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清晨空氣格外新鮮。蒙蒙亮的天還掛著殘月。風吹過,有些涼沁沁的。
垂柳剛吐出女敕芽。空中不時有幾只早起燕子穿行。稻田里還是一片寂靜,農民們還沒開始勞作。只有往年扎的兩三只破舊的稻草人孤零零的豎在田邊。
官道上,遠遠的車鈴叮當著劃破了早春的寂靜。車夫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棉襖,往冰冷的手上哈了口氣,甩了鞭花「啪」的在空中炸開,順勢抽在馬**上「駕~~」
這輛四駕的馬車比一般的馬車要大上一大圈。馬車里鋪著軟軟的被子,並肩躺著四位姑娘。奇怪的是,這麼豪華的馬車,在這樣春寒料峭的季節里,車里居然沒有燃暖爐。
兩個車夫也不多話,兩個人輪換著趕車。只是到了驛站便下來換四匹馬,補給一些吃喝,稍作休息又繼續上路。終于,在四天的奔波以後,就快要到達目∼的地—渭城了。
這是個諸侯林立的時代。天下被各個諸侯瓜分成若干個國家。最大的國家叫「齊」,定都「太昌」。除了齊國以外,還有一些諸侯國分散各地。常年為了土地,人口,或者農田草場爭斗不休。這些諸侯國中,富強一點的,便是「明」國了。
明國,定都「浥州」。祖皇帝開過到現在,不過三十年。不過這三十年中,人民休養生息,農林工商各個行業發展迅速,吸引了大批流民前來入籍。「浥州」在建國伊始只有人口不到一百萬戶。而如今,卻有三百萬戶之眾。
「我說,老木,我記得你媳婦兒是楚州人把?」正在駕車的車夫對靠著窗欞打盹兒的另一個車夫問道。
「是啊。」在打盹的那個被叫做「老木」的車夫從鼻子里哼出了兩個字。把插在袖筒里的雙手緊了緊,動了動肩膀。眯起眼楮,看著斜前方正在駕車的漢子。
「我知道你這一路都想問。」老木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車廂,又瞥了一眼車夫,不置可否的繼續說道︰「有些不該知道的,還是少知道一些為好。」
駕車的漢子听罷老木的話,模了模鼻子,不置可否聳了聳肩。
墨縣的官驛是離京城最近的一個驛站了。再往前走一百里,就是京城了。
墨縣的驛丞是早年平南大將軍韓煙江的舊部。由于某種原因,離開了舊主,來到這墨縣當一名七品的驛丞。他不怎麼說話,只是喜歡靜靜的坐在東南角的桌子上,剝著花生,抿著茶,眯著眼,暗地里注視著門口進出人。由于他一臉黝黑,加之不怎麼說話,大家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墨丞」。一來二去,大家也就忘記了他的名字,就叫他「墨丞」
「大人」一名下屬過來拱手報道︰「您吩咐的七間上房已經準備妥當了。十名侍女也吩咐到位,隨時可以用了。」
墨丞丟了一顆剛剛剝好的花生到嘴里,眯起眼楮看著門口,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
抿了一口有些涼了的茶,皺了皺眉,隨即展開眉頭,嘴角扯起意思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等了這麼多天的人,終于來了。
…………………………
「陛下,陛下……」御前小太監安逸一路小跑著,捏著嗓子慌張的叫著,急匆匆推開御書房的門,完全無暇顧及明景帝投來的不悅的目光,傴僂著身子,反身迅速關上門,惶恐的跪下道︰「陛……陛……陛下,太……太……後在來的路上了!」
明景帝一驚,筆尖滴下一滴墨水,在宣紙上慢慢暈開。他看了看趴在地上打哆嗦的小太監,焦躁的把手中潤滿墨水的毛筆放下,無意識的把拳頭捏緊,放開,捏緊,再放開……忽然,他拿定主意,起身把桌上的一疊奏章全部掃落到地上,抓起伺候在一旁的宮女,直接壓倒在書桌上。雙手粗暴的撕開侍女鵝黃色的宮裝的外衫,露出米黃色的繡著蘭花的抹胸。隨即,抓住宮女不停掙扎的雙手,捏在左手中,右手用力向下拉扯著宮女的抹胸。露出大好一片春光。眼中露出一抹很厲。當听到門外太後鑾駕的腳步聲後,右手毫不憐惜的捏上身下宮女的凝脂般玉兔的同時,把自己的臉深深的埋進宮女胸前……
「景兒……」太後扶著宮女的手,楞在御書房門口。頭上的鳳釵微微顫抖,紅寶石瓖金的鳳凰仿佛振翅欲飛一般。身邊的四個嬤嬤已經自覺的走到書桌旁邊,兩個拉開趴在宮女身上的明景帝,還有兩個架著呆若木雞,已經不知道如何反抗的宮女往書房外走。
明景帝皺著眉頭,掙開「扶住」她的嬤嬤們,沖架著宮女出去的嬤嬤們喊道︰「你們要把朕的女人帶去哪里?」
嬤嬤們面有難色的集體看向太後,太後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帶去華陽宮吧」。說罷看了看眉頭緊皺的明景帝,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隨即一干宮女太監退的干干淨淨。
太後看著站在書桌邊,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兒子王明景帝。明景帝是他的二兒子王景略,大兒子在早年的戰爭中夭折了。先帝駕崩以後,只剩下這母子二人相依為命。
太後嘆了口氣,搖搖頭,朝明景帝走了過去。牽起他的手,朝軟榻的方向走去。明景帝不理不睬,只是怒氣沖沖的看著太後。太後搖搖頭,自己向軟榻踱去。
「景兒,」太後背靠著明黃瓖黑紋的靠墊坐了下來。
「來,坐到母後身邊來」。她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無奈的朝兒子笑了笑。
明景帝煩躁的看著被宮嬤們關起的門,倔強的站在寬大的書桌前,用腳尖碾著先前被掃羅到地上的奏折不語。
「景兒!」太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來,別跟母後耍性子,到母後身邊來。」她繼續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讓明景帝過去。
看著明景帝依然沒有要挪窩的跡象。便苦笑著,扶著軟榻的把手站了起來,走到明景帝面前,撫了撫他因為生氣而皺起的眉頭,輕聲道「景兒啊,母後知道,你在生母後的氣。」隨即搬過明景帝的身子,兩人面對著面,「這都多久了,還為了一個女人跟母後置氣麼?」
太後抬起涂著蔻丹的柔女敕的手,模了模明景帝那年輕的臉龐,緩緩的說︰「景兒,母後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了,你父皇也扔下我自己走了,你是母後的全部啊!你要是再不理解母後,再和母後置氣,母後的日子……沒法發過了啊!」說完,用手帕掩住眼楮,嚶嚶啜泣起來。
明景帝皺了皺眉頭,看著這個一切打著「都是為了你」獨斷獨行的,卻又無力去她的抗拒任何安排的女人。心里一把無名火燒的胸中郁結。轉過身不看她,煩躁的伸出腳去,狠狠的把地下散落著的奏折梯的到處都是。
太後抬起臉來,看著仍然一臉怒氣的兒子,再看看滿地的奏折。有些還是完整的,有些卻已經被踢的支離破碎了。她再嘆一聲,在明景帝身邊緩緩蹲下,整理起地下的奏折來。
她把被踢的有些褶皺的奏折輕輕撫平,輕聲道︰「你看,這才三個月,你就yin……」她想了想,措辭有些過激了,于是,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就玩兒成了什麼樣子。這景陽殿的宮女還有幾個好端端的姑娘?母後不是說你什麼,只是……」她嘆了一口氣,把手頭撫平的奏章放到一邊,去整理另一份,「這些姑娘都扔去華陽宮,母後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喜歡就好。但是,你別這麼糟蹋自己身體啊!」
太後抬頭看看明景帝,見他依舊皺著眉頭看著自己。于是,扶著桌子,慢慢站了起來,自言自語的一邊說,一邊走向軟榻坐下。
「母後知道,你喜歡明依蘭。母後承認,那姑娘是個好姑娘。可是,他們家沒有一個省心的人啊!母後不能眼看著他們明家做大啊!王家的江山,一定要姓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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