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澈從皇宮里出來,便徑直去了將軍府。
諾大的將軍府本來裝飾便簡約靜謐,現在,蕭衍病重,蕭落羽失蹤,府中更顯冷清。
慕容凌澈大踏步的走向蕭衍主臥,心情也無比的沉重。
昨日還輕松喜悅的將軍府,今日便物是人非。羽呢?向來瀟灑隨性的好友去了哪里?
眉頭一緊,心下暗自決定,他一定會替他守護好這個家。
在管家的帶領下,推開房門,一股子濃郁的藥味深深地刺進鼻子里,讓人不禁感到頭疼。
寬闊的房屋內只是簡單地擺放著必需的家具,檀木榻上蕭衍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床前縴細嬌小的綠衣女子正淚眼朦朧的坐在床邊,昨日那個青衫男子正在和太醫說著什麼。
見到凌王來此,太醫連忙俯身行禮,蕭落絕拉了拉床前的女子,一起向凌王行禮。
「本王只是來看望蕭將軍,爾等不必多禮。」
說著走到床前,只看到蕭衍安靜祥和的躺在床榻上,面色紅潤,若不是一直沉睡不醒的事實,很難看得出這是一個病人,卻連宮中太醫都查不出是何病癥。
慕容凌澈眉頭微皺,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事並不簡單。
蕭將軍的樣子不是生病,應該是中毒,可是到底是什麼毒會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
腦海中突然顯示出來那日沐知毓隨手一揮,便將癢癢粉灑在了蕭落羽的身上。
她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那種藥物?說不定,她懂得毒也不一定,不知為何,他就是莫名的有這個想法。
「管家,請你去凌王府,將王妃請過來,就說本王有事讓她前來。」
慕容凌澈摘下隨身攜帶的玉佩,遞給將軍府的管家,「你將它交給王妃,她一定會相信你所說的。」
看到管家離去,目光凝聚在了蕭落絕的身上,「本王有事要問你。」
青衫男子微愣,但隨即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對著綠衣女子說道,「蝶兒,你在這里照顧父親。」
然後恭敬的看向慕容凌澈,「王爺,請隨在下去書房。」
「王爺,在下知道您的疑慮。昨日下午家父身體確實還甚是健朗,不知為何,晚飯過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將宮中資深的太醫全部尋了過來,也未能查出病因所在。皇上體恤家父病情,故今早宮門一開,便將在下召進宮中,說明了一切。」
蕭落絕的眼中盡是悲傷,畢恭畢敬的向慕容凌澈述說著。
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印象中的蕭落絕的確是性子沉穩內斂,做事向來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與蕭落羽的性格大相徑庭。
可是,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人,總是感覺哪里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蕭落絕微微抬眸掃了一眼正在審視著他的慕容凌澈,他可以明確的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懾人的威嚴。
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一閃即逝,仍舊恭恭敬敬的,只是眼中卻異常清澈。
「王爺難道懷疑在下所言嗎?」。
「蕭二公子說笑了。本王只不過是在想,蕭將軍出了這麼大的事,羽現在卻不知在何處……」
「大哥昨天一早出門後便沒有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是何時從雁溪山回來的?」
「三日前。」
慕容凌澈還想說什麼,只听得外面傳報,「凌王殿下,二少爺,凌王妃到。」
慕容凌澈揚唇一笑,這女人,速度挺快的。寬大的蟒袍袖子一揮,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書房。
推開房門,便看見那抹粉色身影正坐在床邊,替蕭衍把了把脈,然後挑了挑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球的顏色,眉頭不自覺的深皺,臉色看起來異常凝重。
難道她知道蕭將軍所中何毒?腳步繼續朝著床前走去,看著她從袖子中掏出幾根銀針,向著蕭衍額頭上小心的扎去。
沐知毓慢慢收回銀針,聲音低而清澈,「蕭將軍所中的毒乃是千栩大陸第一神醫白秋熾的得意之作,‘幽仙散’。」
她曾在醫術上看到過記載,此毒無色無味,中毒者面色紅潤,若不是一直昏睡,和正常人無異。
「可是白神醫早已去世多年,蕭將軍怎會中此毒?」慕容凌澈不是不相信她所言,只是感覺太過難以置信。
「這我也無從得知。只是我能肯定的是,蕭將軍所中之毒確是‘幽仙散’。」
此毒的解藥恐怕只有下毒之人,或者白秋熾神醫唯一的傳人離無殤才有。
就連她身上的能解百毒的「冰霜火蓮」,也解不了此毒。
不得不承認,白神醫在千栩大陸上的醫術無人能及。
聞此言,蕭落絕神色一滯,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傳聞中膽怯無能的凌王妃。
看來近日的傳言是真的了,凌王妃的確是深藏不露。
「毓兒,你可知解毒之法?」
愣,慕容凌澈他叫自己,毓兒?
只片刻,她就反應了過來,在外人面前的確應該做做樣子。
原本的淡淡欣喜也變成了微微失落。
「我的確知道解毒之法。只不過需要幾種珍稀的藥材,一會兒我寫成方子,你差人去找便可。最為棘手的是,幽蘭草這種藥材。醫書上寫它生長于紫翎國與滄雲國交界處的一個獨立隱蔽的部落里,十年開一次花。」
「不管有多困難,本王定會差人將它尋來。」
沐知毓微微搖頭,「幽蘭草與普通的草外形無異,只是開著淡紫色的小花,一般人難以辨別。還是我親自去找吧。」
「不行。」慕容凌澈立即否決了她,他怎麼可以讓她去冒險,那個部落之所以能在兩國交界處存活,勢必有著外界無人能知的異常本領。
「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這是目前能救蕭將軍的唯一辦法。」沐知毓抬頭直視慕容凌澈的雙眼,她能感覺得到男子的真心,心中泛起點點溫暖。
「那我陪你一起去。」
沐知毓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映在了慕容凌澈的心上,淡淡的開口,「蕭將軍的大將軍之職還需王爺你來維持,還有,蕭落羽那里,也需要你。所以,你不能離開紫翎皇城。」
愣在原地,她怎麼知道這些?
深深地注視著她,良久,終于點頭同意,看向和沐知毓一同而來的凌。
「凌風,你隨王妃同去,務必要保護好王妃的安危。」
「屬下遵命。」站在一旁的凌風終于感覺到了存在感,他看著王爺和王妃那郎情妾意的樣子,不禁感嘆,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無視太醫們那一臉的驚愕,慕容凌澈握著沐知毓的手走出了蕭衍的房間。
向來不近的冷血王爺,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他們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蕭落絕直直注視著那一雙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不明笑意。
凌王府。
沐知毓回府後便回了房間吩咐喜鵲為她準備行囊,事不宜遲,她還是早早出發為好。
若耽誤了,恐怕蕭將軍這輩子都得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床上。
她不希望這樣。
不僅因為蕭衍是蕭落羽的父親,更因為慕容凌澈,那個冰冷卻唯獨對她溫柔的男子。
那是他好友的父親,也是日後助他奪回一切的關鍵人物。
「小姐,喜鵲跟你一起去,路上好照顧小姐。」收拾完東西的喜鵲走到愣神的沐知毓面前,一臉真摯。
沐知毓回過神來,對著喜鵲微微一笑,「喜鵲,此行凶險難測,你還是待在王府里吧。你家小姐不會輕易有事的。」
「正因為有危險,喜鵲才要保護小姐。」
沐知毓拍了拍她的頭,「到時候恐怕還得你家小姐來保護你。你和蘇嬤嬤是我最放不下的人,只有你們安全了,我才能無後顧之憂。蘇嬤嬤現在成了王府的廚娘,期間還得你多照顧她,畢竟蘇嬤嬤年歲越來越高。听話,安心待在王府。」
喜鵲知道自家小姐的本事,也明白她去了只會添亂,便點頭答應了。
「王爺。」
慕容凌澈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房中,對著喜鵲說道,「你先出去。」
待到喜鵲出去後,慕容凌澈慢慢走到沐知毓面前,「毓兒,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平安回來。」
「我可是比任何人都在乎我的小命,放心吧。」斜著頭看向別處,「那個,現在沒有外人,你不用叫得這麼肉麻。」
什麼?慕容凌澈哭笑不得,合著這女人以為自己是在外人面前演戲才這麼稱呼她的。
他雙手輕輕地扳過她的肩膀,讓她抬頭面對著自己,輕柔的對她說,「毓兒,我是真心的。」
沐知毓臉上詭異的一抹粉紅爬上了她小巧的耳朵,看著慕容凌澈那炙熱的雙眸,慌亂的掙月兌出他的手,拿起桌子上的包袱,丟下一句話便跑出了房門,「時間有限,我得馬上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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