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說完這句話便後悔了。
不知為何，剛才在看著那白衣女子的眼楮時，總是忍不住的想要將心中的話說出來，卻失了冷靜，忘記去判斷眼前一切的真假。
然而，說出的話如流出的水，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此刻的他，突然鎮定了下來。若眼前之人真的是柳如玥的鬼魂前來找他索命，那麼他定當在劫難逃。若是人假扮，而他在情急之下已經說漏了嘴，恐怕也沒有好下場了。不過，他絕對不可能束手就擒……
抬頭看著那個仍舊飄在他面前的女子，她的身體如無骨一般懸在半空中，又是那樣的僵直，看起來倒是像極了僵尸。她的面貌與柳如玥絲毫不差，只是那雙眼楮再沒有了曾經的柔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
「你究竟是人是鬼？」李平的心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女子，相貌聲音與柳如玥分毫不差，而他親手將其殺死，又怎會出現在此？若不是鬼魂，那便是……傀儡尸？
他曾經是個游醫，幾乎走遍了天下，不僅听聞過南疆的蠱術，也曾親自去過。真正見識到那里的御蠱術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是無奇不有，他所了解與掌握的還少之甚少。
而就在他立志要將自己的醫術修習到最高境界，然後要懸壺濟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成了殺人犯的兒子。無親無家，還要忍受著街坊鄰居的指指點點，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無論付出了再多，救了再多的人，在落魄的時候，也沒有人會來救他，上天更不會眷顧他分毫！唯有權利與財富，才能得到別人真正的敬仰！
所以，他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而現在，他倒是想在多年之後，真正的見識一下傀儡尸的威力，或者是那控蠱之人的本事！
白衣女子突然冷冷一笑，陰森森的說道︰「我是人是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面色突然變得狠戾起來，看著他厲聲道︰「孫昊宇，既然你承認了一切，那便告訴我，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竟然如此的狠毒！無論你覺得當年是誰負了誰，那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可是歡歡她是無辜的，她還那麼小，你怎麼下的去手？」
說著袖子又是一揮，李平直挺挺的往後飛了出去，伴隨著 里啪啦倒地的聲音，被他砸中的桌椅頓時變成了碎屑。鮮血猛地從口中噴出，染紅了身上那潔白的睡衣，身上的劇痛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房頂上楚慕辰看得驚心動魄，這小毓兒下手也太狠了，若是將他給打死了，豈不是問不出事情的真相了？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連桌椅都變成了碎屑，為何李平還活著？只見那李平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看樣子除了些皮外傷，並沒有大礙。
李平也感覺訝然，他只是感覺胸前疼痛難忍，然而身為醫者的他，卻知道，自己並無生命危險。
這讓他不由得心中又驚恐起來，難道眼前的女子真的是鬼？
強裝淡定，仰頭看著女子道︰「不用裝了，我知道你並不是她。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你們覺得用如此小兒科的方法就能騙過我嗎？」。
白衣女子突然面色猙獰的看著他，滿頭黑發凌亂的飄散而起，最終將整張臉全部覆蓋，滿屋子陰風陣陣，吹得李平不禁打了個冷顫，然而心中卻是涼的徹骨。
「孫昊宇，既然你不認識現在的我，那便讓你看看我如今的真容吧！」
一陣陰冷的笑聲過後，陰風盡散，白衣女子慢慢的向著李平的方向飄了來，突然遮在面前的黑發盡數向後飄散，露出的卻是一張恐怖到極點的臉。除了那雙凶狠的眼楮，還有那慘白的唇能夠辨認得出來，卻是和沒了五官無甚差別。
然而，卻能讓人清晰的認出來，這正是柳如玥的相貌不假。
李平頓時跌倒在地，連連往後蹭，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張恐怖的臉緩緩朝著他逼近。
「你…你別過來……」
白衣女子的衣裙向後搖擺，頭發也是凌亂的飛舞著，一點一點的向著李平飄來，卻在距離他半米的半空中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長裙完全蓋住了她的腳，甚至已經擦到了李平的身上。
李平就那樣呈半仰臥的姿勢，一動也不能動的看著她。更甚至那張他最不願意見到的臉，卻是如何也躲避不了，直直在他的視線方向，恐怖的讓他快要窒息。
在白衣女子往李平方向前移之後，順著燈光，楚慕辰這才看清了她的樣貌，瞬間瞪大了雙眼，手中的扇子也猛地滑落，若不是凌四及時接住，恐怕就要驚動下面的人了。
楚慕辰使勁的瞪大雙眼看著下面那個白衣女子，不由得晃了晃腦袋，天，下面那個真的是小毓兒嗎？
突然心中有一股恐懼在蔓延，小毓兒不會被人給換走了吧？想完便使勁的搖了搖頭，這麼多高手在這里，而且冷曜也在房門前守候，若是有危險的氣息，他們定會有所察覺。
只是小毓兒究竟是在何時換的臉？
李平的身上已經汗流浹背，然而卻是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瞪著眼楮看著那張恐怖的臉，怯弱開口︰「玥兒，你別這樣看著我，能不能變回剛才的樣子？」
「現在你承認認識我了？」白衣女子幽幽開口，聲音卻是陰森寒冷。
「我本來就認識你。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心中的恨你又怎能明白？」
白衣女子猛然往後飄了幾步，快的讓李平還未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到了內室他的床前，而他也感覺在瞬間被人用繩子緊緊拉起，就在他感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卻發覺自己也隨著她到了內室，只是距離她三米之外。
白衣女子已經恢復成了之前柳如玥的樣子，坐在了床頭上，看著李平冷冷道︰「若不是為了我們一家四口討回公道，我現在連一秒都不願意面對著你。」
李平心中的驚恐已經不言而喻，現在的他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連他向來最不信的鬼神之說，似乎也在慢慢刷新著他的世界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