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毓起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輕輕撫上他剛毅冷峻的臉,帶著滿滿的溫柔。
若不是他眼中那呆滯的神情和他緊緊拳起的手,她真的會以為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又或者是沒有听到她們說的話。
「澈,你醒醒好不好,那些傷害你的人,都會付出應有的代價,你不要這樣……」由于擔心他,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的顫抖。
眼前的這個人,有如一尊雕像般沉穩立于地,沒有表情,沒有神思,沐知毓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澈你還記得我們曾經說過,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一起面對嗎?比肩而立,冷暖相依,這是我們要相守一生的諾言,你醒過來,看看我好嗎?」。
慕容凌澈的眼中慢慢恢復了正常的顏色,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漸漸涌現了沐知毓那張擔憂的臉,猛然拉過她的手臂,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將頭深埋在她的脖頸中,久久不動。
現在他迫不及待的從她的身上汲取著溫暖,來驅散他心中的那股寒意,只是那恨意卻絲毫沒有減少半分……
他只是听暗衛來報,麗妃要單獨見毓兒,心下不放心,便想著來看看,卻不曾想听到了如此諷刺的事實,饒是堅強冷漠如他,也被震動了……
二十六年來,即便冷漠待他,也在他的心中有著那麼一絲母子親情的渴望,到頭來,卻是害死他母後和皇弟甚至是母後族人的凶手,讓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沐知毓的手緊緊環著他健碩的腰,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恨,他們剝奪了本該屬于澈的親情,她定要讓那個惡毒的老妖婆也嘗嘗骨肉分離,陰陽相隔的痛苦!
懷中的溫暖漸漸讓慕容凌澈冷靜了下來,只是眼中那毀天滅地的暗色卻怎麼也褪散不去,沐知毓從他的懷中出來,抬手撫上他的眼楮,「澈,我們要從長計議,讓天下人都知道太後手中沾染著的血腥,還有那偷竊來的皇位根本不配他們母子來坐……」
「嗯。」半晌之後,慕容凌澈低沉應道,眼中的寒意漸濃,還帶著漫天的殺意。
回到凌毓居後,慕容凌澈被沐知毓押著躺在了床榻之上,然後在床前點上了一支她親手調配的安神香,他現在的情緒很危險,她只是希望通過睡眠來讓他暫時忘卻這些仇恨。
否則稍有不慎,他現在就有可能殺上皇宮,到時候不僅真的坐實了冷血修羅之名,還會背上亂臣賊子的罪名,只會讓有心之人煽動天下不知實情的百姓,漫天的謾罵聲就能將整個凌王府給淹沒……
一個時辰後,沐知毓端著她精心熬制好的補神藥膳進了房間,卻看見慕容凌澈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沿上,那森寒的黑眸中,漸漸地涌現出血紅色,心下一驚,忙走過去,輕輕地將他擁在懷中,讓他靠在她的胸前,給與他無聲的安慰。
「毓兒,你早知她不是我母後,對嗎?」。
沐知毓輕輕地為他梳理著墨色長發,然後點點頭,「我早有懷疑,便一早在太後的身邊安插了眼線。上次宮宴,我中途離開的那段時間,便得知了你不是太後親生的消息,但那時我還未能確定你便是皇室嫡長子,我擔心你知道後會接受不了,所以……」
「我明白。」慕容凌澈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出的抱歉的話,她的苦心他都懂。
沐知毓緊緊握著他的手,久久未曾言語,只是眼中的那片濕潤顯示了她現在的心情不似表面這般平靜。
慕容凌澈驀地開口,「毓兒,你放心,我不會意氣用事。」
見他終于想通,沐知毓終于放下心來,剛想說些什麼,凌風在外面敲響了門。
「王爺,王妃。沐公子,離神醫和玄公子正在正廳內等候。」
沐知毓臉上流露出驚喜之色,「大哥他們來了?」
凌風的神色有些沉重,「玄家出事了……」
等沐知毓和慕容凌澈趕到大廳的時候,玄若痕正俯身將頭抵在一根大紅柱子上,右手攥緊的拳頭都捶出了血,玄若玦剛剛暈倒被送回了房中。
沐澤風和離無殤坐在椅子上,神思凝重,大廳里靜默一片,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大哥,師傅,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玄大哥他……」沐知毓看著那邊情緒有些激動地玄若痕,擔憂的問道。
沐澤風看了一眼玄若痕,然後無奈的搖搖頭,輕嘆一聲說道,「三日前的一晚,一場大火將玄府燒成了灰燼……」
事情要從沐知毓等人從洛熙回國之後開始說起︰
才緣大會上沐知毓那一舞驚為天人,然而玄若玦所表現出的那種自然灑月兌,讓洛恪珞更加堅定了要得到她的心。他知玄弘極為護女,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公然的抗旨不尊。
玄弘身為一國元老,洛恪珞自然是不能因此而治他的罪,雖然這事暫且未曾再提,但是玄弘知道他定然不會輕易的打消納玄若玦為妃的念頭,也在慶幸玄若玦現在遠在紫翎,洛恪珞縱使再為狡詐也不敢將手伸到凌王府去。
然而平靜的日子就在幾日前被打破,帝都突然流言四起,說督查御史玄弘的府中有一傳家之寶,那寶物名為聚寶盆,這等寶物是何等的令人垂涎,皇帝洛恪珞听聞後即刻將玄弘召進了宮中。
「玄愛卿,江南大旱,多縣百姓已顆粒無收,大量難民流離失所,朝廷先後撥了幾十萬兩的銀子來解江南百姓燃眉之急。如今國庫空虛,奈何災後的後續處理問題仍需要大量的賑災款。朕听聞你府中有聚寶盆,不知愛卿可否割愛獻之,來救江南百姓于水火之中?」
玄弘聞言急忙跪在地上,「皇上明鑒啊。聚寶盆一事乃謠言,老臣府中確實是無此物啊。」
「哦?」洛恪珞頓時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意,「依愛卿所言,若真是謠言的話,為何民間會傳的那麼沸沸揚揚?所謂無風不起浪,況且傳的有憑有據,莫非是愛卿舍不得?」
「老臣不敢。為官者,自當身懷天下,百姓有難,老臣縱使是散盡家財救民于火,也是本分。只是這無稽之談,欲加之罪,老臣不敢苟同。」
「愛卿的意思是朕昏庸,听信謠言,錯怪忠臣嗎?」。洛恪珞雙眸狠狠的盯著他,厲聲說道。
「老臣絕無此意。只是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辨別流言的虛實。」玄弘縱使是匍匐跪地,也依然不卑不亢。他心中明白,也許這次玄家危矣。
然而洛恪珞卻堅持是玄弘不肯割愛,當即下旨三日後,讓他上交聚寶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