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早啊。」
一大早出門,白小黎便看到了院門前,斜靠著車門,認真玩著手機的景郁辰,揉了揉眼楮,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了。眨了幾次眼之後,白小黎還發現景郁辰站在原地,明白了不是幻覺之後,白小黎驚的微微後退了半步。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等等,難道,你是……」
「咳咳,別多想,我只是順便而已。」白小黎還沒說完,景郁辰便假意輕咳兩聲,打斷了白小黎的話。
「嗯……好順便啊……」當時為了離家遠,白小黎還特意搬到了雲水之岸,這兩個地方雖說不是一東一西,一南一北這樣的,但也絕對稱不上近。
「上車。」
見到景郁辰臉上一瞬的尷尬和不自然,白小黎只是輕笑兩聲,也不戳破,抬腳便走了過去。
「辰辰——」∼
「嗯?」
「你,以後,會天天順道過來接我麼?」
「不會!」
「哦……」
看著白小黎眼里期待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景郁辰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奸計得逞的微笑。
「以後,我們都住在一起了,又怎麼需要順道來呢,出門時順便把你拎出來不是就好了。」
「哦!」
白小黎白了一眼景郁辰,便別開頭去,看向窗外,嘴角卻是不自覺的揚起一抹滿足的微笑。
如果能一直這麼下去,那該多好,就怕,景郁辰會和當年的季竹一樣,一切蜜意柔情你儂我儂轉瞬放下,離開時的毅然和決絕,冰冷的不像從前那個溫暖笑著的他。
白小黎似乎沒有意識到,現在她再次想起季竹時,心里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種抽痛了,有的,只是淡淡的感念。自然,白小黎也不會意識到,再見季竹的時候,會是那樣尷尬的場景。
感謝,你曾在我最美好的年華里,帶著最溫暖干淨的笑容,路過我的生命里……
「阿黎。」
「嗯?」
「沒什麼,叫叫你。」
「……」
平日里看上去很漫長的路,今天不知怎麼的,兩人說說笑笑間,倒是很快就到了。一下車,身後便是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語氣輕快,帶著滿滿的調笑。
「小黎姐,辰哥哥,你們兩個……嘖嘖,肯定,有、奸、情!」
說話間,安言便小跑幾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剛好擠到了白小黎和景郁辰兩人中間。
「哈哈,這樣,我就把你們分開了哦!」明明是玩笑話,卻听的白小黎有些莫名的膽戰心驚。
親昵的挽著白小黎的右臂,安言走動時裙子的下擺不時擦過景郁辰的衣角,景郁辰輕輕皺了皺眉,眼里的一絲厭惡一閃而過,不著痕跡地朝旁邊挪了挪,拉開了和安言之間的距離。
而蘇皓則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跟在三人後面,形單影只的,看上去有些落寞。半晌,才幽幽開口,頗有幾分深閨怨婦的味道。
「小言,你就這麼拋棄我了嗎?」。
「嗯!」安言語氣堅定,不帶絲毫猶豫,略帶幾分玩笑的話听起來卻有幾分認真。
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卻生生讓蘇皓腳步一頓,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直到距離已經拉開好遠了,前面三人卻沒有一個意識到,蘇皓沒有跟上去。
蘇皓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便抬腳追了上去,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硌著一樣,總是不舒服。
「對了,辰辰,那個合約的事情解決了嗎?和建築公司的人談的怎麼樣了?」18層的總裁辦內,白小黎將一杯咖啡放到景郁辰桌上,便開口問道。
她記得,上次合約事件,關鍵點就是建築方不肯簽訂補簽條約,好像就是存心要把事情鬧大一樣。
「派人找了好幾次,對方的口氣還是很堅決,就是要告我們,總感覺背後有什麼人在操縱著這一切,可是,幕後之人太過于強大,隱藏的太深,我查了好久,一點沾邊的消息都沒有查到。」景郁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本來緊鎖著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被濃濃的滿足感所取代。
「誒,辰辰,你說,這個人是針對我呢,還是針對景氏呢,還是……」兩個都一起針對了呢?
白小黎剩下半句話沒有說出口,若是最後一種情況的話,幕後之人是要有多麼強大的能力,要把一切都算的剛剛好,是要有多深沉的心機和算計?
可是,很難,卻並不代表做不到,很多事,只要稍加小心運作,再拉上人幫襯,便能讓它一如預料中的一樣發生,即便是做不到分毫無差,也能是八九不離十……
「我覺得,幕後之人,很可怕,說不定,就是第三種可能。」景郁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故作輕快的語氣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隱隱的擔憂——敵暗我明,現在他們兩人不僅不知道敵人是誰,甚至連敵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白小黎的神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微微頓了頓,好像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一般,「等下我再去見一趟建築方吧,也好探探口風。」
「算了,不必去了,不過是白跑一趟而已,也別做這個無用功了。比起這個,你還是想想怎麼安撫公司內部的女職工們來的重要,因為合約出問題了,建築方因此拖延時間,女職工們,可是怨聲載道啊!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阿黎,你……」景郁辰又喝了一口咖啡之後,便擺了擺手,語氣竟難得的緊張。
「哈哈,放心啦∼可以理解的,在A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能解決住房問題的員工宿舍的興建事宜,女職工們早就伸長脖子盼了好幾年了,現在好不容易盼到了,到了這個節骨眼卻出事了。我不被人噴死,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哈哈,所以,真的沒事的啦,別擔心!」
相比之景郁辰的緊張,白小黎倒是輕松了許多,「再說了,我都在群眾性大型游行示威中活了下來,還會怕這麼幾個小職員的鬧事的嘛?辰辰不要太小看我哦!」
「你能處理,自然是最好的,其實,我只是想說,應對不了的話,別理了,就算她們鬧的天塌下來了,也有比你高的我頂著。」景郁辰從剛剛就一直低頭批閱著文件,說話時也沒有抬起頭來,但一番話里卻沒有絲毫的敷衍,就好像是在心里排演了上千次一樣,真摯自然。
「嗯!」白小黎愣了愣,便重重的點了點頭,嘴角大幅度上揚,笑得眉眼彎彎。看向景郁辰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滿足和得意。
「阿黎,看夠了嗎?」。
「沒有!」
「哦,那繼續看。只要你看不厭,給你看一輩子都無所謂。」
「唔……那我要是看厭了怎麼辦呢?」
「你敢!」
一陣歡聲笑語之下,總裁辦內異常溫馨和暖,卻把站在門外偷听了好久的女子的心都凝上了一層寒冰,女子神色戚戚,本來要敲門的手就這麼一直僵在了半空,遲遲不曾落下。
眼里,是濃到化不開的憂傷。
不知站了多久,不知听了多久,也不知手就這麼抬了多久,等到屋內的對話停下了好久之後,女子才漸漸回過神來,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虛掩著門,轉身默默離去了。
明明只隔著一扇門,明明伸手就能就推開,但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卻好像隔了海角天涯那麼遠。
我最愛的你,那麼近,又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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