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倒是沒有想到,只是想找一個相對沒人打擾的地方補充能量格為自己增加底牌,自然而然來到了月弦的院子,會發現自己為月弦制作的豪華版秋千1.0不見了……
其他好幾樣東西都還在,想來不會獨獨扔掉這麼一件,那麼楊九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是被月弦帶走了。
管他是因為實用還是拿去留個念想呢,反正是帶走了!
楊九一天都笑得跟個傻比似的。
一直到了下午夕陽西斜,楊九這才慢悠悠地逛到後山的廚房。今晚是他和北冥教主的「洞房花燭夜」,吃食比平時精致了不少,看來自己在那個種/馬男眼里還算是有點重量的吧。
不過——然並卵!勞資不在乎!
像他這樣的男寵,其實根本沒什麼地位。教中人員在態度上讓你挑不出毛病,但你真要做出什麼不恰當的舉動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配合,甚至會阻止,非常堅決。
所以,在楊九被拒絕了對準備好的食物動手之後,就「理所當然」地「偷偷」鑽進了這個時間段沒有人出入的食材儲藏室,拿原材料對付了。而儲藏室光線昏暗,于是楊九又很「理所當然」地點了一只蠟燭放到了一個角落的櫃台上。
吃飽喝足的楊九這才離去,回到自己的房間,蒙頭躺下。
眼楮定定地看著房頂,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聲音說道︰「更深夜重,小心火燭。」就像是說給房頂上的那個人听一般。
夜幕緩緩落下。
僕人離開去準備洗澡水了。
片刻後。
「死**北冥幽狂,勞資死都不會跟你睡的!想糟蹋勞資,有本事你就奸尸去吧!」
話音未落,房頂傳來一聲巨響,瓦礫碎片和木塊炸飛開來,灰塵彌漫。那人卻顧不得這些,從略有些模糊的視線中確認了人影,飛撲過去。
他必須阻止楊天胤自刎!
眼見著馬上就要抓住那道人影的肩膀,人影卻突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男人一怔,下一秒後腦勺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听說這樣砍手刀把握不好會死人的,你保佑自己運氣好點吧。」得手後的楊九風涼地打趣到。
然後輕而易舉地提起男人扔到了床上,把那一身惡心的大紅袍鋪到男人身上,蓋上被子,只留了一個頭頂出來。然後將一地的狼藉轉移到床底。
出了自己院落的楊九一臉小心地行走著。
別看幽冥教里包括他在內的男寵們看似很自由地出入各個地方,其實幾乎每個角落都有暗線在監視著。所幸這些暗線都是定點監視,而且除非發生重大事故否則不會即時匯報信息給上級,畢竟需要防備調虎離山之類的。
要不然他們動來動去楊九就苦惱了。
這些自然是楊九這段時間來觀察出來的。
做出一副很小心躲避行人的樣子被一兩個暗線看到,然後直奔月弦小院……外的山林,按照自己事先計算好的路線避過山林里的暗線,再往上行進一段距離,躲在一個安全且隱蔽的拗口,靜靜等待時機。
沒過一兩分鐘,後山廚房的位置濃煙滾滾,很快便紅光彌天!
仲春時節,既不天干也不物燥,這樣的火勢一看就不是意外!
後山一片混亂。
幽冥教建立時間雖然短暫,但是管理可謂十分嚴格。可畢竟,在後山做雜工都是沒有武功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普通人,突然遭遇這樣恐怖的火災也不能第一時間鎮定應對。
但幽冥教到底是幽冥教,很快,在教內管事帶人過來之後,強勢鎮壓下騷亂然後井然有序地組織著滅火。場面很快就控制了下來。
前後沒有花到十分鐘!
楊九就看到火勢慢慢減小了。
此刻的楊天胤一手握著一根兩指粗細的麻繩,麻繩向著山頂的方向延伸進山林深處。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焦慮或者緊張,有的只是冷靜,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
走水的事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北冥幽狂的耳里。
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但是在北冥幽狂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端倪。
稟報的人說,是人為。
北冥幽狂眯了眯狹長的眼,修長的食指輕輕敲打了兩下桌面。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他就認定了這事和那個他一直懷疑和外界有勾結而今晚應該在他身下承歡的少年有關!
楊天胤!
通常一身黑袍的北冥幽狂今天按照慣例換上了暗紫色的錦袍,讓他冷峻的氣質多了一絲邪魅。
一揮袖,北冥幽狂帶著一身猶如實質的冷意和煞氣殺到了楊九的院落,僕人惶恐地跪下,正欲解釋楊公子還沒有盥洗換裝,卻被直接無視揮到了一邊。
粗暴地推開門,徑直走到楊九床前,看到那露出的小半個黑腦袋,覺得有什麼微妙的異樣感。有些疑惑且口氣不善地叫到︰「楊天胤!」
沒有回應。
月弦面色更加難看,「楊……」突然意識到什麼,狠狠地盯著那露出的頭頂。
楊九的寸頭經過這半個月的生長,已經長成了貼耳的短發。乍一眼看去其實不容易發現短發和長發在頭頂的區別……
猛地掀開被子。
「楊天胤!!!」
怒吼中是毫不壓抑的殺意!讓院外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個負責監視楊九的人的武功不算頂尖,但是至少是教中中等偏上的水平,而且人很伶俐,影一選出的人他還是很放心的……
然而!
楊天胤果然還是隱藏了實力!
一身煞氣的北冥幽狂出了房間到了院外,做了一個手勢,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北冥幽狂的身邊,低聲交代著什麼。
北冥幽狂現在的情緒已經恢復到正常,至少看上去很冷靜。
听了黑影的話,目光寒冷地往山頂的方向看去。
能被黑影發現行蹤,想來楊天胤的實力還不到對他可以造成威脅的程度。北冥幽狂的心放下不少,嘴角拉出殘忍的弧度,帶人往山林中走去。
走了沒多少距離,山頂某一處飛出一道光線,最後綻放在夜空,提示某只待宰羔羊的行蹤。
本來還要命人四散尋找的北冥幽狂立即停下命令,直奔信號所指的地方。影一召集跟來的幾人,緊隨而上。
「那個地方……」影一喃喃,心頭有一絲怪異的感覺,卻又說不清。只好加緊步伐跟上教主,雖然和前面那一道身影越來越遠。
北冥幽狂武功比他高太多他知道,但是這個速度……
果然,教主重視那人,不是自己的錯覺。
等影一帶人趕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北冥幽狂身影,借著月光和剛剛點亮的火把,往周圍看去,就看到了一幕,連他經歷了這麼多事的人也忍不住驚訝的奇異的一幕!
一個巨大的黑影飛翔在峽谷濃霧中,那個黑影呈箭羽狀,正是影一之前留心過的那件怪物什,由木頭和粗麻布等做成而他曾經以為和所謂遮陽棚差不多用處的東西。
他實在沒想到這麼個怪東西能夠乘風飛翔!還能夠載人!
對,載人!那怪東西上正站著先他們一步到此的教主大人!
山頭夜風力量之大,轉瞬間,那怪物什就馱著他們的教主飛出十幾丈,接著徹底消失在濃霧里。
影一見此,立即命令跟來的幾個下屬到教中調集人手去峽谷之下一帶搜索及接應。
且說,影一等人認不出這東西,但若有現代的人在此,不難叫出它的名字。
滑翔翼。
再說北冥幽狂,從他跳上那滑翔翼起,腳下就是狠狠地一顫,若不是他立即矮身降低重心保持平衡,估計他和這東西都不得好!
這東西的承載力和他想象的有不小出入。但他也只是疑惑了一瞬間,更多的注意力就被翼下那個企圖逃跑的人吸引走了。
「楊天胤,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啊!沒想到你會用這樣的方式逃跑!我看你是想要玉石俱焚!」語氣是說不出的冷怒。
連他都看得出來這東西想要著陸是個大風險吧?!
「不過,本尊來了,你想死都死不了!想一想你回去後要本尊怎麼對你吧……」
夜風呼嘯,衣袂獵獵作響,一頭烏黑的青絲在狂亂且有力的氣流下張牙舞爪,拉扯得人頭皮都有點疼了。而北冥幽狂野獸般的低吼更是被風聲撕裂,一點都傳達不出去。腳下沒有回應。
等到適應了一會兒滑翔翼的飛行感覺之後,北冥幽狂貼身滑動到翼身邊緣,抓準時機一個翻身到了下方。立馬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衣的人影趴在中間,還用麻繩固定住了腰身。
獵物從來逃不出他的掌心……
北冥幽狂冷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一把抓了過去。
然而,這手上的觸感……
笑意瞬間消失,北冥幽狂的臉色從未有過得陰冷暴虐!
狠狠得扯過人影頭部的位置——那分明就是一個麻袋縫了一塊破布,布上還有一些鬼畫符。鬼畫符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豬」……
「楊!天!胤!!!」
仿佛手下抓著的就是楊天胤一般,北冥幽狂一把撕裂那個充滿了嘲諷意味的字。隨著嘶啦一聲,一大團黑影順著風朝他撲來,北冥幽狂運氣將黑影震開,一抹木頭的味道和他擦肩而過。
正是楊九曾經在木匠那里收集的那一麻袋木屑。要是知道北冥幽狂沒有被木屑糊一臉,楊九一定會暗恨可惜!
…………
而被北冥幽狂狠狠惦記的楊九此刻正在另一個方向的樹林里快速地奔走,懷里似乎還抱著一個巨大的黑影。若是仔細看去的話,就會發現楊九懷里抱著的分明就是一個人!一個身形比楊九還要高大的男人!
仿佛預感到什麼一般,楊九朝某一個方向快速地瞄了一眼,陰笑兩聲。
懷里的男人臉色極其陰沉,但如果此刻光線再好一點的話,就能發現他整個耳朵都染上了粉紅。
男人自然也感覺到了自己耳朵上的溫度,還有些慶幸現在有夜色掩飾,否則一個大男人這幅窘態再被這個還抱著自己的少年看去的話那簡直就不要活了!
不過他注定只會是一廂情願了。
某只人造人看的很真切。
白天黑夜于他而言根本沒太大區別,夜視功能簡直不要太流弊!
只不過要不是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不適合節外生枝,楊九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好好調戲一下懷里的人的機會的!誰讓這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他那麼不客氣的!雖然後面也算找回場子了,不過楊九不介意收點利息。
楊九懷里的男人正是白慕楓。那個初見時對楊九百般嫌棄的氣質陽剛的男子。
而此刻正是白慕楓無限尷尬的時候,听見楊九這麼一聲不懷好意的輕笑,整個人都炸毛了!臉色更加黑沉,咬牙低吼︰「你笑什麼!」
「又沒有笑你,你激動什麼。」楊九語氣輕松,可偏偏讓人恨的牙癢。
「你!」白慕楓雖然難堪,但是現在自己的情況也不得不選擇伏低做小,慍怒緘口。
「我就是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不知道北冥幽狂收到我的禮物滿不滿意。嘿嘿。」
假人是上午悄悄裝上去的,楊九當然不會承認只是為了羞辱北冥幽狂咯。他是覺得空蕩蕩的滑翔翼可能沒辦法騙到那只看上去自大狂妄但其實小心謹慎的孤狼獵豹一般的男人啦~~等等!勞資剛才是不是夸了那貨?!!呸呸呸!收回收回!
「……」雖然非常不願相信眼前此人的能耐,但白慕楓還是忍不住為北冥幽狂點了一支蠟。
話說,明明一開始是獨自出逃的楊九,此刻怎麼和白慕楓混到一塊兒去了呢?
這還要追溯到大概半個小時之前了。
…………
當時楊九伏在暗處听到北冥幽狂一行人去往山頂之後,判斷了形式安全,就立刻調轉方向避過暗線到了山門入口,靠一身蠻力和敏捷的身法強行突破了守門的護衛。
他對力量的控制有限,所以很可能,有好幾人是命喪當場的。
第一次殺人來著……
不過尸體的情狀不是太惡心,所以除了殺人的不適感之外到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說來還真得感謝他上一世的身份,在社會底層生活的他們,就算手里沒有人命也不太把人命當回事。死人而已,他還和跟死人睡過呢,在殯儀館借宿的時候。
而就在他搞定守衛之後,白慕楓就出現了。
「帶我一起,否則……」同時搖了搖手里的竹管。
響箭——古代版的信號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