樁子一般,怔怔的注視著紫靈和血靈消失的方向,林天燁和季如行還以為風翊受傷了,急忙走到了他的跟前,林天燁急聲問道︰「宗主,您沒事吧?」
風翊回過神來,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幽幽的說道︰「我沒事!只是……不知道秦撼天他怎麼樣了?」
林天燁恨恨的哼了一聲,說道︰「秦撼天狼子野心,死有余辜!哦,您不必為他傷心!」
經過今天這連番戰斗,林天燁,季如行二人,對秦撼天都有了一絲恨意。
風翊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秦撼天雖然用心狠毒了一點,但他畢竟是我們震雲宗的一分子。如果他肯悔悟的話,我們都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季如行劇烈的咳嗽了一聲,語氣深沉的說道︰「只怕秦撼天他根本就不理解宗主的這一番良苦用心,日後恐怕會恩將仇報,宗主還是多加小心才好!」
風翊轉頭看到季如行臉色蒼白,神色困頓,嘴角兒的血跡還未干,急忙問道︰「季前輩,您的傷重嗎?」。
季如行無力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輕但也不重,老夫還能堅持!」
風翊皺了皺眉頭,對林天燁說道︰「你替我們護法,我來為季前輩運功療傷!」
季如行一听急忙說道︰「不!這里是去五老峰的必經之路,若是被路過的武林正道看見了,那你我都將會有危險。還是等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療傷吧。」
風翊沉聲說道︰「不行,你的傷勢沉重,如果不及時化解的話,很可能會留下痛疾,不能再耽擱了。武林正道向來自持身份,應該不會做這等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徑,你放心吧!」
說完,不由分說的將季如行按坐在地上,回頭給了林天燁一個‘交給你了’的眼色,便盤膝坐在了季如行的身後,抬起雙掌,眼楮微眯的貼在了季如行的後背之上,一股雄渾的內力頓時如同浪潮般的涌進了季如行的體內,以摧枯拉朽之勢,恢復著季如行蒙受重創的經脈。
看到風翊為季如行療傷已經進入了緊要關頭,林天燁嘆息了一聲,目光警惕的掃向了四周。
其實他是贊同季如行的觀點的,這里實在不是療傷的好地方,人來人往的不說,隨時還有可能會被武林正道所發覺。
如果林天燁處于最佳狀態,他也不會如此擔心,偏偏現在他的身上也帶著不輕的傷,雖然遠沒有季如行那麼沉重,但是也只能讓發揮出七成的功力而己。
如果這時候,一旦來了強敵,那他們的處境就艱難了。
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林天燁正擔憂著的時候,猛然听到一陣凌亂的衣服破風的獵獵聲,自遠而近的傳來。
听這破風聲,接近的速度十分之快,林天燁一听便知道是來了高手,而且對方還不止一個,一顆心頓時就提了起來,緊緊的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