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青翠,陽光大好。
多日的陰霾在重逢那刻便全部煙消雲散,每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晴朗開闊。
淡淡的笑容卻再也不是之前的冷眸視人,「有蕭落羽的下落了嗎?」。
將蕭落羽的事情詳細告知後,慕容凌澈微笑道,「之前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怎麼這會倒擔心起他來了。」
「雖然他這個人有的時候的確很招人煩,但是他卻是真心對你的。」
抬眸,認真的看向他,「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羽,他是這世間第一個真心待我的人……」
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視線似乎透過沐知毓穿到了遙遠的時空。
「小的時候,母妃似乎一直很討厭我,她的微笑從來只屬于弟弟。
父皇心中只有先皇後一人,因為皇後長子夭折,兩年後和小皇子又相繼遇害,此後父皇便一直郁郁寡歡,整日投心于國事上,對于後宮妃嬪及其他皇子也沒有太多的上心。
而我因為不被自己的母親愛護,其他妃嬪皇子們也一直對我冷眼相待,沒有人願意和我接近,于是八歲那年我便向父皇請旨,投身于軍營。
在軍營內我從最底層做起,勤加習武,熟讀兵書,短短兩年時間便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兵升任到了手握數萬兵馬的少將。
十二歲那年斬殺敵寇,收復了紫翎國邊境數十座城池,使紫翎國成為千栩大陸五國中最為強大的國家,有了‘戰神’之名。
但是,我的身邊卻從來都只是自己一個人。一直以來,我以冷漠示人,更被人們一度稱為殺人不眨眼的‘鬼面修羅’。
也正是那年,在駐守邊境的時候,我認識了羽。那年他十歲,初次跟隨大將軍去軍營,年少貪玩,天性好動,對于我那張木頭臉也是極為厭煩,而我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
那年冬天,一次剛下過大雪不久,他因貪玩而深陷于雪山中……」
剛下過雪的邊境,到處是銀裝素裹,而蕭落羽對深山中的雪兔很感興趣,便獨自一人上山,想要看看大雪過後,是否有雪兔出現。
蕭落羽失蹤,軍營里的氛圍一時緊張起來,蕭將軍派人四處尋找。
幾個時辰後,派出尋找的將士們都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卻無任何蕭落羽的消息。
慕容凌澈從帳內走出,看著外面焦頭爛額的蕭衍,目光漫過遠處群山,突然心中有了主意,抬步邁向了雪地。
狹窄的山間小道積雪叢生,卻能清楚地看到地上的腳印,清晰而整齊,顯然是一個人走過。而從腳步大小來看,不是成年人,確是蕭落羽無疑了。
慕容凌澈起身順著腳印繼續向前走去,繞到另一座山峰,沿著一條小道徑直向上攀爬。
天,又漸漸地飄起了小雪。
越發往上,那原本清晰的腳印也漸漸變得模糊,四周均是皚皚白雪。
雪地里極其靜謐,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明朗,雖然路越來越崎嶇不平,但是慕容凌澈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走到了半山峰上,卻突然出現了一處斷崖。
兩邊的崖道相隔好幾丈的距離,中間深不見底。
慕容凌澈皺眉,自己跟隨腳印上來,按理說不會有錯。
正在他不知道蕭落羽是否去了對面崖上時,突然听到崖底傳來斷斷續續的喊聲,虛弱無力。
俯身低頭向下看去,發現下面有一條一足寬的小道,光滑無比。
想起剛才听到的喊叫聲,那聲音雖然沙啞無力,但是確是蕭落羽無疑,未作多想,便順著那條小道向下走去。
越來越向下,下面人的身影也越清晰。
蕭落羽的腳受了重傷,沒有找到下面的通道,一時也無法順著小路向上攀爬,只得在崖底稍作等待。
蕭落羽在看清來人的面容後,是從未有過的吃驚,他沒有想到在他生死一線之時,前來救他的,竟然會是那個對人冷漠的慕容凌澈。
「你怎麼樣?」慕容凌澈看向他受傷的腳,語氣仍舊冷冰冰的。
正在慕容凌澈慢慢向他移動的時候,巨大的雪塊突然從上面砸下來,眼看就要砸上蕭落羽的頭頂,慕容凌澈卻快步飛跑過來,推開了他,自己被壓在了下面。
鋪天蓋地的寒意迎頭痛擊在了慕容凌澈身上,一旁的蕭落羽心中震驚,不顧腳傷,急忙跑上前,搬開了壓在他身上的雪塊。
慕容凌澈在緊急時刻推開了蕭落羽,卻也不忘運功護住自己的心脈,雖然背部受了一擊,但也並無大礙,只要回去多加修養便可恢復如初。
「你沒事吧。」蕭落羽看到他不顧自己的生命來救自己,心中滿是感激。
「無礙。我們還是想辦法離開這里吧。若是再發生大的雪崩,恐怕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里。」
說著任憑蕭落羽攙扶自己起來,忍著背部的痛意,和他一起尋找出口。
突然,前面跑過來一只雪兔,閃亮著眼楮蹲在前面看著他們。
蕭落羽興奮地看向它,「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原來蕭落羽是因為救這只兔子才會不小心摔下斷崖的。
雪兔朝著他擺了擺耳朵,然後轉身向前跑去。
「它應該是在為我們帶路。」慕容凌澈淡淡的說道。
于是,在雪兔的帶領下,慕容凌澈和蕭落羽安全的走出了雪山。
在回營帳的路上,兩人徹底交心,從此成為了生死之交的好朋友。
沐知毓在一旁靜靜的听著慕容凌澈講起他的往事,沒有想到他和蕭落羽之間竟然有著如此過往。他們的友情,歷經了生死,想必沒有什麼能夠取代。
突然,馬車外面傳來了刀劍相踫的打斗聲,看來他們的回程之路也並不順利。
「凌一,你們九人對付他們,本王不希望看到他們追上來。凌風,繼續趕路。」
慕容凌澈嚴厲的聲音傳到外面,臉上沒有任何的擔憂之色。
「是。」外面凌一和凌風一同答道。
「沒想到你還挺鎮定的。」沐知毓看向他打趣,她知道他的暗衛們有這個本事。
「他們不希望我們活著回去,但是他們也太小瞧了我慕容凌澈。」
慕容驚瀾,本王一而再的容忍你們,雖然對于你的皇位本王並無興趣,但是你們一再相逼,那麼休怪我慕容凌澈不念手足之情。
利刃,該是時候出鞘了,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沐知毓看著他的表情,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這麼多年了,該是他反擊的時候了,他內心的苦,她都懂。
三天後,順利抵達了皇城。
皇宮內慕容驚瀾拍桌而起,臉上的表情因盛怒而變得扭曲,額頭青筋暴起。
「丞相,你的手下們都是干什麼吃的,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當初你是怎麼向朕保證的,凌王和凌王妃一個都不會活著回來。現在倒好,人家不僅平安回來了,還帶回了解藥!」
丞相晏粟低頭站在龍案下,凶狠的眸子閃過火花,緊緊攥著拳頭,沒想到自己派去的人一個都沒有活著回來,看來還是太小看了慕容凌澈,也太小看了他那個王妃。
「皇上息怒,臣辦事不力,甘願受罰。一切只因凌王和那個凌王妃太過狡猾。雖然,這次蕭衍的大將軍之位保住了,但是以後我們還有機會。」
「這次這麼好的機會都沒有把握住,下次去哪再找這麼好的機會?」
「皇上莫急,老臣自有主張。水國太子近日會以使者之名前來朝見皇上,听聞兩個月前,水國大皇子因下毒謀害太子,暗中與外國勢力勾結而被治罪,越獄出逃他國。
而水國太子此次前來,有意與我國交好。不如皇上與他做個交易,我們幫他找到叛賊,他幫助我們除掉凌王。臣想,這種互利互惠的事情,水國太子一定會同意的。」
慕容驚瀾坐到龍位上,仔細想了片刻,面露笑意,「還是丞相想得周到。」若能和水國結盟,除掉慕容凌澈的希望便大了許多。
「皇上聖明。臣告退。」
慕容驚瀾靜靜的坐在龍椅上,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慕容凌澈,從小到大,不管什麼,你都勝我一籌,更深得父皇的喜愛。
雖然朕貴為天子,但是卻仍舊忌憚于你,朕不甘心。
慕容凌澈,休怪朕心狠,要怪就怪你太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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