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沐雲被人扶起,帶著血的容顏卻猙獰可怕,她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拔掉外面的塞子。便想朝著蘇皖涼潑去。
蘇皖涼下意識往後一躲,她一直都防著晉沐雲,所以動作也十分的迅速。
然而,晉沐雲的動作哪里比的上蘇家的婆子們的速度快。她被人抓住了手腕。一群人爭執的時候。瓷瓶里的東西也潑到了晉沐雲自己的臉上。
下一刻,瓷瓶里的藥,便像是現代的硫酸似的,在她的臉上冒了煙,立即灼燒了起來。疼的晉沐雲大叫了起來,然後癱軟了身子。
小丫鬟和婆子們嚇的立即站在了蘇皖涼的身前,怕晉沐雲身上的東西落在蘇皖涼的身上。
蘇皖涼此時卻很鎮定。
她清楚的看見,瓷瓶里的東西,晉沐雲的臉在頃刻間盡數毀去!
不知為何,蘇皖涼想起了她第一次見晉沐雲的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嘲笑她是小門小戶的女兒,更是嘲諷她的母親。
那時的晉沐雲,從未想過,要給素未謀面的她,留半點顏面。也未曾想到,她會有這麼一天……
容顏被毀的晉沐雲,反而真的是可怕了……
晉沐雲慘叫的厲害,她不顧一切的在地上滾來滾去,樣子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而蘇皖涼覺得如今的晉沐雲十分的棘手的時候,顧陌珩從暗處走了出來。
顧陌珩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什麼表情,陸年都是一張冷冰冰的神色,永遠都不會改變。
而此時的他,手指卻在不停的顫抖!
蘇皖涼看著眼前的顧陌珩,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顧陌珩沒有看地上慘叫的晉沐雲,而是對蘇皖涼說,「你沒事吧?」
蘇皖涼笑了笑,「我沒事,只是晉小姐……」
晉沐雲畢竟是在蘇家出的事,她防了別人,卻忘記了有些人更加無恥。
今天,陸家小姐離開的時候,絲畫便跟了上去。所以,蘇皖涼也知道,陸家小姐和晉沐雲有了來往,所以她對于陸家小姐並不熱情!
畢竟,陸家小姐都在幫晉沐雲設計她了,她又何必對陸家小姐好臉色呢?
現在,晉沐雲是在蘇家出了事,要將晉沐雲送回去,其實也有些麻煩了。
顧陌珩揉了揉蘇皖涼的眉心,「你去陪陪韓墨清,這些交給我來處理就好。太髒了,不用你出手!」
顧陌珩的聲音很輕,而在地上的晉沐雲卻听了個徹底。
她疼痛難忍,卻依舊想看一眼眼前的顧陌珩。
她從前有多不屑看見顧陌珩,此刻便有多想看見他。為何……她想問一句,為何顧陌珩也會選擇蘇皖涼。
她哪里比不上蘇皖涼。
為什麼都喜歡蘇皖涼呢?
而她想睜開眼,卻發現臉上黏糊一片,根本睜不開眼。
那個人從頭到尾,連一個可憐的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蘇皖涼的確是擔心韓墨清,而此時顧陌珩的語氣又很堅持,她只好先去了前廳。
等蘇皖涼離開後,顧陌珩才對身邊的顧青說,「去……送晉小姐回家!」
其實晉沐雲臉上的東西,若是及早治療,是可以恢復容貌的。而顧青知道,顧陌珩讓他去送晉沐雲回家,便是不管的意思,顧陌珩沒有吩咐讓他殺死晉沐雲,卻選擇讓她生不如死!
對于晉沐雲這樣愛護容貌的人,的確是讓人生不如死。
不過,顧陌珩的怒氣,顯然沒有這麼輕松就消下去了。
他這段日子布置好的一切,無非是想親手讓晉家從大齊朝消失……
顧青看著地上的晉沐雲,嘆了一口氣。
這些人以為顧陌珩不喜歡插手朝政上的事情,便以為顧陌珩真的是什麼都不會去做。
他們怕是忘了,當年被蠻族人害怕的顧陌珩,在戰場上是何等的瘋狂,手里的血液不知能染紅多少地方……
這一天,有人欣喜,也有人悲傷。
韓墨清和何珵浩的訂親進行的很順利,連晉沐雲的事情都被蘇家徹底的瞞了下來,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其實這一日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尤其是元銘……在他查到自己心里想知道的地方的時候。
更在他偷听到秦葉青的談話後,驚的無以復加。
他等兩個人說完話後,便直接從暗處走了出來。
秦葉青在見到元銘的時候,也大吃一驚,她往後一躲,卻听見元銘說,「秦姑娘的喜歡,便是將一個人控制在你的手里嗎?秦姑娘的喜歡,便是讓一個人愧疚你,再也無法離開你?秦姑娘的喜歡,便是將自己愛的人送給別人嗎?」。
元銘說完之後,又道,「你當真是自私丑陋,至于秦姑娘說自己深情的時候,秦姑娘難道也不臉紅下嗎?說假話都說的那麼真情,不知的人還真的以為你真的是一位好姑娘呢!」
元銘覺得十分的可笑。
秦葉青自稱是當年那人留下的人,他作為那個人的巫侍,卻從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救了這麼一個人!
當年,她身邊的近衛,都是他找的。
那人那麼尊貴,那麼好。
秦葉青如此污蔑她的名聲,他又怎麼能忍的下去。
秦葉青一張清秀的臉上,全是不安,「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元銘看著秦葉青,眼里全是諷刺,「秦姑娘方才說,自己卑賤。你知道你自己出生卑賤就好了,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可是你卻用你的卑賤在侮辱另一個人!你長了一張還不錯的臉,但是卻很是丑陋不堪!」
秦葉青此時的臉色有些難堪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
眼前的人將話語說的亂七八糟,但是她也听明白了一點。
這個人,說她不是被那位救的孩子,而且說的十分堅定,似乎掌握了她所有的事情一樣。
秦葉青有些不安的扯著眼前的人的衣袂,像是用盡了全力,「術哥哥,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你快走……他一定會抓你的!」
秦葉青推著眼前的人,害怕元銘繼續說下去。
她曾有一次看見這個人站在那個人的身邊,便明白這是那個人的人。
元銘看著眼前容顏雋秀的少年,繼續說,「你一心想要替她復仇,卻連她是誰都不清楚,也不知你的好心,會不會成為惡意!!」
而此時的蘇皖涼正在看著一封信。
蘇皖涼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然後將信函里拆開。
千染給她的。其實並不是千染自己私人的事情,信函里的內容,是一些千染知道的大齊內幕,最讓蘇皖涼吃驚的是千染告訴蘇皖涼,其實宮中一直都養著一批人。
這些人,身形和聲音都和昭帝有些相似。
晉家這些年來。並不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晉家的野心很大,所以破綻也不少,譬如晉家和異族部落的人一直有聯系。
蘇皖涼看到最後的時候,手都抖起來了。
荒族……
前世,蠻族和荒族同時侵略大齊朝的原因居然是如此。
她和顧陌珩都知道,一直安分的荒族會突然攻打大齊,肯定和晉家有關系,卻沒想到晉家給荒族的謝禮,居然是大齊的龍脈!!
堂堂的大齊之人,居然勾結外人來攻打自己的國,還將龍脈送給他們。
千染會知道這些,也是因為那個時候,晉家的人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而千染有讓人調查了,現在即便這些消息雖然得知了,但是卻不太清楚詳細的計劃。
蘇皖涼想到這里,立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絲畫,你去準備馬車!」
「小姐!」絲畫見蘇皖涼臉色有些蒼白,「你這是……要去哪里?」
蘇皖涼聞言,又想了想才說,「去定遠侯府!」
所以此時的她必須要見顧陌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絲畫擔心的看著蘇皖涼,「小姐你身子沒事吧?」
「沒事!」蘇皖涼將信函裝好後,又對絲畫說,「你讓暗一翻牆去韓府找墨清,告訴她想辦法,傳話去韓家,暫時千萬不要有什麼動作!」
而此時朝堂里也被兩族反叛的事情爭吵不休!
周圍的大臣規勸的聲音越來越瑣碎,顧陌珩只是坐著,皺著眉頭捧著茶盞,听他們的言語。
他似乎在听,也似乎在思考……然而,半天卻沒有答復一句。
坐在不遠處一直沉默的連相站了起來,他看著顧陌珩說,「程家軍那邊必須你去,荒族和蠻族只有你有辦法!當年蠻族臣服大齊,說願意歸順,如今又反悔,還想要佔領大齊的領土,如此不留也罷!」
連相說的直接,听的周圍的人都愣了愣。
而且,蠻族和荒族一起進攻,想要穩居局勢就很困難了,畢竟大齊朝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而現在,連相居然讓顧陌珩去滅了蠻族?
痴人說夢。
站在連相身邊的大臣,對連相的話語自然是嗤之以鼻。
連相是太高估了顧陌珩,還是太高看了自己的眼力勁?
蠻族和荒族一起進攻,怎麼可能取的全面的的戰勝——妄想。
當有人要諷刺連相的時候,顧陌珩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好啊!」
他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像有人問他是否要一起用膳,他回答可以一樣。
在不遠處的晉呈,立即有些按耐不住了。
顧陌珩太輕狂了,將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像極了年少的定遠侯。
他眯了眯眼,看著顧陌珩說,「看來,世子很有把握?」
「恩!」顧陌珩將茶盞放下後,卻轉頭對連相說,「京中留八萬兵力防守,就由薛家來守衛!我不在京中的這些日子,定遠侯府和蘇家就勞煩連相多照拂了!」
顧陌珩說完後,周圍立即安靜了下來。
他們目瞪口呆,有些人更是恨不得掏掏耳朵,再重新听一次。
一向狂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顧陌珩,怎麼會說出這樣溫和的話語!
這讓不少人再也開不了口,而他們也明白,若是他們不將十萬的兵力交給薛家來指揮,那麼顧陌珩是絕對不會出京的,到時候吃虧的是他們。這個人和定遠侯是不一樣的,他的身上從沒有太多的正義感,一切都是隨心所欲。
晉呈怒極反笑,他笑的諷刺,「世子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
晉呈都表態了,周圍的人便也只好在表面上敷衍著答應了下來。只要顧陌珩一走,這上京里的局勢,顧陌珩怎麼控制得住?薛家?昭帝早就不用了,何況現在昭帝昏迷,對于千里之外的人,他們從來不會畏懼。
事情決定下來後,太後象征性的寫了懿旨。代表了昭帝寫下這道軍令。
因為是眾位大臣商議後的結果,所以沒有一個人來反駁太後的懿旨。
在听到太後的懿旨後,韓墨清坐在蘇皖涼的身邊,愁眉不展。「顧陌珩這一去,得多久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蘇皖涼的確是不知道。戰役何時才會停歇。
許多事情,已經不在她的掌握之內了。
起初,她有些驚慌失措,但是漸漸地,她卻也鎮定了下來。
她是一個孤單習慣的人,所以從未想過,自己的苦惱要給其他人知道。
而顧陌珩那個人,從不會說太多的話語,而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位她考慮。
她無需說太多,他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韓墨清嘆了一口氣,「你們的親事,又得拖了!」
蘇皖涼聞言。卻笑了起來,「緩一緩也沒事,這幾****若是閑下來,記得進宮去看望太子殿下。」
韓墨清皺眉,「看他做什麼,他在宮里好的很!」
不過,很快韓墨清又意識到,這是蘇皖涼的好意,便又在蘇皖涼解釋之前,點了點頭,「好!」
蘇皖涼看著韓墨清,若有所思。
上京里其實已經開始混亂了起來,她擔心蘇家同時,也擔心起韓墨清他們的安危。
蘇皖涼思索半響,韓墨清見蘇皖涼不開口,便又問,「皖涼,你怎麼了?」
「墨清!」蘇皖涼提點她,「你不覺得這次的事情很奇怪嗎?」。
韓墨清一怔,「奇怪?」
蘇皖涼點了點頭,「如今皇上重病,理應皇子監國,由他來寫這道旨意,是不是更名正言順一點?」
蕭太後甚少插手前朝的事情,但是她只要一插手,昭帝必定會支持她。
所以,久而久之也給所有人造成了一個錯覺。
蕭太後的話,便等同昭帝。
那麼,這次昭帝昏迷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意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