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乖,醒醒,我來接你回去了……」
楊九這樣喚著當然沒什麼用,有用的話剛才抱起離歌的時候就該醒了。所以楊九同時也在向離歌的體內注入能量,緩慢地修補著他身體的創傷。楊九以前也這樣做過,所以現在做起來輕車駕熟。
他不敢耽誤,一邊輸入能量護住心脈,一邊抱起離歌,一腳踢開牢門,按照原路返回。
這一次,哪怕多了一個累贅,也依舊去無蹤。衙門也不是沒有高手,但能在衙門工作的高手絕非頂尖,楊九就是從他面前經過,他也只感覺到了一陣風……
不過幾息功夫,楊九便回到了福悅客棧,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朝月弦的房間放了一個透視,見月弦沒有來客,便徑直走了進去。在兩個小藥童驚詫的眼神下,將離歌放到了角落的一張小床上,也不知是忍冬的還是半夏的&}.{}。
然後,楊九才轉頭對月弦道︰「月弦,幫我救他。」話簡潔,但不論是語氣還是楊九的神色,都是顯而易見的焦急和乞求。
他雖然也能夠救離歌,但他的方法是從根本處刺激離歌的身體機能自愈,雖然救本,但速度慢,以離歌的外傷程度,不控制一下,楊九的治療就很難熬了。
第一次見到楊九這番情狀,月弦清冷的眼神微微波動。看向床上那渾身血跡,連容貌都分辨不清楚的男人,心中暗暗思量此人是誰,對楊九有多重要。
月弦靠近了過來,吩咐已經漸漸回神的小藥童去準備救治外傷的藥物用品,這些他們即使出門也攜帶著的。
月弦月兌了衣袖寬大的外袍,又折起內衫的白色窄袖,露出白玉一般的小臂,俯子,接過已經伺候在一邊的忍冬遞過來的剪刀,動作利落地開始剝除已經和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服。
楊九當然也不會閑著,告訴月弦任何能幫忙的事都可以吩咐他。救人為大,月弦也不客氣,他擔心楊九沒救人經驗,不能讓楊九在近處協助,便指使他跑前跑後地打雜。
只是處理外傷,對于月弦來說可謂簡單至極,雖然離歌傷得不輕,但也不過半個時辰,傷口處理便結束了。
在楊九準備的水盆里淨了手,月弦穿好外袍,招呼著楊九坐到桌邊,將離歌的情況做了說明。
「他便是離歌吧。」
楊九點了點頭。離歌手上的碧落尚未得解,自己曾經簡單講過自己的經歷,月弦能以此判斷離歌的身份並不奇怪。
「外傷不足為懼,內傷也不重,去了胸口瘀血便可,目前最要緊的是他中的毒。若不先解毒,打通經脈為他治療內傷時很可能會誘使碧落擴散。再有,便是他的手腳經脈,恢復不是問題,但不可能做到復原,他以後都不可能動用內力,這意味著,武功盡失……而且,他的右手反復割傷,如今又遭此大創,以後使用會有些不靈便。」
月弦難得說這麼多話,但楊九此刻卻沒有一絲想要調笑的心思,他只覺得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如同千斤一般打在他的身上,全身都在鈍痛。
他沒體會過,卻也能夠想象一個習武之人武功盡失的痛苦和絕望……而且,離歌的右手也……他可是靠手上功夫起家的神偷啊!
楊九簡直不敢想象離歌醒來後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
楊九的沉痛,月弦看在眼里。
「當務之急是解毒,碧落在他體內的時間越長越不容易壓制,而且內傷也是盡早治療為好,這樣,對他的影響也會越小。」
楊九明白月弦的意思,也很快抓住了此話的中心︰「你有沒有辦法?」
「門內雖有蟠根草,但我此行並未攜帶,若從我千雪門送來,時日過長。為今之法,便是找一功力深厚且心法走陰寒門路的人來將碧落逼出。」
「陰寒?」
「碧落屬陰寒之毒,若有陽力消噬自為上佳,可一般陽力壓制不住易被反噬,故而用比碧落更為陰寒的陰力壓制亦可。」
「那我可以啊!我不是那什麼純陽嗎?!」楊九喜形于色。
月弦卻因楊九的話驚詫。「你知道了?」
楊九點頭,到了這個地步,這事兒瞞不瞞都沒差了。
不管楊九是如何得知的,或許在他和北冥幽狂知道前便知曉了也不一定,這畢竟是他自己的身體。所以月弦也沒有在這件事上面糾結,轉而指出了更關鍵的問題。
「你沒有內力。」
此話不亞于一盆冰水當頭扣下,讓楊九從頭到腳玩了個透心涼!方才的希望變成了失望。
是啊,他沒有內力,雖有電流和其他形式的能量可以操控,但是模擬這個世界內力的能量形式他還沒有過實驗,根本不知道怎麼按照月弦的要求驅動能量!就算要學也是要有時間和練習對象的!況且能不能模擬到位也還是個問題呢!
不過,失望不代表絕望,既然月弦說了方案二,定然不是無的放矢。
「那這修煉陰力,還要檔次高,內力又渾厚的人我上哪找?北冥幽狂?」
楊九能想到北冥幽狂,月弦也不覺得奇怪,三個多月前,白慕楓逃出幽冥教便將北冥幽狂的情況帶了出去,雖然不明白他是如何看出北冥幽狂修煉的功法能產生九幽陰力的,但事到如今也不重要了。
其實楊九真的是隨口一說,他沒想到月弦竟然點頭了!
「呀,小月月確定沒逗我?!北冥幽狂離這可遠呢吧?而且,你覺得,就算他現在就站在我面前,他瘋了會幫我?」
「你若不出面,我能想辦法讓他出手。」
「這樣是不是又把欠人情的算到你頭上了?」楊九動容地看著月弦。
月弦斂眸不答,他又何嘗知道自己怎會說出這些話……
「我不想讓你欠他人情……」楊九皺眉,「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我那什麼純陽,沒有內力就真的這麼雞肋了?」
月弦神色復雜,帶著猶豫和試探地說到︰「有。」
楊九眼楮一亮。
「……我可用針封住他的經脈,然後逼出碧落,可是,這碧落若沒有蟠根草做引,就必須以其他至陽之物代替。」
「什麼?」
「你的活血。」
「活血?」
「血液離體即為死水,活血,便需要你放血,且將你的傷口對接于他逼出碧落的傷口處。且只能在碧落被逼出的那一瞬息間移開,由我施針徹底拔除。」
楊九點了點頭,表示听明白了,「怎麼覺得這碧落跟蠱蟲一般?還要人血做引子……」
「難為你居然懂得……」月弦難得對楊九予以表揚,「碧落和蠱蟲確實有些聯系,但並非蠱蟲,只是對至陽之物有趨向性罷了,否則,蟠根草可沒有用。」
楊九不是醫生,對這些專業知識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趣,知道有辦法救人了,便欣喜地催促到︰「那便趕緊吧!對了,除了你說的這些針啊血啊的,還有沒有其他需要的東西?」
月弦定定地直視楊九︰「你可听明白了我剛才說的話?」
楊九點頭。
「那你可明白這樣做是將你自己置于何種危險之地?」月弦說到這兒,雖然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楊九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慍怒。
月弦會生氣是為什麼,楊九不會不明白,見此,心口柔軟得不得了。
「我看上去像是那麼傻麼?小月月你都講得這麼明白了,我當然听得懂∼」
時機一旦沒有把握好,那毒,便會順著傷口,轉移到楊九的身上。
可是,別人做這事兒最擔心的問題,放到楊九身上卻是最不擔心的地方!
可是這話他能怎麼說?
告訴月弦,我不是人類,普通的毒素對我根本沒有影響?據我家導航系統說,除了數據庫尚未解析的輻射類物質可能會對我產生「中毒」效果外,也就一些強酸強堿的東西還勉強對我有點作用了——這些話我能說?就算他信了,也不把我捉去解剖,可這種超出劇本的麻煩事,楊九不太想說。
「放心,我心里有數,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看我像那麼善良無私的人麼?我的體質特殊,還有很多你們不知道的能力的。」楊九見月弦態度松動,又改為死皮賴臉地纏了上去,抱著月弦的胳膊,湊到月弦耳邊吐著熱氣。這段時間他算是發現月弦的敏感點了!
「好月月,人家的命可就交到你的手里了,你要對人家負責哦!」
月弦動了動脖子,把楊九這塊牛皮糖推開,臉上倒是沒有當初的不自在了。
莫說是月弦,就是一旁圍觀的忍冬、半夏都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這兩日,楊九發現這倆小家伙對這些事基本沒什麼概念,便一點也不避諱了!只要不當著面親親臉蛋神馬的,這兩小孩都以為是哥兩好呢!
月弦也算是對楊九了解一些了,他這人平時看著沒節操沒下限,狗腿起來好像什麼都能妥協,但最是固執,最是霸道,只要他認定的事,誰也別想阻止他!
所以,月弦既然已經清楚楊九的意思,他又何必庸人自擾呢……只是,他心里是真的不得勁!可這股難受他又說不上為什麼!總之他是發現了,只要面對楊九,就會有一些陌生而且莫名其妙的情緒纏著他!
雖然心緒有波動,但神醫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月弦下起手來絕對快速準確,施針、放血、引毒,每一步動作都做的恰到好處。素手起落之間,銀針和血花就是最美的和弦,月弦謫仙一般美好的容貌此刻也帶上了少有的認真,工作時束起了長發的月弦顯得比平時精神了幾分……
楊九看著這樣的月弦,覺得他不是在操縱著他人的生死,而是在演奏一首讓人陶醉的樂章……
屏蔽了痛覺的楊九,靠著小白的解析和出色的目力,勉強能跟上月弦的手速,從銀針詭異的顫抖弧度中猜測出月弦是在施加內力,也能明白月弦扎的那些穴道有什麼用,但是就算有外掛,楊九也覺得自己做不到這樣,至少現在是做不到的。
月弦的額頭滲出了些許汗珠,楊九自戀地想,月弦一定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會這般小心翼翼的!
「收!」月弦突然一聲低喝。
楊九迅速縮回了還在放血狀態的胳膊,再看向月弦,月弦並沒有因為他而分心,依舊專注地在離歌的手臂上施針止血,一邊還吩咐著半夏準備東西為離歌處理拔毒後的傷口,又讓忍冬把剛才熬好的湯藥端來,伺候著離歌多少喝下一些。
做完這一切,月弦才收針,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正要取出手巾擦汗,便已經有人代勞了。感覺到身後包容的氣息,月弦突然覺得有些累。
有多少年沒有這般謹慎在意過了?
或許真的是心有靈犀,楊九從後面環過月弦的腰,將人緊緊地拉近自己的懷抱,讓這個讓他感動、讓他心疼的人好好依靠。
月弦幾乎舒服地想要喟嘆。
但是他沒忘還有一件讓他放心不下的事——楊九的傷口還沒有處理呢!
「手給我。」說著便伸手去抓那環在自己腰前的手臂,他隱約能看見放血的左腕纏著白布。
卻不料,楊九加重了抱緊他的力度,緊箍著他的雙臂讓他不能動作。月弦心急,正要開口卻听見身後的少年低沉著聲音在他的脖頸處慢慢說道︰「我處理過了,不著急。我現在就想這樣抱著你……乖,讓我抱會兒。」
月弦還不放心,下一秒卻整個人微微一顫,往楊九的懷里一軟。
楊九看著自己唇下的白皙後頸漸漸泛起粉紅,本來就被月弦青澀的反應取悅到的他,心情更加愉悅了,如果不是各方面條件不允許,他真的不介意化身為狼!
當初矢口否認喜歡男人神馬的,現在都特麼滾犢子去!
勞資愛慘了這個男人了!
動情的男人都壞心眼極了,更何況楊九本來就惡劣。他仿佛還不滿足,又舌忝又咬吸出一顆小草莓種下後,在月弦的掙扎更劇烈之前,及時地轉戰月弦最敏感的耳垂。
細碎而壓抑的申吟簡直是最催/情的媚藥!
楊九覺得自己就是在自討苦吃!嘖,真是第一次有些慶幸自己現在X無能了……
不過,楊九也不是真的精蟲上腦,他雖然享受其中,但也時刻注意著另一邊的情況。余光瞥到忍冬忙完手里的活要看過來了,楊九趕緊收回作亂的唇舌,借著視線的死角,又舌忝了一下小草莓,這才戀戀不舍地結束了這次的親近。
自己男人情動的模樣可不能被別人看了去!楊九一個閃身就轉到了月弦的面前,擋住了忍冬的視線。欣賞著月弦水潤而嗔怒的眸子,楊九真是又驕傲,又覺得實在意猶未盡。
哎,好甜蜜的折磨。╮(▔▽▔)╭
月弦隱隱察覺到楊九心境的變化,卻並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感覺。不過好在,他,其實也是順從本能的人。
他只知道對于楊九的親近不討厭,好像現在也越來越習慣,習慣到有些喜歡的樣子……而此刻,他知道自己依舊對這人出格的行為生氣不起來,更在意的,反而是他的傷。
月弦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風情萬種的眼神給了楊九一個警告之後,就拉著楊九坐到了桌邊,讓忍冬把醫藥箱拿來,開始給楊九止血,上藥,重新包扎。
這醫藥箱還是楊九當初在幽冥山的作品呢!
楊九這一次倒十分配合。因為剛才小白說碧落的成分已經完全分解,保證月弦也看不出來異樣了。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便已經過了午時飯點。楊九心疼月弦,今日鞍前馬後伺候月弦吃飯越發得殷勤,看得半夏嘴角直抽。
最後,楊九在吵著要伺候月弦洗澡的時候終于被忍無可忍的月弦扔了出去,帶著情況已經基本穩定的離歌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天字一號和三號間的二號房住的不過是個普通富商,憑他們的耳力也听不見楊九等人刻意壓抑的動靜。而月弦也在楊九離開前,在房間各個角落撒了什麼粉末,又燃了一個香爐,總之很快楊九便發現房間里的血腥味淡了不少。
善後的工作得做好。
推開房門,楊九便發現了輕塵不在,這可把他驚壞了!
丫的勞資是被詛咒了嗎?!輕塵上線離歌丟了,離歌回巢輕塵失蹤?!麻蛋老天你玩我!(╯‵□′)╯ ┴–┴!!!
輕手輕腳地將裹了一圈薄被的離歌放到床上,楊九把購物的包裹順手扔到了地上,準備下樓去問問,看輕塵是自己走的還是又出了事。
然就在這時,床上一直昏迷的人突然發出了一些痛苦的哼聲!楊九急忙回身,到了床邊蹲下,緊著心髒,一眨不眨地盯著離歌的臉。
「離歌?離歌,醒醒,是我,楊天胤!」楊九有些急切地喚著。
離歌皺起了眉,顯然想要和虛弱抗爭的痛苦更加強烈了。
楊九體會不到離歌的感覺,但是他想要給離歌力量。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下意識地抓起了離歌的手,小心翼翼,卻又恨不得狠狠攥在手心。
「小白,我能不能幫他?」心急下,楊九都顧不得和小白腦電波交流了。
[電擊啊,不過他現在太虛弱,主銀你情緒又有些激動,我建議還是等他自然醒吧……恩,快了。]
楊九一听,也顧不得吐槽自己哪里有情緒激動了,看著離歌,果然眼皮抖動得劇烈起來。又這般掙扎了半盞茶時間,終于,睜開了眼楮。
那雙狡黠風流又時不時透著賊光的桃花眼,此刻因為還沒有徹底清醒,對焦不準而顯得有些呆萌,又顯得那麼虛弱,沒精打采。
楊九的心驀地有些刺痛。
「天胤?」離歌的聲音,沙啞極了。
克制住有些酸楚的心情,楊九笑了笑,「是啊,是我。」
離歌的雙眼陡然有了神采,過了一會兒,楊九便感覺離歌視線的焦點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知道離歌此刻的神志清醒不少了。
等看清了那熟悉的,心心念念的少年的臉,此刻近在咫尺地,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離歌突然有些想哭。但男人到底不是水做的,離歌復雜的情緒很快便壓抑了下來,對楊九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燦爛只是他的自我感覺,楊九看到的只有虛弱。
然而,卻美得驚心動魄!
蒼白的嘴唇,邪魅的容貌,明明是充滿生命力的小麥色肌膚,此刻卻顯得那麼脆弱,再配上那滿身的傷、浸血的繃帶……
虛弱的,凋零一般的淒美。
楊九的心,瘋了一般得悸動!
這突然而來的沖動,猝不及防又不可遏制。太過于明顯,明顯到楊九想忽視都沒有辦法……
楊九猛地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狠狠地別過頭不再看離歌。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魔了!
小白︰Σ(ゲ°⑸°;)ゲ我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屬性!
「天胤?」離歌奇怪了。
楊九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然後回過頭來整個人已經正常多了,回了離歌一個微笑。
離歌畢竟重傷在身,一個微笑也讓他難受得夠嗆,故而此刻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仔細地看著楊九,忍不住在心中描摹少年的輪廓。
這兩天半,其實他都記不清是過了多久,如果論感覺,他只覺得有千百年那麼長……他有多痛苦,多害怕,多絕望,他就越發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有多在乎這個人……
最開始,他在心里罵了自己無數次,把所有的過錯推到楊九的身上,推到突然想要在乎別人的自己身上。可後來,他竟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偉大、犧牲得特悲壯?!他更多地開始後悔沒有告訴楊九自己離開的真相,否則他覺得楊九這樣一定會記掛他一輩子!最後,他突然很惶恐,因為他知道以楊九的性子,絕壁會以為他是跑路了然後恨死他!什麼怨懟啊,後悔自己魯莽行事神馬的都是浮雲了!
他覺得自己特麼的完了。
現在看著楊九,他的心里,五味陳雜到無以復加。
最後,千頭萬緒、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話。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放尼瑪的狗屁!」
離歌︰Σ(ゲ°⑸°;)ゲ
久別重逢的柔情蜜意呢?差點陰陽相隔的生死契闊呢?
轉換劇本無能的離歌風中凌亂了……
而楊九這廝卻不管不顧地開啟了罵街模式︰「你丫的根本就沒信過勞資吧!要不你特麼能偷偷模模地跑去模包?女乃女乃個熊的,要不是勞資發現了蛛絲馬跡,你就等著死在牢里吧!哼,現在還跟我擱這兒玩瓊瑤,早干嘛去了!勞資要不是不罵你一頓不解氣,我有病我要救一白眼狼!」
離歌︰……
瓊瑤是什麼?
啊,不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寶寶現在不樂意了!本寶寶桑心了!好心當作驢肝肺!楊天胤,勞資踏馬才是有病竟然還想著你會感零涕淚,勞資踏馬才是有病竟然會為你動心思吃力不討好,勞資踏馬才是有病竟然要死了還心甘情願想著你!
離歌不是不明白楊九壓根不是像他說的那樣絕情,為了罵他一頓才救他,他也知道楊九肯定經歷了很多艱難險阻(並沒有!),但是,生病受傷的人,內心難免脆弱了點……
覺得委屈的離歌想要翻身不去看那張臉,那張剛才還仔細描摹恨不得刻在靈魂里,現在卻恨不得撕爛的臉!
「嘶——」結果,首先被撕爛的卻是他自己的傷口。
「別動!」楊九心里那口郁氣出了,看到離歌扯動了傷口,又嚇得立刻撲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按著離歌不讓他亂動,替他擺正了身子,一邊嘴里還不饒人地罵著「你找死呢吧」,一邊眼里流露的溫柔和疼寵幾乎都快要融化了離歌……
「你……」陷在楊九的溫柔里有些痴愣的離歌哪里還記得剛才的不愉快,下意識忍不住地想要挑明某些東西。
吱嘎——
一聲細微卻不容忽視的推門聲打破了兩人間難得恰到好處的氛圍。
離歌含恨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