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瓷知道祁淵這話不是在開玩笑,而且祁淵的眼神冰冷得讓她渾身打顫。
甚至,知道這個時候,曾經以為自己得到祁淵的愛的江雲瓷才明白,祁淵,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那麼冷,冷得徹骨。
她覺得自己在他的眼楮里面就像是一只螻蟻一樣可有可無。
江雲瓷的臉色終于再也撐不住了。
不過好在嚴甫的到來勉強打破了這個冷凝的狀態。
「參加陛下。」嚴甫跪地行了一禮,他對如今這個殿內的詭異氣氛恍若未聞,旁邊跪著的淑妃也和他沒有什麼關系。
祁淵點點頭,然後揮手讓嚴甫給奕安診脈。
之前負責給奕安診脈的是別的太醫,雖然嚴甫的醫術超群,但是他擅長的畢竟不是兒科,所以祁淵只讓嚴甫偶爾看看那些方子。
不過祁淵現在想要知道的是,奕安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祁淵讓奕安平躺在榻上。
嚴甫坐在旁邊的圓凳上切脈。
但是隨著他的切脈,他的臉色卻逐漸沉重了起來。
「如何?」祁淵微微蹙眉。
嚴甫看了一眼祁淵然後搖了搖頭。
祁淵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將奕安抱下了塌︰「安兒乖,先回去休息吧。」
奕安還是一個很听話的小皇子,听到祁淵這麼說然後點點頭就跟著宮女離開了內殿。
「說吧。」
看了看奕安的背影祁淵自己的心情也一下子就沉重起來了,他知道肯定是奕安的身子更加不好了,所以嚴甫才沒有說話。
看到小小的三皇子終于離開了,嚴甫才開口。
事情的確如祁淵所預料的,三皇子奕安的身子如今是越發的不好了,當年嚴甫為奕安切脈的時候推測有著各種頂級藥材的補養,即使活不到弱冠,也總能及至束發之年。
可是現在嚴甫覺得三皇子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嚴甫診出三皇子的體內殘存了很多胎毒,這些本來是有可能通過養護而祛除的,可是現在非但不少反而加重了許多。
所以若是不好好將養,興許也就熬過這兩三年吧。
听到嚴甫的診斷,江雲瓷一下子無力地癱倒了,眼前一陣陣發黑。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的身子不好,而且她又常故意讓他生病,但是她一直覺的那樣頂多讓兒子保持在一個虛弱的狀態,還可以引得祁淵的憐惜。
可是,現在嚴甫居然說奕安只能活兩三年。
江雲瓷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她不相信啊!
江雲瓷的瞳孔放大,讓人看到了她眼中的驚恐。
祁淵听到嚴甫的話心里也猛地一震。
「沒有……辦法了嗎?」。雖然這個孩子祁淵不期待,但是他希望他活著。
「陛下恕罪。」嚴甫跪下磕了一個頭。
說實在的他之前曾經看過三皇子的脈案,並沒有達到如此嚴重的地步,但是今日診脈實在是出戶他的意料。
如今三皇子的情況他實在是束手無策了。
「去準備準備方子吧,盡力多一日是一日吧。」祁淵如今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嚴甫點頭退下。
祁淵的眼神重新定在了江雲瓷的身上,他的眼神黝黑,如今里面似乎含著猛烈的風暴。
是的,祁淵如今真的是厭惡了江雲瓷,他之前真的是也沒有想到奕安的情況會如此嚴重,竟然壽命已然所剩無幾了。而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江雲瓷竟然還是只知道用自己的親生兒子來邀寵。
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待在他的後宮,養育他的孩子。
「你听到了吧,你現在還想說什麼嗎!」祁淵之前說讓別的嬪妃來養奕安只是想要威懾一下江雲瓷,可是如今他確信他必須給奕安換一個母妃,不然他不知道奕安能不能平安地度過今後的壽命。
「陛下,我對安兒真的很用心,我是他的親生母親啊,我怎麼可能不對他好呢!」江雲瓷驚恐地開口。
她知道祁淵話中的意思,還有他的眼神。
但是她真的沒想到奕安的身體會如此敗壞啊!不是,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祁淵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听江雲瓷的辯解了。
「御史陳炳和你父親江昌乃是故交,所以他才多次在朝堂上提出要立奕安為太子,這件事情你不否認吧。」祁淵冷聲開口。
江雲瓷听到陳炳的名字眼神閃爍了一下。
「你們還當朕是傻子麼,這麼迫不及待地就想要了太子的位置。」祁淵的聲音比九寒天的冰還要冷。
任何一位帝王都不會喜歡他的臣子覬覦他的位置,還有他的繼任者的位置。
祁淵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他從未有過立奕安為太子的想法,哪怕他身子康健也是一樣,就憑他將來也不想要讓晏國有一個江雲瓷這樣的太後。
「陛下……」江雲瓷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朕也知道你今日想見朕是為何,該是為了朕令人杖則了江耀宗,又降了你父親的官職吧。」祁淵冷笑了一生,「那朕可以告訴你為何,因為你弟弟對朕大不敬,若非念著你多年服侍朕的功勞,他的命朕都不會給他留。」
听到祁淵的話,江雲瓷真的覺得自己都要嚇傻了。
宗弟怎麼可能對祁淵大不敬啊!大不敬一向都是沙頭的罪過啊!雖然她知道自己弟弟平日游手好閑,但是他也不會做些什麼太過分的事情,頂多是了一些,可是這和祁淵根本扯不上任何關系啊!
江雲瓷已然是淚流滿面了。
祁淵站起身。
別的他已經不想和江雲瓷多說了,他也準備換一個擋箭牌,江雲瓷做的事情已經突破了他能夠容忍的底線。
「今日朕便將奕安帶到乾曦宮,日後也不必你費心了。」
這是祁淵離開明禧宮前的最後一句話。
看著祁淵離開的背影,江雲瓷趴伏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呼喊著︰「陛下,我知錯了,求求陛下,陛下……」
但是繞是江雲瓷如何懇求對祁淵來說都已經沒有絲毫用處了。
江雲瓷終于徹底癱倒在殿內。
完了,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