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檢測到正能量反應,不過有明顯的異常精神波動……」
「……判斷對方為非管理局和組織的第三方勢力所屬,掌握了精神指令技,和低軌道會戰的時的亂入MS可能有一定程度的聯系……」
「不用說你的判斷。」
身旁的毀滅者終端話還沒說完,就被克魯澤漠然地打斷。
「分析我自己來,你只要告訴我結果就行了。」
聲音雖然溫和,卻莫名地給人冷酷的感覺。
——剛剛和「自由」的對戰已經結束了,結果毫無意外的是「自由」敗走,不過克魯澤也沒有追擊。「神意」以無傷的狀態留下了對方的右手,可跟著克魯澤來的三架「迪恩」卻也被對方擊墜了,雖然他本身並不關心這些個部下的死活,但是這場戰斗也因此勉強還算是互有得失吧。
「……根據聲<紋分析,已從資料庫里找到了疑似此人的身份信息。」
投影從屏幕中升起,一個黑發紅眸的少年在克魯澤眼前呈現。
「這樣啊……」
看著那一條條資料,他露出了微笑。
……
「——干嘛啦!別這樣推我啊!」
帶著濃濃不滿的大聲嚷嚷,頓時吸引了精神依舊有些恍惚的伊扎克的注意力,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自然人的士兵拿槍抵著走過來——和自己的情況一模一樣。
「我可是受了傷的人誒——真是!你們想放著我不管到幾時啊!」
依舊身著扎夫特紅衣的駕駛服,即使身處敵營,還被人押著,這個黑皮膚的金發少年也沒有一絲俘虜應該有的態度。
「……迪亞哥?!」
伊扎克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然後對方也看了過來。
「伊扎克?!」
——如出一轍的反應。
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的遭遇,都沒想到會在敵人陣營中見到這位至交好友。
「真是糟糕——連你都被抓了啊。」
迪亞哥苦笑。
「這下子我們克魯澤隊可就只剩下隊長一個光桿司令了。」
伊扎克默然,罕見地沒有展現一下自己的暴脾氣——剛剛真的那個作戰實實在在打擊到他了——伊扎克至今也想不明白那個家伙是怎麼跳到自己的機體上面的,對方的那種表現在他這個調整者看來也是屬于非人的行為——可真就是做到了!
「即使只剩下了隊長,克魯澤隊依舊是克魯澤隊——我們一定可以回去的。」
伊扎克冷靜地說道——這話不僅是在安慰迪亞哥,更是在讓他自己安心。
「當然。」迪亞哥也附和道。
「安靜點!」
身後的士兵用槍用力頂了頂他們的後腰,兩個扎夫特少年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伊扎克默默偏過頭,而迪亞哥,卻越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哇哦!」
他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嘆,探出頭望向了一邊的過道——那里,賽伊正小心地半支著面帶淚痕、神情恍惚的米麗走過來。
「這艘船上也有這麼年輕的女孩啊?」
迪亞哥沒心沒肺地吹了一個口哨,賽伊明顯被嚇了一跳,本能地伸手環住米麗的肩膀,想把她抓到後面。
「把這種女孩子丟到戰場上,自然人也真是可以啊。」
伊扎克也看見了兩人,口氣中帶著輕蔑。
「——就是嘛。」
迪亞哥嘆了口氣,然後,面色猛地一沉。
「蠢斃了!哭什麼哭啊。我才想哭——咧!」
口氣突變,那些輕佻盡數被暴燥所取代,被俘的惱怒與不安在這一刻盡數發泄。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你這個混蛋!」
迪亞哥成功地激怒了賽伊,就連米麗也抬頭望向了這兩個扎夫特少年,眼中閃著未明的光芒。
「冷靜點!對俘虜施暴是禁止的!」
諾曼見勢趕緊攔在賽伊身前,而听見他話的迪亞哥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沒錯,施暴是禁止的。」
趾高氣昂走過眾人面前,那雙睥睨的目光,簡直就像在看動物園里的猴子般——
「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所謂調整者的優越性嗎?」。
冷漠的聲音,冷漠的目光,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這一個頓時都被那個少女吸引。
米麗雅莉亞——她的臉上沒有平日里的陽光,就連原本的陰郁也已經不見蹤影,現在剩下的,只有一種令人心顫的冷漠——不要說其他人,就連身為好友的賽伊,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這一瞬間的走廊意外得安靜,少女清脆的腳步聲異常清晰——兩個扎夫特的少年就這樣看著米麗走到他們身前。
「——月白先生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個世界會有戰爭,會死那麼多人,既有自然人的嫉妒心作祟,也有調整者的高傲自大配合……」
她的聲音開始帶上了憤怒,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兩個少年,竟讓平日里自詡英勇的他們不自禁地偏過了頭去。
「——你們都是罪魁禍首!!」
……
「想喝點什麼?」
基拉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舉著個杯子向自己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這種表情相信他最親近的人都沒見過幾次。
「哦……隨便……白開水就行了。」
「我也和基拉一樣。」拉克絲坐在基拉身旁微笑。
「白開水麼?確實不錯。」
那個男人斂起了笑容,微微點頭,然後把一杯水放在了基拉面前。
——烏茲米•尤拉•阿斯哈,是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基拉做夢也沒想過,拉克絲會帶著他來到奧布前首相面前——毫無心理準備的他到現在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那麼就開門見山吧——烏茲米閣下應該也明白了我們的來意吧。」
「沒錯。」
烏茲米點了點頭。
……明白什麼?
基拉依舊茫然。
——我和烏茲米閣下難道還有什麼交集?
稍稍靜下心來的基拉開始回顧自己的一生,可是無論怎麼回憶都只能想到電視新聞里那個嚴肅果敢的首相——現實生活里印象中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烏茲米。
「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拉克絲望向了基拉,目光溫柔。
「即便可能會痛苦,但事實就是事實,就算你不去找它,它也一直會在那里——早一點面對,早一點接受事實,你也能早一點認清自我——至少現在還有我們陪著你。」
基拉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拉克絲,然後望向了烏茲米,後者朝他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既然與我有關,那麼就請說吧。」
冷靜了下來,基拉的心情和表情都逐漸趨于平靜,但是烏茲米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的內心起了波瀾。
「是關于你記得身世的——你的親生父親悠連•響博士的。」
「親生……父親!?」
基拉眨了眨眼,一時間好像不太明白這位前首相的意思——又或許是不願意明白。剛剛消散的迷茫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臉上。
「你應該也疑惑過,為什麼身為自然人的大和夫婦,會在你出生之前對你進行基因調整吧。」
烏茲米淡淡道來,見基拉微微低下了頭,他于是繼續說道。
「具體情況,有些復雜。」
他說著,站起身走到了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前,打開抽屜,翻找出了一疊資料,然後遞給了基拉。
「這就是你身世的真相。」
——超級調整者,避免了嬰兒在母體內的各種不安定因素,經由人工**孕育出來的最頂尖的調整者。
這疊資料都是這個名為「超級調整者」項目的研究記錄,實驗的主要負責人,叫做悠連•響——就是剛剛烏茲米口中的那個名字。
然後,在失敗了幾百例以後,最終悠連•響博士的兒子,成為了最終成功的那一例,響博士將這個孩子命名為「基拉」,意喻為光輝。
「這個‘基拉’……」
基拉面色蒼白地抬起了頭,死死盯著烏茲米。
「……就是我嗎?」。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可是基拉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希望烏茲米給自己這份資料有著別的意思。
「響博士是個偉大的父親——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比他更有才華的人。」
烏茲米卻沒有回答基拉,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他對于各方面的領域都有涉獵,而且在所有方面都做到了精通,甚至頂尖——很難想象他和我一樣是個自然人。」
基拉沉默地听著,旁邊的拉克絲抱住了他的手臂,跟著他一起沉默地听著。
「但即便如此,因為研究基因調整技術,他成了‘藍波斯菊’的最首要目標——為了掩護你和你兄弟姐妹們的撤離,他以身作餌,最終不知所蹤……」
「……兄弟姐妹?」
雖然精神有些恍惚,但是基拉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我還有兄弟姐妹?!」
「關于這個問題,我想由另一個人來說明比較好。」
拉克絲在一旁露出了微笑,然後把目光轉向了門旁——那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著黑色皮衣的長發少年。
「我叫卡納德•帕爾斯。」
拉克絲華誼落音,少年就迫不及待一般開口。
「雖然你大概不記得我,但是……」
那張和基拉隱約有幾分相似的面孔上,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確實是父親的兒子之一,也是你的哥哥哦,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