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毓輕飄飄地說著,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將沐雅茹的每一個表情都盡收眼底。
沐雅茹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慮,手指微勾,視線投向悠然坐在旁邊的女子,似乎在思量她說這話的真實性。
真的不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之前王氏的話也讓她陷入了困惑,為什麼娘這麼關心他們是否知道?
心中猛地一驚,微微勾起的手指甲深陷入手心,一時之間竟忘記了疼痛,難道是娘……
再次抬眸,看著面前的女子雙手捧著茶幾上的白玉杯把玩,面色並無任何異樣,心中微微放了心。
不知道為何,她隱隱感覺到不安,此次沐澤風回來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他帶回來的這個女子也並不簡單。
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樣,那麼娘豈不是會有危險?
沐知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放下手中白玉杯,看著沐雅茹微笑道,「茹妃娘娘若無事,我便回去了。」
輕巧的站起來,也不在乎任何禮節,轉身往外走去。
沐雅茹的神情,由開始的疑惑,再到後來的震驚,難道她之前並不知情,後來又知道了是何人所為?
嘴角淡淡一撇,看來果然和王氏月兌不了干系。
楚慕辰正在院中踱步,看到沐知毓從房內走出,幾步小跑過去,「怎麼樣,怎麼樣,沒被燻死吧。」
腳步頓了頓,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一記大白眼投過去,「你就這麼看不得我好?」
「我這不是擔心你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嘛,走走,我們回去說。」
「放手,別拉拉扯扯的。」
「你這麼明顯的說出了來意,就不怕打草驚蛇嗎?」。
沐知毓坐在桌子旁,悠閑地輕飲著茶水,楚慕辰斜趴在旁邊,單手托腮,另一只手拿著茶杯輕叩桌面,嘴里不停地絮叨著。
沐知毓拿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微微勾起,悠悠的道,「我就是要讓他們感覺到恐慌。」
「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听听。」楚慕辰聞言身子往她這邊靠近了些,折扇抵著下巴,笑的眉眼彎彎,儼然等著看好戲的姿態。
「楚慕辰,你一個人出來,暗中應該有暗衛跟著吧。」
楚慕辰微愣,點點頭,隨即嬉笑道,「怎麼,你想干什麼?」
「想要名正言順的進入洛熙皇宮,恐怕要借你這個辰王殿下的身份了。」沐知毓斜挑著眼角,一雙清澈的桃花眼泛著光芒,看向楚慕辰的目光中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丞相府後院假山下的一角,一個華麗婦人掃了掃周圍,確定四下無人,走進假山深處,俯身蹲在一棵垂絲海棠樹下,用娟帕包裹著手,輕輕撥動樹下的干土,露出一個類似機關的東西,雙手轉動,旁邊打開了一扇門,再看了看後面,沒有人跟隨,又將土合上,起身走進了假山內的密室中。
密室的起始處昏暗無光,漆黑一片,繼續往里走,轉過一個彎之後,則敞亮了起來,里面是一個臥室,看樣子應該是有人居住,寬闊的空間里裝飾的富麗堂皇,這里的華麗程度絲毫不亞于沐柯的主臥,唯一的區別便是這里常年不見光。
婦人剛走進里面,一個中年男人便從身後抱住了她,不斷地啃咬著她的脖頸,然後將她打橫抱起走到一旁的床上,接下來便是一室旖旎。
「我今天來是跟你說正事的。」婦人起身邊穿著華服,邊說道。
男子大約四十來歲,因著歲月的侵蝕而變得有些滄桑,但也能看得出年輕時候定也是俊美不凡,不過眼中的精光顯示他並不是安逸本分之輩。
雙手不安分的撫著她飽滿的腰肢,嘴角一抹邪笑,「音兒,有什麼話便說吧。」
「五年前沐澤風那個小賤種不是死在你手上了嗎?怎麼如今他又安然回來了?」
這個婦人正是丞相府的二夫人王氏,未出閣之前閨名為王嘉音,而這個男人正是與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戀人,名為李大壯。
王氏雖然也是一個官家小姐,但是其父的官職並不是很大,為了鞏固家族勢力,想盡一切辦法,最終將她嫁給當年少年得志的丞相沐柯為妾。
而李大壯只是王家的一個普通侍衛,與王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但是因為身份卑微,王家當然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王氏嫁入相府後,一直與李大壯私下苟且。
五年前,正是王氏指示李大壯謀害的沐澤風。
李大壯聞言收起了剛才的輕浮之色,眼神是難以置信,「你說什麼?活著回來了?這怎麼可能,當年那個小子被我一劍刺中心髒,而且臉上也被我刺了數十劍,簡直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王氏睜大眼楮看著他,眼中是驚愕之色,她沒有想到他會用如此殘忍地手段對付當時只有十五歲的沐澤風,但是接下來更加令她愕然的是,按他這麼說,沐澤風根本不能生還,那現在府中的那個人是誰?
「可是昨天,他明明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我仔細的看過了,他確實是沐澤風無疑,而且臉上也沒有任何傷疤……」
王氏腦中不停地浮現出昨日見到的那張臉,不會錯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他回來了,一定不會放過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李大壯見她這個樣子,不禁皺眉,「你怕什麼?當時他並沒有見到我的臉,也不會查到你頭上來的,再說了,現在這小子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不,一定是他沒錯,昨天晚上,他洗澡的時候,我派人去看過,他的身上確實有和沐澤風一模一樣的胎記,不過今天茹兒說他們好像確實不知道當年是何人所為。」
「這倒是怪了,這人還能起死回生不成?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不管他是真是假,是否知道什麼,我都不會讓他在這世上活太久的。」
說著模了模身上帶有垂絲海棠花的腰牌,眸中閃過凶狠,「我這十八年來暗中培養的死士可不是吃素的,他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小丫頭,都得死。」
大街上,一抹粉色身影走在人群中,突然眸光一轉,嘴角微勾,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去。
後面不遠處的幾個人緊跟了上去,跟著她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子里,突然幾人一驚,「人呢?」
突然,空中一個飛鏢嗖嗖劃過,幾個人直挺挺的倒地不起。
沐知毓從巷子上方飛身下來,看著倒地的幾人,脖子上一道劃痕,一絲血跡也無,再抬眸看向一閃而逝的那個白影,不由得贊嘆,這個人的功力非一般的高。
僅一只飛鏢,就能同時殺死這麼多人,雙手叉腰,斜睨著地上的那幾具尸體,不禁蹙眉,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眼楮微眯,嘴角一抹譏誚,想要殺她,就派了這麼幾個人來,還被人一擊斃命,真是太看不起她了!
他們是太高估了自己,還是太小看了她,覺得這麼幾個廢物就能要了她的命?
撇撇嘴,目光看著剛才那個白影消失的方向,一只手抵著自己的下巴,暗自思忖著,那個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麼要幫她?
既然幫了她,又為什麼不露面呢?
環視了一下四周,沖著空氣喊道,「還不出來?」
頓時從空中齊刷刷落下來兩個黑影,單膝跪地,恭敬道,「王妃。」
沐知毓秀眉緊蹙,不滿道,「給我起來!」
凌三、凌四二人對視一眼,悻悻的站起身來,看著她抿唇不語。
看著他們這個樣子,明顯是有話要說,卻不敢開口,沐知毓胸中煩悶,慕容凌澈也真是的,怎麼能把手下人壓抑成這個樣子呢?
看來回去之後有必要把他的人全要過來,統一教導一番才是。
凌三、凌四看著她單手抵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麼東西,嘴角時不時地勾起一絲笑意,怎麼看著笑的那麼詭異呢,這笑容,比起王爺那張亙古不變的冰塊臉,還要恐怖。
沐知毓一個眼神掃過他們,看著他們忍不住抽了抽的嘴角,秀眉一皺,「我有那麼嚇人嗎?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凌三、凌四立刻低下頭去,極為恭順的站在前面。
「抬起頭來!以後在我面前,不許下跪。還有,想說什麼盡管說,別讓我再看見你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听見了沒!」
二人愣了愣,然後木然的點了點頭。
沐知毓無奈扶額,語氣也盡是無奈,輕聲細語道,「我讓你們抬起頭來看著我。」
听著她這柔軟的語氣,凌三、凌四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連忙抬起頭來,但是目光卻不敢直視她,略微偏開了些,若是讓王爺知道了他們竟敢看著王妃的臉不放,還不得把他們挫骨揚灰啊。
沐知毓無奈搖頭,只能以後慢慢讓他們改變了,于是正色道,「王爺讓你們跟著我的?」
「王爺讓屬下保護王妃您的安全。」
「那剛才你們在暗中,有沒有看清那個白衣人的長相?」
「回王妃,屬下剛想出手,那人便先一步解決了他們,我們還未來得及看清他長什麼樣子,他就離去了。」
「我知道了,王爺在何處?」
「王爺只讓我們暗中保護您,他帶著凌二去了何處,我們也不知。」
沐知毓點點頭,沖著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兩道身影一眨眼間的功夫,又不見了,沐知毓知道,他們又隱在暗處去了。
回頭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尸體,蹙眉,然後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藥瓶,走過去打開灑在了那些尸體上,頓時一股白煙冒出,地上的人便化作了一灘白水。
還是處理了比較好,省得引起百姓的恐慌。
拿出繡帕,擦了擦手,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膽敢惹她,定要讓他們感覺到,活著還不如死了的滋味。
模了模腰間的那些小藥瓶,嘴角一抹邪魅的弧度,然後抬步往沐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