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出游之後,次日一早兩人便辭別雲竹禪師,順著雲竹禪師指的一條小道,一路超前走著,又是不一樣的風景,一日下來,雖說並不是很想回去,但未免也有些意興闌珊了。想了想,便決定還是早些回去了。
沿途上,不知為何,白小黎總感覺到整個人好像溺水一般,不停的在下沉、下沉……
眼皮也越來越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不知不覺間便再次睡了過去。模模糊糊的,總感覺有人在叫著自己,聲音很遠很遠,飄渺的有些听不清,只隱約覺得是在叫著「小黎」,語氣幾分熟識。
少年熟悉的身影逆光走來,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清亮的眸子。笑容溫暖中卻帶著些淡淡的疏離。
那張臉,太過于熟悉,卻最終成了陌路,幾年時光,卻值得一生珍藏。
「阿竹……」
白小黎唇瓣上下開合了幾下,模糊中口齒不清地在念叨著些什麼。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後,白小黎的手機上便跳出了一條訊息,是景郁辰發來的——阿黎,事情已經解決了,馬上回公司。
無意間一瞥之下,董琛微微皺了皺眉,看向白小黎的目光也多了幾分難過和探究——小黎不接受我,和景郁辰有關麼?
不得不說,男人的直覺有時候也很準。
董琛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覺緊了緊,幾經猶豫之下,稍稍有些放空的目光終于又凝聚在了一起,變得堅定了起來。猛然一打方向盤,調頭便向著另一條路開去……
景氏里,18層的董事辦內卻是吵的不可開交。爭執的原因,不過就是偷換合約事件中,白小黎不可開月兌的責任。
景郁辰那日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連夜趕回來之後,馬不停蹄查了整整三天,甚至還動用了景天的關系,卻還是查不出幕後之人。
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董事會里那幫迂腐的老頭擺著「疑人不用」的堅定原則,說什麼也不肯讓白小黎回來。
本來白小黎和董琛出去,就已經夠讓景郁辰心頭無名火熊熊燃起的了,此時又加上四五個老頭喋喋不休的念叨。听得景郁辰一個頭兩個大。上半身微微前傾,雙手握拳緊緊壓在桌上,如果桌子不牢一些的話,估計此時已經被景郁辰壓的微微下陷了。
篤篤篤——
三聲沉穩有力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董事辦內熱火朝天的局面,也讓景郁辰的情緒有些許冷靜了下來。
但這寂然只是暫時的,女子的出現,很快又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景郁辰在見到來人的時候,眼里滿滿的嫌棄中一閃而過一絲驚喜,旋即深埋眼底,一雙幽深的眸子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夏若,卻看不出情緒。
「小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歡迎回國。」
一陣熱情熟絡的寒暄之後,一道略帶著怨氣的聲音響起,在一片融洽之中,略顯得有些突兀。
「小若,你來的正好,你來說說看,這白小黎是能留還是不能留!」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氣鼓鼓的說著,明著是對夏若說的,一雙眼卻毫不留情的剜了景郁辰一眼。
此言一出,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里面投了一塊石頭一般,陣陣漣漪蕩了開去,不久,就又波平如鏡。
夏若沒有說話,只是一點點走近,董事辦內也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有夏若一雙細高跟「噠噠噠」的踩地聲。
鏗鏘有力的節奏似乎是踩在眾人心上一般。
女子一雙銳利英氣的眼掃過在場眾人,微微站了會兒,才終于緩緩開口,一開口,又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我前幾天回來之後,就來過公司一趟,也見過白小黎,感覺她人挺好的。再後來,我听說,阿……嗯……公司出了點小事,就做了一番調查,」夏若微微頓了頓,似乎是有些不情願,「白小黎,看上去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雖然現在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的清白,但,說實話,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說明,合約就是她偷換的啊,只不過是嫌疑很大罷了。」
「就算,嫌疑很大,也不能說明就是她做的啊。」
夏若輕輕搖搖頭,笑容中有些惋惜和苦澀,在在場的眾人之中,沒有一個人,比她更願意白小黎離開,但偏偏,自己的良心和從小的受到的教養,不允許她昧著良心說話——白小黎,確實沒有作案動機。
這番話出口,景郁辰眼里也閃過一抹驚愕,不由得抬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夏若笑容中的落寞也盡數落入了景郁辰眼里。
景郁辰一愣,突然覺得有些心酸起來——什麼時候,他和小若之間的關系變成這樣了呢?
好像,自從景郁辰,在夏若那次聲勢浩大的告白之中,落荒而逃之後,他就總是刻意的避開她,初時,夏若還會追著景郁辰,但總是被景郁辰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堵了回去。漸漸的,兩人就越來越少聯系,到最後,竟成了陌路。
是有多少年了呢,自己不曾看到過,小時候一直跟在自己**後面,叫自己阿辰哥哥的小姑娘了呢?
景郁辰甩甩頭,甩去了心里那些閑雜想法——當務之急,還是解決白小黎的事情,其他的一切,看起來都沒有那麼重要。
董事辦的爭辯,還是在持續著,不知道爭了多久,卻還是沒有爭出個結果來,眾人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景郁辰抬腳就要走了出去,但余光卻正好瞥見夏若低著頭,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一樣,景郁辰便走了過去,畢竟那麼久不見,還是要打個招呼的,更何況,她剛剛在為白小黎說話。
「小若,好久不見。」
「阿……嗯……」夏若張了張口,到了嘴邊的稱呼最終還是咽了下去,三年前,阿辰哥哥就說過他不喜歡自己,她苦追了一個多月之後,卻只換來景郁辰一句殘忍無情的拒絕。
心灰意冷之下,便只身出國,這中間兩人再也沒有聯系過,這次回國,夏若本以為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只是沒想到,三年零七個月零三天的分別,那些思念和眷戀,不減反增,在重見景郁辰的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阿辰哥哥……」夏若開口,有著幾分小心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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