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華裳听後只在心里冷笑一聲,覺得陸怡玉口蜜月復劍,心口不一,不值得深交。
因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一直刻意疏遠陸怡玉,能不與她說話便不說話,偏偏陸怡玉上趕著討好她,讓她十分厭煩。
戲台上又唱了一處熱鬧的《武松打虎》,外頭就有宮里的小太監來報,說是貴妃的大轎已經出了宮門了,侯府開始準備接轎。
藺氏忙讓隨身嬤嬤給那傳話的小太監塞了兩枚大金錁子,那小太監也不推辭,笑著接了,然後小聲對藺氏道,「夫人好生準備著吧,半個時辰後就到了……」
藺氏趕緊道了謝,又讓姚嬤嬤親自送了那小太監下了樓。
侯府一下子忙起來了。
不過藺氏向來治下有方,那些丫鬟婆子小廝管家雖然忙碌,但一個個有條不紊,來來回回連一聲咳嗽聲都不曾發出。
穆言本不想繼續跟著,但是薛華裳拉著她的手不肯讓她走,她只好一直跟著薛華裳,當了一會忙碌閑人,看著忙忙碌碌一直跟著藺氏轉圈,實則什麼活都沒有干。
陸怡玉一直跟著藺雲,心中雖然嫌棄藺雲,卻一直親親熱熱的抓著藺雲的胳膊,也屁顛屁顛跟在後面。
藺氏態度十分認真,指揮著香燭香花的擺放,家人和賓客何處拜壽,何處宴客,何處退場,一律安排的妥妥帖帖。
穆言一路跟著,不由對藺氏多了幾分佩服之意。
這麼大的場面,她能安排的面面俱到,妥妥帖帖,實在厲害。
到了酉時初刻,侯府外又來了許多開路的小太監,這些小太監們一來,頓時侯府的賓客一個個肅了容顏,在指定的位置等著迎接貴妃的大轎。
這個時候穆言本該跟著穆老太太的,但是薛華裳卻笑吟吟低低和她說道,「不必,你跟著我就行,我已經和我的貴婦姑姑說好了,讓你陪著我。」
當然,對于一直跟著藺雲的陸怡玉,薛華裳直接轉身對陸怡玉道,「陸姑娘是跟著母親一起來的吧?想必這個時候你母親也該著急找你了吧?」
陸怡玉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紅著臉,嘴唇翕合許久,才干笑道,「你看看我,和藺大小姐聊的太投機了,倒是忘了我娘了……」
藺雲還想留下陸怡玉,薛華裳卻指了指趙氏,對藺雲道,「快去舅母那兒,不然一會人多,你又沒地兒去了。」
藺雲只好撅撅嘴巴巴的去了趙氏邊上。
陸怡玉忍下難堪,沖著薛華裳側身一福,然後很不甘心的轉身走了。
薛華裳心里很痛快,她前世最討厭這種口蜜月復劍之輩,當然,她最痛恨的事情,她今生卻做了。
她對穆言何嘗不是這樣?
表面上對她很好,實則一直把她當做復仇利器……
薛華裳看著穆言安安靜靜的側顏,心中閃過一絲絲不忍心,但是前世她經歷過太痛苦的事情了,她實在無法放棄復仇。
長街上越來越熱鬧,各種手執香花拂塵的宮女太監漸漸靠近平陽侯府門口。
平陽侯府上的男子們則在長街上迎接。
等到貴妃的華蓋繡鳳大轎到了府門口的時候,眾人齊齊跪下,一個個垂著頭,喊著,「拜見貴妃娘娘。」
上輩子穆言可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她一直垂著頭,薛華裳做什麼她就跟著做什麼。
接了貴妃進府以後,貴妃就在平陽侯和藺氏的陪同下一路到了水榭的月華樓上,樓上視野開闊,正好可以看清楚樓下的賓客情況,看戲也方便。
薛華裳也跟著上了樓,穆言覺得此時還跟著薛華裳上樓,實在不妥帖,畢竟跟著貴妃一起上樓都是他們薛家自家人,和幾個有頭臉的王妃侯夫人。
她什麼都算不上,怎麼好上去?
但薛華裳卻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沒事的,走吧,我都和我姑母說好了,你別擔心。」
穆言拗不過,只好再次跟著上了樓。
薛貴妃端端坐在主位上,身上穿著繡著雲霞紋飾的胭脂紅衣裳,杏核眼,肌膚白的連一點瑕疵都沒有,紅唇真的如櫻桃一般大小,雖然四皇子已經成年,但是貴妃保養的相當好,好似少女一般,但顧盼間又會透出一種很凌厲很霸氣的感覺,想必是宮中各種詭詐經歷的多了,眼神才會這般敏銳。
薛貴妃的目光很從容的從眾人的身上掃過,微笑著先和平陽侯道,「大哥這次真是費心了,這壽宴準備的很是熱鬧。」
平陽侯薛宇今年正值不惑之年,長相十分出色,尤其是他這些年替皇上南征北戰,通身有一股豪爽的氣派。
「貴妃言重了,能接貴妃在府中過壽,實乃皇恩浩蕩,是我薛家之大幸也……」
平陽侯邊說邊恭恭敬敬行了禮。
薛貴妃擺一擺衣袖,笑著道,「大哥不必多禮,只盼往後多替朝廷出力,為皇上分憂。」
兄妹兩個一番客套話後,薛貴妃才挨個的接受了薛家一族所有人的跪拜,然後是幾位王妃和侯夫人。
這樣最後落單的就只有穆言一人了。
穆言心里頭有些不安,還是大大方方的上前行了禮。
薛貴妃縮眉看她,片刻後,笑著問一句,「你就是我們華裳口中那位很特別的朋友?」
薛華裳笑吟吟的沖著薛貴妃眨了眨眼楮。
穆言垂眉,恭敬道,「是。」
薛貴妃從她身上打量一圈,語調很溫和,道,「好一個如蘭的姑娘,既然來了就好好玩吧。」
她擺了擺手,讓穆言退到邊上。
穆言頓時覺得渾身一陣輕松,這是她頭一次遇上這麼大的場面,頭一次和貴妃娘娘說話。
還好,沒出什麼紕漏。
全部見過禮後,薛貴妃才道,「出了宮便是家人,諸位都不必拘禮,只當尋常家宴便好。」
一時間各家太太夫人領著女眷前來獻上壽禮,獻禮完畢後,才開了席。
本來男女不可同席的,但是薛家只有薛華裳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閨女,貴妃干脆就讓她和她幾個哥哥一起坐了一桌。
穆言一直跟著薛華裳,薛華裳入席,她也只能跟著薛華裳入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