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謙不敢露面,被人指責他不救未婚妻,未婚妻被人親過了,他不能自找綠帽子戴。
讓人指指點點他可下不來台。
穆謙只有做了縮頭烏龜,縮進水里,偷偷地游走。
墨眠盯著他看呢,心里偷笑,他娶盛錦珠,就是一頂綠帽子,放棄盛錦珠,就會得罪宜妃,他這個麻煩就算解決完。
也給宜妃添了一個大亂子,樹了一個大敵。他就是被宜妃威逼娶了盛錦珠,會把宜妃恨死,盛錦珠嫁給他也得不到好兒,被穆謙輕視,不用別人陷害她,就有她受的罪,別說是正妃,側妃也做不長。
穆謙的野心不小,也是個狠辣的凶神,這樣的人,沒有修來那樣的福,他不配得到盛錦妍,這個人只有身敗名裂的結局,只有讓他和宜妃狗咬狗,那才省了自己的力氣。
盛錦珠被抬走,岸邊恢復了平靜,陶世偉卻緊跟盛錦珠身邊,盛錦華心里不悅,可是她也沒有理由要求陶世偉不管盛錦珠,也只有在後跟著,這件事一出,她又有了新的打算。
如果安樂王退親,正好自己頂上,安樂王的側妃也比世子夫人高幾籌,安樂王什麼模樣她雖然沒有見過,但沒少听盛錦珠說安樂王怎麼怎麼俊朗不凡。盛錦珠可以搶盛錦妍的,自己就可以搶她的。
不!不算自己搶她的,是她自己做下的事讓穆謙退親,可不是自己陷害她的,這不等于是搶。
盛錦華理所當然地想好了,富貴應當是她的。誰也搶不走,自己的母親和她娘同樣是平妻,自己怎麼會低她一頭?
不可以,自己的娘親可是嫡女,小陶氏是個妾生的,她不能把娘親比下去,只有比她勝一籌!
盛錦珠落水,別人照樣游湖,盛錦華是因為陶世偉才緊跟其後,要不她還得找自己的心上人。
墨眠劃船,盛錦妍只是默默地坐著,一句言語沒有。墨眠既然隱瞞身份,就有他的理由。
諸葛千英也不吱聲,她不認識墨眠,從沒有見過的人,就到了她們的船上,讓她疑惑重重。
看盛錦妍一眼也不瞅墨眠,估計她們是真的不認識,盛錦妍淡定得很,沒有一點兒緊張的意思,見生人不說話是正常現象,誰也不能猜疑什麼,可是諸葛千英就是驚訝,這個男子上得船來,話語不多只顧劃船,神色平淡,眼不斜視,是甘願做船夫?還是有什麼心思?不為名利不起早,哪有無緣無故的奉獻?
諸葛千英偷覷了兩眼,閨閣女,不敢直視男子,還不知他是什麼目的,也是不敢造次,只見他裝束雖不奢華,卻很講究,衣飾質地極佳,滿身洋溢貴氣,這個人是什麼人?
這樣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
諸葛千英偷睨盛錦妍,盛錦妍正望著遠處,看得出神,對這個人好像沒有一點兒戒備之心。
與眾不同的人,就是與眾不同,她能打進敵國,就是膽量智慧足夠,這樣一個人她怎麼能方寸大亂呢?諸葛千英想到了盛錦妍不在乎這個人,她也沒有在乎穆謙,穆謙在這里鼓噪,墨眠已經說出他是穆謙,她沒有變一點兒神色,這才是她的真性情!
諸葛千英也在學盛錦妍的不動聲色,諸葛千惠小孩子心勝,見沒人言語,劃船的大哥哥,怎麼也算是客,人家幫咱劃船,沒人感謝,客氣話兒都沒有得到一句。
這湖游得真悶啊!諸葛千惠長吁口氣︰「劃船的大哥哥,你姓甚名誰?白給我們劃船,為的是什麼?」
「我……呀,姓墨名眠,墨跡的墨,不眠不休的眠,原因很簡單,我讓穆謙去救人,沒了給你們劃船的人,是我應該給你們劃船,我也不是你們雇的船夫,應該無條件的干活兒。」墨眠說的跟真的一樣,盛錦妍差點兒笑噴。
這個家伙真能演戲,瞪眼騙人,他想上這條船,一定是蓄謀已久,算計了盛錦珠也算計了穆謙,他才是高人!
墨眠捕捉到盛錦妍翹起的嘴角,心里得意一笑,面色還是如常,一副誰也跟他無關的姿態。
諸葛千惠滿是贊嘆的神色,說得對,做得好!真是個通情理,講義氣,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眼神滿是崇拜,一副今天可算遇到好人了的滿足樣兒。
盛錦妍再次差點兒笑噴,她和墨眠認識,只有自己的父母兄長知道,至于別人都是封閉的,墨眠的身份在她的腦子里也是一個謎。
她只用他辦事,不問出處。
墨眠終于開口,這是走出兩刻鐘,才問出來︰「諸葛小姐,哪里花開得最艷麗?」
諸葛千英倒不扭捏,聲音委婉地給他指方向︰「繞過這個慕荷亭,那里就叫仙荷灣,那里的白荷,不偏不倚的往年這個日子開得最是燦爛,荷香陣陣,讓人迷~醉,不知今年怎樣?可以去看看。」
墨眠「嗯!」了一聲,再也無言。
一刻鐘,就到了,盛錦妍眼前一亮,一望無際的白荷,比粉荷還要搶人眼,白花花地望不著邊際,如雪原似白玉河,就像憑空降下六月雪,晶瑩剔透,耀眼生輝。
小舟在荷間穿梭,諸葛千惠採了正開得水汪汪的新荷一支︰「盛姐姐!給……出淤泥而不染。」
盛錦妍淺淺一笑︰出淤泥而不染,對她來說,正是恰當!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諸葛千惠吟起了詩句。
諸葛千英笑道︰「小妹,繼續!」
「我只會幾首,可是不對景兒。」諸葛千惠苦惱了。
「盛姐姐,你一定有文采,詠白荷的詩句你會多少?」諸葛千惠被難住了,想到盛錦妍能深入敵國,幾首詩就不算什麼了。
盛錦妍笑起來︰「你真是高看我,我們也不是書香門第。我從小失母,沒有長輩教導,沒有先生師傅,沒有進過學堂,認識我自己的名字還是自己悄悄地學的。」她說的是實話,小時跟母親學了些字,根本沒有學過詩。
外祖家倒是書香的大族,可是到了外祖父這代做起了武將,打天下的人哪有時間顧及斯文。
她自己前世是躺倒病床的時候,打發無聊的時間,看了些個詩集,也記住了幾首,也沒有應景的。
諸葛千英笑道,我們女子無才便是德,誰理會那些詩句?我也沒有應景的詩。
諸葛千惠倒是個爽直的︰「盛姐姐,我們自己編幾首吧,或是篡改一下兒,覺得也是很爽,對著漫天的嬌花,一句贊美沒有,心情就不那麼愉快啊!」
「瞪眼望著漫天花海,閉口無言,太沒有情趣了。」盛錦妍附和道。
墨眠看著這個女孩子真都是實事求是的人,沒有一個裝腔作勢故弄玄虛,不夸耀也不張狂,人家不會也不自覺沒面子,說的坦坦然然這樣務實的女孩子就是好的,當著他的面也不矯情。
墨眠就听著她們你一句她一句的討論這個荷花,盛錦妍說道︰」我倒記得兩首詠荷詩,我念出來,千惠妹妹出手篡改,改成咱們喜歡的詠白荷,你看怎麼樣?」
諸葛千惠就是好熱鬧,如果沒有墨眠在,她早就連續詠吟,滔滔不絕了。小丫頭最是機靈,活潑好動,性格激揚卻不張揚跋扈,很懂道理的一個小姑娘。
可是有墨眠在,她不敢獻丑,畢竟她也是十二歲的女孩兒,轉年就要說親了,小心又小心地不能犯那個錯誤,把自己弄成大家的笑談,可是要命的事。
「盛姐姐,我不敢改,我這兩下子一定得丟人。」諸葛千惠挑眉向墨眠的方向,盛錦妍嗤的一笑︰「你怕他?」
「盛姐姐,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丟人。」諸葛千惠擰眉向墨眠︰「他肯定有文采!」
「對,你讓他應景吟一首。」盛錦妍也不知道墨眠還不會吟詩?也只有他許會,自己可是沒有文采的。
諸葛千英看看盛錦妍,意思是,你知道他會吟詩?
盛錦妍搖頭,意思是我們都不會,也許他會。小孩子說話就是方便,諸葛千惠要墨眠吟詩︰「墨哥哥,你來一首!」墨眠說,我們的水平都一樣,就不要讓我獻丑了,我們只看花,吟詩有什麼意思。
墨眠可是現代人,他雖然不是詩人,從小到大也學會了不少的古詩,他現在身份不是仗著吟詩作對出人頭地,也不是指望科舉吃飯,他對那些不好,也沒有心思研究那些,他也不能吟點子詩泄露自己家的秘密。
他不是那個指望吟詩出名的穿越者,他唯恐暴露穿越者的底細,什麼名人名作的,他要躲得遠遠地!
別小瞧了諸葛千惠,可是個能磨人的,她就認定墨眠能有好詩,墨眠被她磨得無奈,隨口說出來幾句應付她。
「魚戲葉田田,鳧飛唱采蓮。白裁肪玉瓣,紅翦彩霞箋。」墨眠就像自言自語,還像回憶著什麼,他的神色就像木雕泥塑一般,整個人的靈魂就似出了竅。
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秘密?讓盛錦妍感到困惑,自己本是戲言,他就真的能夠求下雨來,或許他是知道哪天哪刻下雨。
說他是神,他還不是,不是神,他能擺弄老天,難道不讓人覺得怪異嗎?
諸葛千惠听了詩句尖叫起來︰「妙,神了,墨哥哥,你怎麼做出來的這樣的好詩?」
「哪是我作的,只是听別人吟誦而已,照葫蘆花飄學人家的,我要有那個本事就是著名的詩人了,別把我想那麼聰明!」墨眠不會說是自己作的,也不是他作的,他也沒有興趣冒充,更沒有必要!
諸葛千惠還想磨制墨眠繼續念,墨眠只有搖頭,諸葛千英喝止了妹妹︰「不要無理,小姑娘家,不能忘了禮節。」
諸葛千惠訕訕,還是不甘心,諸葛千英的眼色一威嚴,諸葛千惠嚇得就投降了,老老實實地坐下。快到正午了,諸葛千英說道︰「這個時候,宴席已經擺下,我們快去坐席。」
墨眠把小舟往回劃,他們來的地方很肅靜,三三兩兩的小舟也都往回劃。
大陶氏始終不做聲,端詳了幾次墨眠,她總覺得墨眠好像是對女兒有意思,墨眠偷瞧女兒的次數一個時辰不下三十回,他只是眼里含意,並不表現出來。
自己還當那個救盛錦珠的是穆謙,鬧得自己好煩躁,不知穆謙長得什麼模樣?皇帝長得威武神俊,自己只見過一回,是冊封誥命進宮謝恩,還沒有敢正視皇帝。現在自己想不起皇帝的模樣。
這個人配她的妍兒是綽綽有余,不知他是什麼來頭,哪家的公子?攀不攀得上?
大陶氏突然一笑,覺得自己想多了,連是誰都不知道,瞎想什麼?
之至盛錦妍攙她下船,她才回神,趕走了煩亂的情緒,墨眠尊敬地呼一聲伯母,和幾個人告辭,邁著矯健的步伐,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竹林間。
諸葛千惠還在背那首詩,發現忘了兩個字,盛錦妍和諸葛千英幫她想,好容易才湊齊了。
諸葛千惠高興得拍手叫絕︰「好詩好詩!太妙!」諸葛千英笑她︰「你懂得什麼是好詩?」
「我懂得!是感覺!」諸葛千惠美美地說道。
感覺?作詩憑感覺?諸葛千英感到好笑,搖頭苦笑,這個妹妹還成了詩迷。
「我要嫁墨眠哥哥那樣的人!」諸葛千惠一句話震撼得諸葛千英差點趴下!
「你胡說八道什麼?多大個人兒?純粹是胡思亂想,要是讓別人听到,我們候府的臉都被你丟光,你還是一個閨閣少女,哪能說這樣的話,以後再敢這樣?……」諸葛千英沒有說出來後半句。
「我喜歡他有文采!」諸葛千惠不在乎地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說話要慎重!」諸葛千英呵斥她。
「我們漠北侯府的兒女可是有婚姻自由的。」諸葛千惠鄭重道。
「一個閨閣女,大言不慚地談自己的婚姻,你的臉皮也夠厚的!」諸葛千英怒意上涌,說她兩句還不閉嘴,拿著當露臉的事說著,這個妹妹到底是什麼性格?
「今天,爹娘不也是讓你趁這個宴會相看如意人嗎?我說說就不行了?」諸葛千惠聲音提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