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路仔細尋找,確定沒有掉落在路上,那就只剩風月亭了。
眼下主僕二人佇立在月泉閣的月洞門前,喜鵲瞧著身旁的小姐,一臉不情願踏人的為難模樣,遂主動開口︰「小姐,還是奴婢進去找就好了。」
「不。」姚芝穎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心底明白,若是由喜鵲進去找,要是被喬銀逮到,一頓苛責絕對難免;若是換成她,或許他只會戲弄她一番,並不會真為難她。不知為何,她心底就是有這個自信。
只是……她真的不想再踏進去,不想再遇上那個男人。誰教她誰不冒充,偏要冒允他勤王的未婚妻,才會替自己惹上麻煩。
「咱們小心一點,盡量別弄出聲音來。」朝身旁的喜鵲小聲交代,兩人這才一同步入月洞門。
兩人走在青石板路上,沿著風月亭的方向,提著燈仔細在花叢草地四周尋找。
很快地她們來到風月亭,將風月亭內仔仔細細找過一遍,仍是沒有找到那支白玉梅花簪。
「這里也沒有,到底是掉在哪里了去?」姚芝穎愈找愈是心急,就怕真把簪子給搞丟了。
「你在找什麼?」驀地,一道渾厚嗓音在亭外響起,在這冷清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嚇人,亭內主僕二人驚嚇到一同抬頭,瞧見喬譽一臉不悅地站在亭外,身後跟著高峰。
「難道你不知道本王的月泉閣,若無命令,是不準踏入的嗎?」姚芝穎硬著頭皮走上前,站在白玉石階上頭,先是朝他優雅一欠身,這才開口,「回六爺,民女的白玉梅花簪不慎遺失,才會去而復返,想來這找看看,還請六爺恕罪。」喬譽俊臉深沉,令人看不出他此刻真實的情緒,就見他一步步踏上白玉石階,然後停在她下一階,黑眸俯視著她。
「看來這支白玉梅花簪對你而言很重要,才會讓你不惜冒著黑夜,再次走進本王的月泉閣。」「是很重要。」姚芝穎低垂著頭,回避他灼灼逼人的目光。
「是誰送你的?」喬譽注視著她發頂再問。
「那是我娘在我及笄時送我的賀禮。」姚芝穎抬眸對上他深邃的黑眸,無來由地在他充滿迫人氣勢的注視下,莫名緊張起來。
聞言,喬譽俊臉揚笑,顯然她的回答令他十分滿意。
「夜深了,回房休息吧,明早本王會命人將這風月亭四周仔細找上一回。」姚芝穎水眸驚愕大睜,沒料到他竟願意幫她。
她訝異的模樣,令他忍不住唇角微揚,黑眸浮上一抹戲弄。
「怎麼?小穎兒很訝異本王會主動幫你是嗎?本王這個忙的確不是白幫的,等找到你的白玉梅花簪後,到時你自會明白。」兩人此刻如此接近,他聞到她身上傳來一股淡香,那如白玉般細致的臉上,一雙清澈水眸在夜里竟如此誘人,令他忍不住伸出手,大掌輕撫她的小臉,果然如他所料,掌中肌膚細致得令他舍不得移開。
「……六爺。」姚芝穎被他的舉動嚇到,倒退一步,避開他的踫觸,他這可是在調戲她?
她驚嚇的模樣令他臉上笑意更深,旋身走下石階,再回首看向仍一臉驚懼站在亭內的人兒。
「小穎兒,你再不走,本王會以為你今晚想留下來侍寢呢。」唇角揚起一抹惡趣的笑,吐出令她臉色大變的話。
果然,姚芝穎迅速回神,疾步走下石階,和喜鵲飛奔離開。
瞧著她急急逃離的身影,喬譽忍不住放聲大笑,那笑聲直至姚芝穎遠離月泉閣仍可听聞。
悠悠制作翌日一早,姚芝穎在用完早膳後,高峰親自前來相請,請她到月泉閣一趟。主僕二人跟隨高峰身後一路來到月泉閣,在踏入月洞門前,姚芝穎忍不住開口了。
「高大哥,六爺是否已找到我的白玉梅花簪了?」走在前頭的高峰停下腳步,旋身面對她;他還在納悶她何時才會開口呢。
「沒錯。天方破曉,六爺就命人將風月亭周遭全找上一遍,果然在花叢里找到了姚姑娘的梅花簪,所幸簪子無任何折損。」
「六爺此刻心情如何?」姚芝穎沉著臉再問。
高峰臉上揚笑,雙眼流露笑意,心里不禁佩服姚總管有個聰明的妹子。
「六爺心情非常好。」是嗎?喬譽心情好,就表示又要戲弄她了,不知這回他打算如何整她。姚芝穎無奈地一閉水眸,認命地粉唇輕啟︰
「高大哥,我們走吧。」語氣十足認命。
高峰被她的語氣給逗笑了,忍俊不禁地笑開來,忽然明白六爺為何喜歡戲弄姚姑娘了。這姚姑娘的確有趣,不若一般姑娘面對六爺時的懼怕,反而有膽與六爺相爭,更難得的是與六爺同處一室時還能處之泰然,也難怪六爺會對她另眼相看了。
領著姚芝穎來到書房,高峰輕敲木門。
「六爺,姚姑娘來了。」「讓她進來。」書房內傳來渾厚嗓音。
「姚姑娘,請。」高峰側過身,請她自行入內。
姚芝穎輕聲道謝,推開木門,緩步踏進書房,身後的木門隨即關上。
敞開的窗欞下,站著一道高大挺拔身影,喬譽右手里正把玩著一支簪子,正是她的白玉梅花簪。
「六爺。」她輕喚,朝他欠身行禮。
喬譽轉身面對她,俊逸臉上似笑非笑,注視著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人。
「小穎兒,本王找到你的白玉梅花簪,你倒是說說看該如何答謝本王。」「民女謝過六爺。」姚芝穎朝他道謝行禮。
「嘖嘖,就這樣?小穎兒,本王豈是任人隨意打發之人。」喬譽不滿地搖頭,一步步走向她,直到停在她面前。
「那六爺是希望民女如何答謝呢?」水眸無懼地直視他,早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就不知這回他又要如何整她了。
喬譽充滿興味地注視著她清澈含倔的水眸,就是這種眼神,總會令他不由得對她興起逗弄之心。腳步一移,在她周身來回繞走著,滿意地發現這丫頭夠冷靜沉著,當真是不怕他,站得直挺挺地等著他開口。
「本王現在還沒想到,就當你欠本王一次吧,等時候到了,本王自會跟你討這個人情。」喬譽走回到她面前,話甫落,同時將手上的白玉梅花簪插進她發里,俊臉笑得別具深意。
姚芝穎抬手輕觸發上的白玉梅花簪,確定簪子安好,總算放下心了,揚眸對上面前的深邃黑眸,胸口莫名一慌,水眸微斂。
「民女記住了,謝六爺。如果沒別的事,容民女先行告退。」朝他欠身行禮,只想盡快離開。
「站住!本王有說你可以離開嗎?」瞧她急欲離去的模樣,喬譽俊臉一沉,不悅地擰眉低喝。
姚芝穎停下腳步,旋身面對他含慍的臉,不懂他為何會突然變臉,果然一如傳言中的喜怒無常,只好耐著性子恭謹地低問︰
「不知六爺有何吩咐?」
「本王昨夜沒有睡好,打算閉目假寐,你就在一旁侍候,念書給本王听,記住,聲量不可過大或太小。」喬譽隨手丟了一本書給她,以眼神示意她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自己則大步走向床榻,高大身形一躺,黑眸一閉,等著她念書助眠。
姚芝穎水眸底有抹隱忍,無奈地嘆了口氣,緩步走到一旁椅上落座,翻開手上的兵書,開始低聲念起︰
「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清柔嗓音不疾不徐,如清風拂面,又如涓涓細流,令听者舒心,心神一松,倦意隨即襲來。
一個時辰後,姚芝穎合上手中已念過一遍的兵書,將兵書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放輕腳步走到床榻旁。男人似是陷入熟睡中,既然如此,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旋即正欲離開驀地,一手由後被人拉住,毫無防備的她驚呼出聲的同時,身子順勢往後跌入一堵結實的胸膛,她還來不及回神,嬌軀已被一雙鐵臂給摟抱住,整個人貼靠在喬譽胸膛里。
「……六爺……」姚芝穎臉上流露出慌亂,急欲從他懷中起身,卻被一雙鐵臂困住動彈不得。
「本王有說你可以離開嗎?」黑眸深邃如潭,注視著被他困在懷里、花容失色、急欲掙月兌逃離的人兒。
「六爺,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放開我!」姚芝穎著實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顧不得犯上,語氣不再恭謹,直言命他放手。
喬譽俊臉上揚起一抹邪肆,高大身形迅即翻身,瞬間兩人姿勢對調,她被他壓在身下,他雙臂撐在她小臉旁,這樣的姿勢讓他得以更加看清她水眸中的驚懼,也讓他俊臉上的笑容加深。
「小穎兒,你都敢冒充是本王的未婚妻了,現在與本王同睡一張床又有何懼呢?」這丫頭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令他莫名不快,她愈是如此,他愈想招惹她。
「沒想到六爺的心胸竟如此狹窄,這樣為難一個你口口聲聲說是好友的妹妹,實在有失貴為王爺的風範了。」姚芝穎被他刻意困在身下,兩人此刻曖昧的姿勢,令她羞惱得不知如何是好,更加不敢對上他灼熱的黑眸。
「小穎兒,你倒是挺牙尖嘴利的,竟敢當面頂撞本王,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會處罰你嗎?」黑眸深沉凝視著身下,一頭青絲披散在枕間,清麗小臉明明流露著懼意,卻是強裝鎮定,還用言語來反擊他,真是一個有趣的丫頭。
姚芝穎逼自己冷靜下來,語氣鎮定地道︰「六爺,請別再為難我了,還請放開我。」喬譽俊臉上的戲弄消失了,黑眸幽深地注視著身下冷著一張俏臉的人兒,此刻一雙清澈水眸正無懼地直視著他,這丫頭真教他心癢難耐啊。大掌輕撫她細致的小臉,冷不防地,俯身覆住她的粉唇,輾轉吸吮她甜美的唇舌,黑眸直勾勾鎖住她驚愕大睜的水眸。
姚芝穎被他孟浪輕薄的舉動給狠狠嚇到了,他……竟然吻她!
一雙黑眸凌厲得如同鎖住獵物般緊緊盯視著她,他的眼神徹底震懾住她,令她害怕,而同時他的唇舌更放肆地勾纏住她的小舌,就在他雙掌撫上她的身子時,屈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喬譽黑眸一縮,凝視著身下無聲落淚、眸中流露出懼怕的人兒,令他徹底澆熄自己一時忘情的情動。
下一刻,連忙將她摟抱起攬進懷里,大掌輕撫她的背,似是無聲的安撫,下顎輕靠在她發上,兩人此刻的氛圍竟比方才喬譽強吻她時更令姚芝穎心顫。
一陣靜默後,渾厚的嗓音從她耳畔傳來︰
「本王不會道歉的。」話落的同時,在她額上輕吻了會,雙臂更是將她緊緊摟抱在懷里,不留一絲空隙。
姚芝穎靜默地任由喬譽摟抱在懷里,心情平復的同時,也在心底震驚地明白了,喬譽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