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涼坐在桌前喝茶,加上幾瓣院子新摘的梅花,簡單的花茶,喝著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蘇媗婷今日嫁到了胡府,晚上蘇紫研卻是來了一趟,瞧著蘇皖涼的模樣,小心翼翼道︰」大姐姐,前幾日我在宴會中不曾留意,我趕去的時候已經遲了,今日之事大姐姐可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皖涼看著她笑了笑︰「哦,三妹妹不是前幾日在大廳里都听到了嗎?不過似乎是不信?或者認為我知道些什麼?」
蘇紫研立即干笑道:「怎麼會?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蘇皖涼別有意味的對著她笑了,「有些事還是不要有好奇心的好?,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三妹妹你說是不是?」
面對眼前的蘇皖涼,蘇紫妍猛然才明白,她更是蘇家的嫡長女,無人可以代替,這幾日面對種種狀況,從來&}.{}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慌失措,似乎從開始到現在,她都維持著一個表情,溫婉動人的微笑。對于她的到來也沒有絲毫的驚訝!
這樣小的年紀,不是聰明機智,便是她早已知曉了這幾日所發生的一切。或者可以說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蘇紫妍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縱然蘇皖涼再聰明,怎麼能掌握一切,可她再看蘇皖涼含笑的神情,對自己剛才的猜想又有些懷疑起來。
火光映射下的蘇皖涼,紅唇勾笑,眼神似笑而非,漠然冰冷,竟然有種鬼魅的感覺!
一股冷汗從腳底升起,蘇紫妍匆匆的起身,慌忙的說道:「大姐姐說的是,是我多嘴了,我想起妍華苑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我就先走了……」說完飛快的朝門口走去。仿佛後面有鬼追似的。
蘇皖涼看著蘇紫妍的神情,心里明白她在想著什麼,不過蘇皖涼並未告誡她,她知道蘇紫妍和靜姨娘是聰明的人,她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要不然也不會在蘇府活了這麼長的時間。
「來人,送三小姐回妍華苑。」蘇皖涼清淡的聲音在蘇紫妍的背後響起。
但是對于蘇紫妍來說卻想是催命符一樣,她的腳步俞顯得凌亂。
蘇皖涼輕輕的撥弄著燈芯,火光跳躍,不時的發出霹靂拍啦的響聲,早在前幾日,她就令春白幾人盯著蘇媗婷的一舉一動,蘇媗婷打的什麼主意她知道了以後就猜了出來,不過太子當日突然造訪蘇府,更讓事情理所當然起來!想到昨日關于胡府的傳言,胡俊峰因品行不正被陛下下旨停考三年,蘇媗婷也被冠上了「災星」的稱號,蘇皖涼想蘇媗婷在胡府的日子一定會很「精彩」。
而此時的木蘭苑中,靜姨娘想著剛才女兒說的一切,不禁有些傷神疲倦的朝一旁的許嬤嬤問道:「你說大小姐她到底要做什麼?」
許嬤嬤安慰著靜姨娘,「不管大小姐什麼態度,咱們關起門不管她們就是了。」
靜姨娘听此,靜默了片刻,倦怠的閉上了眼。
第二日,陰雨綿綿的天氣,歸雲居卻是一如既往的清幽,絲毫沒有被這陰郁的天氣影響一般。蘇皖涼站在桌前練字,絲畫一邊替她磨墨一邊道︰「姑娘這字是越發好了。」
「你又不識字,說什麼好。」春白在一邊道。
絲畫臉一紅,嘴巴畢竟不如春白厲害,只得訥訥低下頭去︰「就是瞧著好看。」
蘇皖涼擱下筆︰「你們可想學?」
春白二人一听,俱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自然是想的。」
「那過幾日我便挑幾本簡單的書,你們也學著識字吧。」跟著她,會識字總是好一些。不管平日里在外面應付,還是在府內都可以幫她做一些事情。
「奴婢謝謝姑娘。」兩個丫鬟自然喜不自勝,對于丫鬟來說,會識字是上等人才能做的事情,蘇皖涼讓她們識字,實在是感激的很。
不過一會,蘇皖涼停下了筆,認真的問著兩人道︰「你們可是覺得我很殘忍?」
絲畫一愣,不解道︰「姑娘何出此言?」
「碧草雖然不是我害的,但是她明明最後不用死的,可是被我的話語逼到了絕境,卻還是被我置于死地,你們可是覺得我過于殘忍了?」蔣阮問道。
絲畫頓了頓,片刻才明白蔣阮說的是什麼意思。她低下頭,屈膝跪在蔣阮面前︰「奴婢從未有這種想法。碧草雖然死的淒慘,可那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心懷不軌的對姑娘下藥,那麼當日撞死在大廳的人就有可能是姑娘。奴婢的主子是姑娘,奴婢一輩子是伺候姑娘的。」她語調明麗,說話又干脆,︰「姑娘並不殘忍,姑娘要生活下去已經極為困難,您心里的苦楚沒有人知道,更何況她們還那般無恥在先,姑娘又何必跟他們客氣!」
「我知道了,你起來吧。」蘇皖涼輕輕嘆了口氣︰「原本我並不想將你們也拉進來,只是事情已經不是那麼簡單了,從此以往,我身邊更是會危險重重,多留個心眼,心里也要清明,這樣對你們也有好處。」
倘若剛才絲畫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那麼蘇皖涼會毫不猶豫的將絲畫調里她的身邊。在她的身邊對待敵人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心軟,因為那隨時可能會沒命!盡管絲畫的身份她已知曉!也不
能阻止她的決定。所幸她也沒有令蘇皖涼失望!
絲畫鼻子一酸,輕聲應了站起身來。
「你們放心,有我在一日,定然不會讓你們受了委屈。」蘇皖涼微笑著說道。
如果她沒記錯,馬上京城就會發生一件大事,那就是宮里的天辰聖宴就要來了!
淅淅瀝瀝,雨水順著房檐滴落到院中的石板上,梅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天色陰沉的仿佛即將塌下來一般。春季要過來了!
大約到了午飯時間,蘇皖涼接過春白遞過來的信封,拆開看了看,「這是雲公子親手交給你的。」
春白頷首:「是。」
蘇皖涼看完以後,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吩咐春白,「你去拿個火盆過來。別讓人看見了!」
「是。」
蘇皖涼看著攤開的信,不知想著什麼,她的眉眼有些凌厲。
春白端了火盆進來,蘇皖涼直接過去,將信封扔進了火里,親眼看著它化成飛灰。
蘇皖涼不知道這封信的主人此時就在房頂看著她所做的一切,不自覺的無奈笑了開來,「果然是小丫頭……」
空氣中的波動讓他收斂了面上真實的笑容,掛著平時微笑看著屋頂另一頭的不速之客,他們彼此審視著對方,同時很有默契的離開了屋頂朝外面飛去。
方圓十里的京郊樹林中,雲錫梵挑釁的看著對方,「顧世子到丫頭的院中所為何事?」
顧陌珩平靜無波的說道︰「南疆少主!」
此話一出,雲錫梵的臉色變化了幾分,腳下的竹子晃動了些許,「我不知顧世子在說些什麼?」
顧陌珩不理會他的神色,繼續說道︰「蘇皖涼的事你還管不了,回南疆去!」
「你有什麼資格?!」雲錫梵怒聲問道
顧陌珩頭也不回的說道︰「你被騙了!」說著快速的消失了。
雲錫梵听了他的話,垂頭想了一會,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不過雨依舊不停的下著,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