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怕穆言不高興,趙氏趕緊說道,「你放心,雲兒不會和你住一起的,她只是養女,而你往後是我們藺家的正經嫡出小姐,她與你還是不同的。」
聞言,穆言趕緊擺手,「我沒有不放心,平心而論,藺雲妹妹在您身邊十四年,您是該對她好的……」
趙氏倒有些意外。
不過穆言能接受藺雲,倒是很好的事情,這樣她也安心多了。
「嗯,娘知道了,你是好孩子。」趙氏笑的越加溫和,「明兒我便命人接了你雲妹妹回來,這件事情,她也該知道了,不能一直瞞著她。」
趙氏又說,「不過你還要見見你三位弟弟,過會子他們就下學了,我讓他們過來看你。」
藺家的三位公子很快下了學堂。
三個人來映雪院見穆言,一字兒排開,長的一個比一個出色。
最大的是藺玉,年十二,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典型的話癆。
二弟藺朝,十歲,長的幾乎和趙氏一模一樣,喜靜不喜動。
三弟藺朗,才剛七歲,明明還是個小不點,但是說話卻像個小大人似的,一見著穆言就拱手道,「弟弟見過長姐。」
那表情逗的穆言忍不住一笑。
連趙氏都笑著拍藺朗的肩膀,「你這小子,跟自己親姐姐還這麼拘謹正式?」
藺朗竟然說了一句,「娘,長姐如母,自然要格外尊敬。」
一句話又逗大家一笑。
穆言想送三個弟弟見面禮,但是她手里頭根本沒有可送之物。
說來也心酸的很,在穆家這麼多年,連一方好硯台都沒有。
最後想來想去,只好命桃紅去拿了三個她之前繡好的荷包,一人送了一個。
「見面禮,你們可一定要收著。」穆言輕巧一笑。
好在三個弟弟也沒嫌棄,笑著收了穆言的禮物。
趙氏和藺氏看在眼里,心中松了一口氣。
只要幾個孩子們能相處融洽,相信穆言很快便能適應這里的環境。
趙氏又撥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得力丫鬟來照顧穆言的飲食起居,一個喚名寶兒,一個喚名墜兒。
這二人一直跟著趙氏,是趙氏親自教出來的人,干活相當麻利,最重要的是,脾氣秉性十分好。
藺老太太那邊給穆言安排了一個姓白的媽媽過來伺候穆言,白媽媽也是府中的老人兒,做事細致有分寸,老太太素日里十分器重白媽媽。
藺老太太覺得,讓白媽媽跟著穆言最合適不過,她也放心。
一切安排的十分妥帖,穆言根本找不到一絲絲不滿意的地方。
桃紅和綠蕪也深感滿意,至少在藺家,她們能感覺到穆言是做了主子,而不是像穆家那般,名義上是主子,實則只能算作半個奴才而已。
傍晚,福寶院內,藺老太太和趙氏藺氏坐在榻上說話。
老太太喝著茶,開口說道,「……人是接回來了,但是余下的事情也很多,要讓言丫頭名正言順,就必須要大擺筵席,席上將言丫頭引薦給各家太太千金,讓她們知道言丫頭的存在,更得讓她們知道,咱們藺家對言丫頭寵愛的態度。」
「只有這樣做,才能讓旁人不看輕言丫頭……」
在穆家受了十四年的罪,藺老太太不想在虧待這個孩子,只想好好呵護她。
藺氏和趙氏齊齊點頭。
「應該這樣。」趙氏捏著帕子道,「言丫頭今年十四,已經到了論及婚嫁的年紀了,咱們重視些,那些太太夫人們也能知道咱們的態度,她們也不敢輕賤了言丫頭,隨便弄個什麼庶子就來糊弄咱們。」
說到婚嫁,藺氏忽然開言,「這事兒我想了想,言兒不同于雲兒,我覺得,她倒是與致遠挺般配的。」
藺氏還是想把自己的女兒將來弄到自己膝下。
如果穆言真能與薛致遠成了一對兒,那麼她情願保薛致遠上位,成為侯世子。
藺老太太听後皺眉「嘶」了一聲,還是果決搖頭,「這事兒斷斷不行,我不能答應。」
藺氏立刻問了一句,「為什麼?」
老太太琢磨片刻說道,「言丫頭的身世有多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她將來嫁到平陽侯府上,萬一被薛宇看出點什麼,你說,到時候弄出亂子,你如何自保?又如何保得住言丫頭?」
趙氏也很贊同藺老太太的話,琢磨了片刻說道,「這事情還是謹慎些的好,萬一出了紕漏那便是驚天大事。」
藺氏一臉痛苦,「可我也想讓我的女兒能留在我身邊,十四年我已經錯過了,往後的時光,我真的不想再錯過,娘……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藺老太太還是搖頭,「這事情先放一放吧,眼下言兒才回來,我沒打算將她這麼快嫁出去。」
藺氏吐了一口氣,只好將此話題揭過不提。
藺老太爺是在晚飯後才回來的。
藺老太太親自帶了穆言去見藺老太爺。
藺老太爺與藺家英長的很像,兩鬢斑白,卻英氣十足。
他喝的有些微燻,見到穆言後看了半天,忍不住笑了笑,說,「這才是我們藺家的女孩子,一看便知。」
言下之意便是指藺雲不像是藺家的女孩子。
趙氏忍不住干咳了一聲,其實之前藺老太爺就對藺雲的容貌提出過疑問,說藺家的女孩子怎麼會長的一點都不像是藺家人。
也虧得藺雲心大,並沒有將此事記在心上。
「來,過來祖父瞧瞧。」藺老太爺沖著穆言招手。
藺老太太見他喝的有些多,一把拉住了穆言,說道,「別過去了,你祖父喝多了,你先回去歇著吧,明兒再同他說話。」
穆言很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行了禮,帶著桃紅綠蕪回了房間。
老太太和趙氏藺氏他們則留在老太爺房中說話。
「又去那兒灌黃湯了?瞧這喝的……嘖嘖嘖,老臉都紅了。」藺老太太向來嘴下不留情,順勢命人去打熱水來,服侍藺老太爺洗臉。
藺老太爺接了帕子擦了臉,方覺清醒了些,才笑著說道,「也沒喝多少,裴老喝的最多,硬生生被人抬著上了馬車。」
裴老是上一任閣老,前年致仕,如今在家將養著,做個富貴閑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