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大概半個時辰以前。
月弦神清氣爽地起了床,拾掇整齊,吃了飯,開始看書。
只是,長久例行的事今天做來尤為不順。倒不是說出了差錯,而是某個人的臉總是時不時跳出來,昨天的一些話也老是在耳邊響起。這樣突然的變化讓一向冷靜甚至是冷淡的月弦有些無措,有些無奈。
他想,就楊天胤那種毛躁鬧騰的性子,昨天才說了那些話,今天肯定會急吼吼地跑來找他的。以前在幽冥山,兩人還只是能說上話的關系,他便是每天一早就來的……
然而,等了大半個時辰,飯點都快過了那邊還沒有動靜,饒是月弦也有些坐不住了。
也就是這時候,作為神醫的他聞到了外面傳來的淡淡藥味,仿佛是有所感地讓忍冬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傳回的消息便說他看到小二端著藥敲響了天字三號房的門。
楊天胤!
月弦的心里頭一次有了驚慌的情緒,即使這種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
不過雖然錯過了認識自己內心的機會,月弦卻很清楚自己現在想要知道楊九的情況。所以他便親自出了門,到了天字三號房的外面,正遇上小二推門進去了。
房間雖然被小二簡單收拾過,可依舊一片狼藉。
月弦心中的擔憂又重了幾分,直接繞過屏風,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逾矩了。
于是,再讓我們理一下目前的情況。
月弦在屏風旁邊站著,身後還隱隱能看到一個小腦袋,是目瞪口呆的忍冬。
兩人視線所至,楊九抱著一個看上去粉女敕而虛弱的少年半躺在被窩里,絲綢的被子虛蓋著他們的身子,但從兩人光luo的肩膀便能猜測被子下的風光如何……
更何況,楊九側腰都沒有被蓋住,露出勁瘦有料的腰線,蜜色的肌膚透著無限的生機和力量,和懷中少年的白皙形成了鮮明對比。
月弦在剛看清眼前情況的時候,眼里閃過一抹極淡的驚怒,隨後便恢復了一臉淡漠。
而輕塵則是羞得恨不得縮進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藏起來。雖然明白自己和公子沒發生什麼,但眼前的情況也夠羞煞人且惹人懷疑的。
何況,他知道公子是喜歡此人的……
愧疚之余,還有一絲不以察覺的竊喜。這種情緒實乃人之常情,不能說是輕塵小性,更何況他當時根本沒意識到呢∼
至于「出軌被抓奸在床」的主人公——楊九的臉色就更精彩了。他自認為清白,但也明白自己對月弦勉強算表了白,此刻和別人的親密接觸是不應該的,但他始終覺得都是男人,和男女間極端的授受不親本就不同……
半秒的羞愧,一秒的驚恐,三秒的滾滾天雷,五秒的草泥馬大軍奔騰而過踏碎戈壁灘……然後滿肚子的壞水就又上來了!
呲溜一聲下了床,也不知道楊九咋辣麼心安冷靜的,居然還記得輕塵身體沒好,所以他動作快速卻幅度不大,還不忘順手把被子掖好。這一系列的動作極快極自然。
月弦雙眼微不可察地一緊。
楊九動了,月弦也動了,他轉身就要離開。
可楊九哪能讓月弦在這樣不清不楚的情況下離開啊!一個箭步就奔到了月弦的跟前,伸手便要去拉月弦。
但月弦心里沒情緒是不可能的,雖然他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也不知原因。
只見月弦素手看上去就那麼輕飄飄地一揚,一道看不見的氣勁直射楊九腰側,不為傷他,意為阻礙和警告。
楊九想要避開很容易,可是他剛要動便想起後面還有一個輕塵,便心甘情願地正面迎了上去。說是心甘情願,其實是因為這貨想到了將計就計。
苦肉計。
氣勁打在楊九赤/luo的腰月復,楊九刻意後退了一步,捂著傷處,微微躬身,一臉的痛苦和……哀痛,委屈。
小白︰……我家楊影帝又來了!
月弦沒想到楊九會躲不過,動作和神情皆是一頓。等他看清楊九拿開的手下面那烏青的瘀血時,更是心緒波動……
楊天胤天賦異稟,身體素質強橫,月弦本來以為……看來沒有內力護體,他也終究是個普通人……
月弦不是大慈大悲的聖父白蓮花,即使他的職業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他的手,救過人,也殺過人。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輕塵就在楊九身後,若他希望楊九躲開就難免會傷及無辜。可是,那又如何?輕塵于他而言陌生且毫無意義。何況,他心里有種陌生的遷怒。
但是,這樣冷心冷情的月弦,如今好像有了心劫。
看著楊九身上的傷,月弦心底一嘆,對楊九本來就異常縱容的他再一次繳械投降,心軟了。
楊九看到月弦不走了,眼底略過喜意,臉上卻越發深情而悲切。一步一步朝著月弦靠近,想要來個深情熊抱,但看著忍冬一臉驚詫和蒙逼在一邊充當大瓦數燈泡,楊九決定忍住。
又看了一眼放下了藥站在桌邊沒走、一臉八卦往里張望的小二,楊九額筋一跳,給了小二一個冷肅的眼神,讓他滾蛋。
MD,男人還這麼八卦!勞資的熱鬧是能隨便看的麼!
再將目光落到月弦臉上,又立馬變身情聖了。
「听我解釋。」恩,這聲音,真摯而哀傷,楊九必須給自己點32個贊!「他昨夜高燒,快天亮時出現體寒癥狀,我不是大夫,只能想到這樣的辦法……而且這小子對我來說只是個同性的小屁孩兒,我照顧他絕對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如果說前面還有那麼幾絲做出來的正經,後面就又本性暴露滿嘴跑火車了!
月弦本來就軟化了些許的態度,听了解釋又接受了幾分。
不過看楊九的眼神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
「楊天胤,我不知你原來是個善人。」
「我也沒覺得我是個善人啊!可是我心血來潮把這小子弄出來,花了大價錢,總不能讓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嗝屁了嘛∼好歹本人還是有點男人的擔待不是∼」
楊九受不了月弦依舊疏離的態度,可憐兮兮地眨巴著一雙桃花眼,眼疾手快地抓起月弦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傷處。
「好疼的∼小月月都不心疼一下我麼?」
以前也就是被楊九抓抓手什麼的,此刻這不同于手指的溫度和觸感,有些灼傷了月弦,讓他微顫一瞬,想要收手,奈何某個流氓力氣大。而他到底沒能狠心再次出手讓他傷上加傷。
而月弦冰涼的指尖給楊九的刺激也不小。再看向月弦的目光又帶上了那種侵略性的意味了。
月弦別過眼神,「忍冬,將活血膏拿來。」
忍冬沒想到會有自己的事,正在分析劇情的他先是一愣,才應下跑了出去,當然沒忘把門帶上。
楊九方才還委屈的臉瞬間咧出了菊花褶子,激動地抱起月弦轉到了屏風的另一側,隔絕了房間里唯三之人的視線。
「我就知道小月月最疼我了!」
「楊天胤!」
「月弦,叫我天胤唄∼像昨天一樣。」楊九的聲音帶著誘哄。
想到昨天自己情動時月兌口而出的呼喚,月弦有些不自在了。
楊九雖然很想不依不饒,但是知道忍冬很快就會過來,只能先將被他摟在懷中的月弦放到地上,卻沒有松開,反而摟得更緊。
「其實我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那些話都是真的。但是一想到你可能會在意,會誤會,就忍不住想要解釋,想要撇清關系,先拋開我的人品不談,我真的沒想到我會這麼在乎你的看法……小月月,你說我該怎麼辦,該拿你怎麼辦……」
仿佛自言自語的呢喃,如同情人耳語。赤身的楊九,獨屬于他的味道愈發濃郁,溫熱的氣息吹在敏感的耳邊,月弦覺得有些難受。昨天那讓人神志不清的感覺又來了……
「雖然不重,但這也是內傷,你沒有內力,我替你化開。」月弦突然開口道。
對于月弦的轉移話題,楊九神奇地覺得自己居然有所預料。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產生的默契和了解,讓他失笑。
「不用的,我到底讓你不舒服了,算是懲罰吧。反正也不嚴重∼」
老天,月弦那一下真的不重,可為什麼楊九腰上的淤青辣麼嚴重?這還不是楊九這個人渣為了追求效果,在用手捂住的那一下玩了一次自殘!他哪敢讓月弦檢查,萬一暴露了怎麼辦?!
小白︰……→_→
月弦深深地看了楊九一眼。
楊九笑得溫柔深情,卻心虛得要死!月弦不太明白****人欲,卻不代表傻。
敲門聲再次起到了完美的轉折作用。
「進來吧小冬子!」楊九趕緊自救。
但就在門被打開前的那一瞬間,楊九趕緊湊近親了一下月弦的側臉,然後迅速放開懷里的人,拉開一小段距離,笑得跟偷腥的狐狸一般,看著怔忪的月弦。
忍冬進來,看著面色有些僵硬的主上,又看了看一臉燦爛的楊九,疑惑不已。
「扔給他。」
「哦。」忍冬接到命令,正準備把東西交給楊九,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家高冷的主上說的是「扔」給他!
主上生氣了?為啥?剛才自己走的時候好像還不是這樣的吧?!
楊九卻笑眯眯地從忍冬手里拿過了一個小木盒,得意地看著月弦,隔空對木盒送上一枚香吻。
月弦的眼神越發冷了,臨走的那一眼簡直跟冰刀一樣。但楊九就是看出了嬌嗔的意味——別問他怎麼看出的,反正這個自戀的家伙就是這麼覺得!
自認為完美收場的楊九,拿著藥膏就回到屏風後面,正看到驚慌的輕塵往被子里面縮。
楊九眯了眯眼。他不會看錯,小家伙哭了。
他實在莫名其妙。自己和月弦針鋒相對,一次也沒有把他拉下渾水吧?自己還順道替他擋下一擊呢!怎麼就哭上了?
楊九皺著眉頭走到床邊,二話不說就把少年從被窩中拉了出來,仔仔細細地掖好被角。
「你哭什麼?跟你沒什麼事。你身體還沒好,自己照顧好自己,別瞎折騰。」然後轉身繞過屏風,將桌子上的藥端了過來。
「藥還熱著,喝吧。恩,你太听話了一點,要是真的受不了這東西,拜托我給你買些糖來也是可以的哦∼」偷香成功而心情不錯的楊九循循善誘道。
眼角紅紅的輕塵搖了搖頭。撐著身子靠著床頭坐了起來,縴瘦的手臂伸出被子就要接過楊九手里的藥碗。
楊九看著那剛才還抱在懷里觸感不錯的肌膚大片地暴露在空氣中,眼波一動,推開了輕塵的手,將藥碗放在床頭櫃上。再把輕塵塞進被子,裹得嚴嚴實實,抓過枕頭墊在輕塵的腰後。
這姿勢看上去好受多了,楊九滿意地點了點頭。拿過藥碗,坐在床邊,用瓷匙舀起黑乎乎的藥水,放在唇邊感受了一下溫度,然後吹了吹遞到了輕塵的唇邊。
楊九這一系列的動作自然極了,卻驚壞了輕塵!哪里被人這般仔細伺候過的小可憐,瞪大了還水潤泛紅的眼楮,僵硬地張嘴,機械地喝下。
一勺一勺。
末了,楊九還拿拇指擦了擦輕塵的嘴角。實在是他這會兒沒穿上衣,找不著手巾。
但這樣一個親密的動作,又讓輕塵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他。
楊九只當是燒熱,又叮囑了幾句。走到窗邊涼席處,拿起地上一個包裹,拆開,取出一套干淨的衣服,隔著屏風換上。
听著窸窸窣窣的聲音,輕塵明白楊九在更衣。想起昨夜的旖旎和剛才的溫存,他有些羞赧,有些甜蜜。可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方才楊九對月弦說的話又響在耳邊,少年因為燒熱和害羞而緋紅的臉瞬間白了幾分。
明明不把我當回事兒,為何又對我這般好?公子,我和你不會是一路人,莫要,莫要再讓輕塵的心,亂了罷……
拾掇整齊的楊九,出門去買了一份粥,回來又給輕塵一口一口喂下,然後說到他會離開一會兒,讓他好好休息。
開了窗戶通風,楊九出了門。
听到關門的聲音,看著偌大的客房,輕塵覺得身體經過楊九的精心照料已經好受太多,但這心里卻悶悶的,竟有些落寞,有些寂涼。
他知道,公子是去找那一席白衣的高貴人物了。
不過這一次輕塵是誤會楊九了。楊九他雖然覺得自己最近勉強可以算作初戀期間,應該狠狠黏著對方,但楊九並不太喜歡隨時隨地黏糊到沒有個人空間,對他是,對月弦也是。更何況他還沒確定自己對月弦的感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所以這會兒他是去外面踩踩點,好歹爺也是個有上進心的爺們兒!能一天只顧著當保姆當情人麼!楊九驕傲挺胸!
小白︰……→_→根本就是作妖的心又飛騰了吧!
今兒個楊九換了一身白衣,搖著一把折扇,噙著一抹邪笑。路過的少婦小姐丫頭大媽都不禁捧心感嘆,好一只人模狗樣的裝逼少年郎!啊,不對,是好一位豐朗神俊風流倜儻的翩翩佳公子!真是把奴家的心兒都惑去了呢~~
「楊賢弟!」
就在楊九孔雀一般招搖過市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有些熟悉的呼喚。
楊九疑惑地回頭,等看到臉就反應過來了。他沒想到世界這麼小,迎面走來的兩人正是之前在烏啼鎮酒樓遇到的,當時他主動上前搭話打听消息來著。
真虧得兩人還記得他姓什麼,然而楊九這廝根本忘了個一干二淨。
好在,有小白這個外掛。
楊九笑得開朗,熟絡地朝向他走近的兩人打招呼。「段兄,李兄,月余未見,二位仁兄近來可好?」
段飛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楊九一番,眼中帶著驚奇和他鄉遇故知的喜悅。「自然好著呢!不過賢弟的變化卻著實讓為兄驚嘆,這身量模樣還有通身的氣派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李子煜後腳跟上,他沒有段飛那麼爽朗,卻也是個外向的。對于段飛的話,他笑著點頭表示贊同。
楊九故意臉一皺,「原來以前的我在你們眼里就是又矮又丑還窮酸的臭小子啊!嘖,太傷心了!」
兩人一愣,隨即段飛大笑一聲,一掌落在楊九肩上。「好兄弟,還是這麼有趣得緊啊!」
楊九也一拳一個錘在兩人肩上。
三人笑作一團,不過一面之緣又一個多月沒見,還能這般自在親近,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做戲。不過倒也難得。
熱乎完了,三人便沿街邊走邊聊。
「賢弟也是來一睹盛事的麼?」段飛道。
楊九這會兒也通過兩人的反應推斷出他們並不知道北冥幽狂追殺他的事,他當時在烏啼鎮呆了好一段時日也沒在初見後再見到兩人蹤跡,可見是早就離開了,真是萬幸!有自己參與丐幫那件事,這楊天胤和楊九兩個名字可都算暴露了,自己當時告訴段飛二人的正是楊九此名。
「是啊,正道大會難得召開一次嘛。段兄你們二位也是?」當初這兩只說的身份是商人,現在這洛城處處是商機,他們出現在這也不奇怪。
「這是自然,現在這洛城最多的可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我和子煜這樣的商人呢。說到江湖人,為兄還要給賢弟引見兩人呢。是前兩日結實的兩位少俠,這次也是想去大門派試試的,這兩人武功高強心性也都不錯,被大門派看上的機會可不小,以後也是好人脈呢!」
楊九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抽,這設定咋這麼熟悉呢……
其實別看段飛說的坦然,若楊九也是商人,哪怕關系再好估計段飛也不會做出這種分享人脈的事。主要是,楊九當初說了自己是江湖人,也是和他們沒有直接利益爭端的人脈的一環。
楊九配合地露出驚嘆而高興的表情。「真厲害!那些大門派的門檻可高了呢!看來都是人中龍鳳了。九定然要結識一番!」
李子煜也接話了︰「我們當初踫巧見過這兩人配合戰將軍拿下一個賊人,那身手真是……反正不是我等可以與之相比的。我們也沒見過賢弟你的功夫,若是能跟曹小兄弟他們切磋一番就更不錯了!」
楊九謙虛道︰「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哪能看吶,請人家指教還差不多,切磋就算了——對了,我看你們走的很有目的的樣子,是去找那兩人麼?」
段飛贊賞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前面一家茶樓︰「快到了。」
楊九嘴角又是一抽。洛城這麼大的地方,這茶樓難道就這一家了?!
沒錯,這「平泰茶樓」正是自己和離歌去過的那一家。
等楊九被介紹給那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的時候,楊九真是覺得世界好大,他想去銀河系看看……
真的有那麼巧,這兩人正是那天被自己偷听了談話的少年!
而且,顯然楊九那天和離歌鬧得動靜蠻大的,這兩人看著楊九的眼神那個怪啊!有點不屑,有點尷尬,有點疑惑。
「曹賢弟,賴賢弟,這是為兄的好友,楊九。楊賢弟,這位是曹賢弟,曹尚,這位是賴賢弟,賴明源。」楊九的樣子看上去比曹尚和賴明源大了幾歲,所以他自發地將兩少年定位為了「賢弟」。然而等他說完了,才發現雙方有些冷場,曹、賴二人臉色也有些許異樣。
「你們認識?」
楊九感嘆完了也就恢復一臉的自然,笑得熱絡地對兩位少年道︰「以前好像給你們留下了些不好的印象啊,當時也是配合我那朋友,他那人比較小氣,這才……」楊九一臉的無辜和無賴。
小白︰……呵呵。
某個被嫁禍栽贓的男人︰啊啾?——
曹、賴二人這才有些釋然,其實那天他們離得有些距離,也沒弄明白。
于是,幾人行禮、抱拳,拉拉扯扯呼呼喝喝就熟悉了起來,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繼續侃大山了。
兩個少年的年紀和心性都是最小的,藏不住話,不一會兒就被楊九套得差點把小時候哪天尿過褲子的事都說出來了!偏偏還覺得楊九見多識廣值得欽佩呢!跟當初的段、李二人一個樣!
「天吶!竟然真的敢跟熊搏斗!英雄出少年啊!」楊九驚嘆不已,對兩個少年豎起了大拇指。楊九本來模樣就好,只要不使壞看上去特別無害,態度又熱忱,很快就把兩個實誠的少年哄得團團轉。
少年一臉驕傲,又被楊九夸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對了,听說你們幫助戰將軍對付賊人了?」
曹尚連連擺手,「只是配合而已,戰將軍武功高強,哪里需要我等的幫助。當時若非我二人恰好踫上,不清楚戰將軍的身份,主動去幫忙,這才……幸好沒有拖累了戰將軍。」
段飛不以為意︰「那也是二位賢弟本事,否則換了別人說不定就真的是拖了後腿呢!」
李子煜也道︰「有了這事,說給那些門派的人事長老,說不定人家看在……」
李子煜是商人本性,卻不料觸了耿直的江湖人的逆鱗,只見那曹尚有些生氣地道︰「我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哪能借人家戰將軍的光!」
李子煜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正要解釋,楊九卻笑著打了圓場,「李兄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說的是,你能幫助那戰將軍對敵,肯定是有實力在的。到時候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想進那些大門派,總不能看你們一個一個展示自己的本事吧?可你只要把這事兒一說,別人就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你的實力啊。」
曹尚這才明白,對李子煜不好意思地道了歉。李子煜客氣了一番,趁機給楊九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哥!」就在這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朝著楊九他們所在的位子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小姑娘正是豆蔻年華,又長得可愛,蹦蹦跳跳得充滿了活力和俏皮。仔細看,和清秀少年曹尚有幾分相似。
等小姑娘跑近了,看清了楊九的模樣,眼里閃過驚艷,小臉微微一紅,有些欲蓋彌彰地不去看楊九,徑直朝著曹尚撲去。
「女孩子,整天大呼小叫算個什麼樣!」在楊九他們面前還是個青澀少年的曹尚,在教育小妹的時候卻端足了嚴兄的架子。拉住自己的胞妹,讓她端正自己的舉止。
小姑娘不以為然地嘟了嘟嘴。他們是江湖人,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做來有什麼用!
楊九笑了笑,「曹尚,家妹這樣才是真性情,何必講究那些虛禮呢。她這樣活潑的性子比那些弱柳扶風的千金小姐可愛多了。」
天地良心,楊九這話雖然是真話,但可絕對是客套話啊!但是小丫頭你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是鬧哪樣啊!楊九頭大,他怎麼忘了自己現在有副好皮囊了呢!
這該死的看臉的世界!
小姑娘拉了拉曹尚的衣袖,直勾勾地看著楊九,問道︰「哥,他是誰啊?你的朋友?」
曹尚對自家妹妹的直率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打量了一遍楊九,覺得楊九各方面都不錯,又兀自滿意地點了點頭,為彼此介紹到︰「艷兒,這位是楊兄。楊兄,這是舍妹,曹艷。」
楊九被曹尚打量妹夫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立。有沒有搞錯啊小屁孩!我們見面有一個小時了嗎?!你們絕壁不是親生的吧!
曹尚還要為自家妹妹介紹其他人,但是顯然小丫頭的心思都落在一個人的身上了。被冷落的段飛等人也不惱,用打趣的眼神看著楊九,真讓楊九苦笑連連。
「剛才跑進來的小美人呢?」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茶樓門口響了起來。
「爺,那邊呢!」
楊九他們從周圍人的眼神里確認了自己幾人成了被關注對象,順著看了過去,正看到一個面貌俊美中帶著點蒼白虛弱和陰柔的少年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後面跟了一堆侍衛,那些侍衛一看氣勢就知道身手不凡。那指著楊九他們的男人也就二十左右,奸細的聲音不男不女,一臉諂媚地圍著俊美少年打轉。
段飛和李子煜一臉震驚,而曹尚、賴明源則一臉戒備。
楊九看著少年,眯了眯眼,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可讓小白搜索了一下,卻並沒有此人存在過的記憶。
不過看來,有些麻煩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