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半個多小時,即使以月白的能力也有些不太確定此刻自己的位置了——雖然他並沒有特意地去感應過。
不過所幸也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跟著馮恩走上了分不清是在海底還是在地下的基地中,四周全是金屬的壁壘,防衛森嚴。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但這里的布局還是讓月白忍不住驚嘆——即使以人類現今的科技水平,想要不動聲色地造出這麼一座基地,恐怕也不是一件輕松地事情。
一邊消化著剛剛從馮恩口中得到的大量信息,一邊一心二用打量著四周圍由純科技創造的壯麗景色,月白注意到有不少的小地方和上次來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才過了幾天,這里又有了一番小小的更新,不得不讓人感嘆于這個基地的實力強大。
穿過了幾片區域,這里的研究人員都是意外得年輕,看起來沒有一個成年的,不過對于這一點月白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驚訝的話上次來的時候已經很丟人地大大驚訝過了,這第二次造訪當然不可能還像個土包子一樣。
各種新式的零件或是不明作用的儀器在那些年輕的過分的科研人員手中不斷變動組合,無數的奇思妙想在這個隱秘基地中不斷地化為現實。前方的馮恩步履不快也不慢,月白有了充分的時間來打量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就這樣一路看下來,各式各樣的高深技術讓月白傳承自便宜老爸的那屬于科研人員的一面竟有逐漸蘇醒的趨勢,要不是很清楚地知道現在的排在首位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他都有湊上去和那些人一起切磋探討一下的沖動了。
「怎麼樣,我們的這個基地還可以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月白此刻的狀態,馮恩突然緩了緩腳步,從月白的身前來到了他身旁和他並肩而行,臉上依舊是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這可是這個世界的屏障之一哦。」
「屏障……」
仔細咀嚼了一下馮恩口中的這個詞,月白沒有費多大力就品味出了它的含義,不禁一笑。
「還真是貼切啊。不過你剛剛說的是‘之一’吧?」
馮恩笑著,沒有回答——有些東西實在是沒必要說的太清楚。
——他不會回答,明白了這一點以後,月白也不會再問。
「說起來,為什麼那個‘剎那’會在你們這里呢?」
稍稍轉移了一下話題,月白再次開口問道,馮恩卻歪了歪腦袋,臉上那充滿了惡意的笑容更盛。
「比起這個……」
他指了指月白的脖子。
「我更感興趣你一直掛在這里的那個東西去哪里了。」
此刻月白的脖子上,空無一物——那個不起眼的紫色掛墜已經不知所蹤。
「哦,這個啊。」
但是月白卻並沒有意外地樣子,看起來並不是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因為弄丟了一個女孩的寶物,那麼在她找回她的寶物之前,我只能用我的寶物來補償她嘍——畢竟她現在要去做的事情還是挺需要一個護身符的。」
「那個女孩指的是愛妮•懷特——那個老是和你一起的家伙吧。」
馮恩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詢問,他就是直接下了定義——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萊斯麗因為月白而丟失了自己重要的機體,那麼月白至少想用自己的這個「寶物」,在她找回那架機體前,暫時地代替守護她。
「你可要小心點了。」
臉上惡意滿滿,馮恩的話語看起來沒有一點誠意,但是這個人並不會說廢話,所以月白很認真地听著。
「和你作對的那些家伙已經來了不短時間了哦。」
作對……毀滅者嗎?!
月白听出了馮恩的言下之意。
「你是說你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不對!」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
「他們找過‘剎那’,是嗎?」。
——如果事情是這樣的話,那麼很多東西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馮恩笑了笑,望著月白的眼神意味深長。
「其實你現在不應該在這里的。」
他再次加快腳步走到了月白身前,只給後者留下了一道不羈的背影,也不管那句話讓月白產生了多大的迷惑。
——不應該在這里?
「……那應該在哪里?」
不知道為什麼,在听了馮恩的那句話以後,月白就感到有些壓抑。可是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明白馮恩指的是什麼,只能無奈地把這件事情先放在一旁,跟上了馮恩的腳步。
到底……是什麼事呢?
……
嘩——!!!
海面上波濤洶涌,明明是刮著大風下著大雨,卻有火光在翻騰的海浪間閃現。
所有的打撈船都已經成為了碎片殘骸,破碎的船體與各種部件或沉入海底,或在海面上隨著海浪飛蕩。
一個人影突然鑽出了海面,右手還抓著一個人,趴上了一塊比較大的殘骸。殘骸上面已經在的好幾個人頓時上前把兩個人拉了上來。
「第幾個了?」
克蘭爾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仰躺著望向了和自己一樣僥幸生還的船長庫爾德,後者頓時表情復雜地嘆了口氣。
「第六個……」
「才六個啊。」
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環顧四周,每個幸存者的臉上都掛著灰暗的表情,和自己一起來執行任務的兩個伙伴也幸運地在其中,但是一個昏迷不醒,一個腦袋到現在還流著血,情況都不容樂觀。
「我繼續吧。」
強撐著站起身,克蘭爾強忍著疲憊想再一次躍入水中,但是卻被庫爾德拉住了。
「已經夠了!」
本是退伍老兵的船長此刻只有一只手還可以活動,全身大大小小傷口不計其數,但是虛弱的身體沒有讓他的精神也跟著虛弱——他此刻的意識很清醒。
「你已經快月兌力了!再下去找人的話會連自己也搭上的!」
雖然對于這些跟了自己很久的棒小伙子們有著深厚的感情,但是庫爾德更不希望再看見無謂的犧牲。
「休息一下吧。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傷勢還不影響行動的人了。」
克蘭爾赤著的上半身上,布滿了血痕與淤青,若是在平時,這怎麼也不可能算是小傷——但是此刻環顧四周,在場的眾人除了克蘭爾外,不是昏迷不醒就是骨折、大出血,還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下海的了。
看了庫爾德半晌,目光閃爍。
「可是那個女孩還沒找到不是嗎?」。
他的表情很認真。
「——那是烏茲米閣下說過要重點保護的對象吧。」
庫爾德沉默了,心中有那一剎那的猶豫,抓著克蘭爾的手不禁松了松,瞬間就被後者敏銳地把握到,一下子就輕松抽離了。
「這里就繼續拜托你了,我繼續去找找——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丟下了一句話,克蘭爾在庫爾德默默的注視下一躍跳進了海中。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就只算是讓自己心安也好,克蘭爾沒法在這種時候什麼也不做。
憋著氣沉入冰冷的海中,即使是他引以為傲,甚至不輸給部分調整者的身體素質在持續戰斗和下海後也有些吃不消了,身體上的疲憊感讓他的精神在一瞬間有些恍惚,但是立馬就被堅定的意志所驅逐。
水底的暗流涌動,但是這都難不倒克蘭爾,雖然身體疲憊可他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疲憊,順著海水的流動高速在四周圍的一小片海域穿梭,搜索著還有救的人員。
「切。」
沿途,海面和水底都有著不少的殘骸都見證著克蘭爾的恥辱。
——他們死神佣兵團不是沒經歷過失敗,但是敗得那麼慘那麼徹底還真的是第一次。雖然事先已經做好了自認為完全的準備,可事實是不僅沒有保住委托的貨物,甚至連同行的委托人都損失慘重,甚至還差點丟了性命。
作為死神佣兵團的團長,無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有什麼借口,這次任務的慘敗,他克蘭爾•洛斯都是責無旁貸的,所以為了最大限度上的補救,現在哪怕是多救一個人,他都願意用生命去拼!
「嗯?!」
一瞬間好像看見了有道紫芒一閃而沒,克蘭爾有些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但是他還是不禁地朝那個地方游了過去。
這里沒有人,倒是有一個救生艙……空的。
「這是……那架‘異端’的?!」
克蘭爾想起了之前戰斗的半途突然出現幫助己方的那架之前僅僅在曙光社見過的MS——他現在身前的這種救生艙一看就知道是MS的駕駛艙轉變過來的。
眼前的救生艙外壁已經焦黑一片,克蘭爾親眼見到那架「異端」被那架重創了自己的「梅比烏斯」特裝型打爆,有這種程度並不奇怪。
可是……
雙手微微用力,克蘭爾走上了在海面不斷無規則搖晃的救生艙,然後鑽了進去。
里面還很完好,沒有燒焦的痕跡……雖然有血跡……
抹了一把控制台前的殷紅痕跡。
——很新,但是不多,應該是受了劇烈沖擊後的吐血,不至于致命……
「可是駕駛員去哪里了?」
四下搜索了一下,克蘭爾從搖晃的角落里撿起了唯一一樣和這個救生艙有些格格不入的東西。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紫色掛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