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沖桃紅使了眼色。
桃紅起身去開了房門,姚嬤嬤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見是姚嬤嬤,桃紅先是愣了一下,又趕緊笑著請道,「是嬤嬤啊,您快請進吧!」
姚嬤嬤一笑,問道,「穆姑娘歇了嗎?如果歇了我就不進去打擾了。」
姚嬤嬤是藺氏的貼身嬤嬤,她來說不定真有什麼事情,桃紅不敢怠慢。
「您快請進吧,我家姑娘還沒歇呢!」桃紅輕笑著將姚嬤嬤請進了屋里。
見是姚嬤嬤,穆言也有些詫異,都這麼晚了,姚嬤嬤來找她做什麼?
她請姚嬤嬤坐下,姚嬤嬤卻不坐,笑著道,「是我家夫人想請姑娘您過去喝杯茶。」她解釋道,「今兒白天姑娘您一直都跟著我們夫人忙前忙後的,夫人說想當面謝謝您。」
姚嬤嬤十分客氣,態度特別好。
聞言,穆言多少有些尷尬,道,「我也沒做什麼……」
她確實也沒做什麼,白天就只是跟著薛華裳跑腿了,正經事一件都沒做。
不過她心中又覺得藺氏這麼晚請她過去喝茶,絕對不光是因為單純的想要謝謝她那麼簡單。
畢竟都這麼晚了,如果只是想謝謝她,大可以明天再請她過去坐一坐。
所以,藺氏或許另外有目的,是什麼目的呢?
穆言心中猜度著,嘴上輕笑道,「您稍等我片刻,容我收拾一下。」
姚嬤嬤微笑著點了點頭。
穆言快速的拾掇了拾掇頭發,方跟著姚嬤嬤去了藺氏住的依蘭院。
藺氏等的心焦,心情七上八下的。
趙氏一直安慰,「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說不定是我們搞錯了……」
藺氏還是無法靜心,來來回回在屋子里轉了好幾圈。
片刻後,穆言來了。
藺氏趕緊回身在榻上坐好。
姚嬤嬤引著穆言進了廂房,穆言見趙氏也在,她垂眉上前給藺氏和趙氏行了禮。
藺氏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趕緊招手道,「不必虛禮,過來坐吧!」
趙氏忙忙咳嗽了一聲提醒藺氏。
藺氏一頓,趕緊收斂心情,穩穩道,「穆姑娘,白天辛苦你了,你一直陪著華裳忙前忙後,我都沒有來得及謝謝你,過來坐吧,坐下一起喝杯茶。」
藺氏指了指炕幾的對面讓穆言坐下說話。
穆言愣了一下,但還是過去坐下了,她輕輕一笑道,「夫人太客氣了,其實白天我也沒幫到什麼。」
藺氏細細的端詳著穆言,竟然有些失神。
趙氏又干咳了一聲,她笑著道︰「听雲兒說你和她同月生日?還真是巧。」
穆言一笑,「是很巧,我只比大小姐大了兩天。」
趙氏不由嘆道,「雲兒雖說只是比你小兩天,可性子還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哎,不知道她幾時能長大……」
穆言反倒羨慕藺雲能活的那麼天真爛漫,不似她活的這麼累。
正說著,這時候姚嬤嬤端了個檀木雕花的茶盤進來,上面放了三個胭脂紅的官窯湯碗,晶瑩剔透十分精致。
姚嬤嬤笑著道,「夫人,燕窩湯好了。」
「放下吧!」藺氏一指炕幾,又對穆言道,「正好你也喝一碗吧,喝了這個睡覺會更安穩。」
穆言道了謝。
姚嬤嬤把盤子放在抗擊上,順手端了一碗給藺氏,又端了一碗給趙氏,最後一碗端給穆言。
穆言正要伸手去接,誰知道指尖還沒接觸到碗邊,忽然姚嬤嬤就松了手,那一碗燕窩湯不偏不倚正好灑在她的小腿上,連繡鞋上都灑了很多。
「哎呀,瞧我,手一打滑竟然灑了。」姚嬤嬤驚叫一聲,趕緊拿帕子給穆言擦腿上的湯水,一面急切道,「穆姑娘,對不住了,實在對不住了,沒燙到你吧?」
皮膚上是有些灼熱,但是應該是沒燙到。
藺氏和趙氏也急急放了碗盞,兩人圍了過來,不由分說把穆言扶坐在榻上,兩腿伸開。
「沒燙到吧?快月兌了鞋襪看看皮肉沒事吧。」藺氏皺了眉頭,責怪姚嬤嬤道,「嬤嬤怎麼這麼不小心?」一面又道,「趕緊去拿燙傷藥膏過來……」
穆言趕緊擺手,「我沒事的,我沒事,不勞煩嬤嬤了。」
她掙扎著要下床榻。
趙氏卻不讓她下來,立刻道,「那怎麼行?這是才出鍋的燕窩,燙壞了可了不得,還是檢查一下吧。」
趙氏順勢看向一旁瞎著急的桃紅和綠蕪,使喚道,「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服侍你家主子檢查傷處。」
桃紅和綠蕪這才急急沖過來。
藺氏道,「給你家主子月兌了鞋襪好好檢查一下,要是燙傷了,現在抹了藥膏就不會起水泡了。」
其實藺氏心中明白,燕窩湯是晾溫了才端上來的,根本就不可能燙傷,她就是為了讓穆言月兌掉鞋襪,檢查她的腳底而已。
穆言那好意思在別人面前月兌下鞋襪啊,趕緊擺手,「夫人,我真沒事。」
藺氏卻很堅持,「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讓你在我這里受傷,你要是燙傷了,我會過意不去的,還是當面檢查一下,我也好安心。」
桃紅很是擔心,動手就開始給穆言月兌鞋襪,道,「姑娘還是听夫人的檢查一下吧!」
「是啊……」綠蕪替穆言卷起裙角,慢慢的往上卷褲腿。
穆言攔都攔不著,只好十分不自在的在藺氏面前月兌掉了鞋襪,任由桃紅檢查了一遍。
桃紅檢查的很仔細,每一寸肌膚都檢查到了。
穆言的腳長的很漂亮,腳上的肌膚瑩白如玉,指頭長短剛剛好,特別秀氣。
藺氏和趙氏則著意與穆言的腳心,為此,趙氏還特意拿了一盞燈過去,親自替穆言檢查,道,「我看看,腳背上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稍微有些發紅了……」
她毫不嫌棄的抓著穆言的右腳檢查著,藺氏的目光也緊緊的盯著。
穆言頓覺不自在,趕緊縮腳。
但是趙氏和藺氏卻都已經看清楚了。
穆言的右腳心雖然沒有三個朱砂點,但是很奇怪,竟然有一塊似是被燙傷已久的丑陋傷疤,不偏不倚,就在右腳掌心處。
藺氏頓時心頭一震,皺著眉毛,很唐突的問了一句,「穆姑娘,你腳掌心怎麼有一塊傷疤?沒抹過藥嗎?」。
穆言其實也不知道這傷疤是怎麼來的,從她記事起,這塊傷疤就一直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