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吃完飯,見少婦有話要對自己說,太子妃讓人把陳嘯天抱下去午睡。少婦也遣走了屋子里所有的人。
「阿蒙??」少婦喚了聲太子妃的乳名,忽然跪倒在太子妃面前。
「龍兒,你這是干嘛,快起來,我們姐妹之間??你快起來呀!」太子妃又急又氣的想扶起少婦。
「阿蒙,你先別拉我,我一莊事要求你!」少婦握住太子妃伸過來要扶她起來的手,忽然哭了起來。
太子妃見少婦執意不起,便蹲去,「我們姐妹之間,何須如此間外?」看到少婦泣不成聲,便又掏出手帕,為少婦擦著淚水︰「莫說一樁,就是十樁百樁我也應你。你先起來,好好說說是什麼事兒?」
忽然少婦晶瑩的淚水變成了艷紅的血水,太後從夢中驚醒︰「龍兒,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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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太後驚呼的郭公公急忙沖到太後軟榻邊︰「太後您又魘著了?老奴叫人給您端茶來。」
呷了口茶,太後平靜了許多。長長的嘆了口氣,像是在跟郭公公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年紀大了,總會夢到以前的事情。如果那個時候,龍兒沒給哀家那樣東西,哀家母子也活不到現在。這江山啊,就是二皇子的了。
看著手里的茶盞,太後陷入了回憶。
記得那是蘇家老爺被二皇子帶走的第三天。三天前,二皇子派人上來二話不說,架起蘇家老爺就走,說是「戰時征用。」可任誰都知道,二皇子在打蘇家火藥的主意。
半個月前,二皇子設計害死了在外御駕親征的先帝,並偽造遺詔,要廢掉太子,自立為王。太子被逼自保,和二皇子正面打了起來。太子仁慈,不忍傷害城中百姓,便把二皇子引到城外。雙方大戰開來。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太子妃躲到了手帕交所在的蘇家。
誰知二皇子眼見自己節節敗退,憤恨至極,便打起了蘇家火藥的主意。派人強行擄走蘇家老爺,就是為了要得到蘇家最厲害的火藥配方。妄圖以此扳回局面,干掉太子,拿到王位。
「阿蒙,這個是二皇子想要的東西。老爺一直放在我這里。」說著,少婦打開床頭的暗格,拿出一張薄薄的紙。「我知道你有辦法聯系到太子,把這個給太子把!」少婦看向太子妃︰「其實,我知道老爺此去凶多吉少。」說完低頭看向圓滾滾的肚子,溫柔的模著,「我也沒別的念想了。如果我去了??你要幫我照顧這孩子。」
邊說著,少婦眼眶又空了,眼淚簌簌往下掉︰「若是男孩兒,就叫‘子軒’取‘有子初長,器宇軒昂’的意思。若是女孩兒,就叫‘沁湄’便是‘沁人心脾,在水之湄’的意思。」
「名字是老爺起的,你說,好不好听?」少婦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破涕為笑道︰「其實,我希望是個女兒。」
「那後來呢?」郭公公小意問道︰「後來沁湄姑娘是怎麼去的嶺南呢?」
「後來啊??」太後看向窗外,光禿禿的樹上有幾只雀兒嘰嘰喳喳的打鬧著。震下來團團小雪塊。
「第二天,她早產了。雖然生下了沁湄,但卻她失血過多。很是虛弱。再後來過了兩天,忽然二皇子的人砸上門來。因為蘇家老爺不肯吐露火藥配方,二皇子一怒之下,要砍了蘇家滿門。」
郭公公心里一驚,揮揮手,讓宮女給太後換了一盞熱茶。
「難道,蘇夫人給您的就是那火藥配方?」
「恩。」太後點點頭。摩挲著桌上新換來的,還是熱呼呼的三才碗蓋,「龍兒讓宋媽抱著剛出生的沁湄,帶著女乃娘,領著我和皇帝躲到了暗道里??我們這才逃過一劫。」
「那蘇夫人??」郭公公小心翼翼的問道。
太後長嘆了一口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在雪地里刨食的雀兒,搖搖頭道︰「她早就有了要跟蘇家同生共死的念頭。至少在那天她求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勸過她‘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命要緊。可她卻微微笑著回我說‘沒有了家,要命何用?後來,我才知道??」太後自嘲的笑道︰「她不走是在為我們拖延時間。也虧了她的??拖延,我們才得以逃出生天。」
屋檐上的冰凌忽然掉了一塊下來,啄食的鳥雀嚇的撲騰翅膀,四散開去。
「再後來,宋媽抱著沁湄,打算去嶺南先避難,等時局穩定一些再回來。然後,就沒有了消息。
太後轉過頭來看著郭公公︰「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先帝大勝,很快穩住了局面,哀家和皇帝安全的回到了宮里。」
郭公公仔細思索了一下,總覺得哪里不對。「老奴記得,太後娘娘曾說過,沁湄姑娘和她生母長的幾乎一模一樣,陛下見到沁湄姑娘的時候,沒有認出來嗎?」。
太後搖搖頭,又嘆了口氣︰「他不記得了。來給哀家捏捏肩膀,人老了,哪兒哪兒都不好了。」太後說著,走到先前的位子上坐下。
「估計是那段時間兵慌馬亂,尸橫遍野,皇帝受到驚嚇,回宮就大病了一場,病好了以後,就好多事兒都不記得了。」
郭公公小心的避開太後的釵子,嫻熟的給太後按著肩膀︰「太後娘娘也別難過了,這老天爺還是有眼的。您看,沁湄姑娘不是讓您給找著了麼。」
「是啊!」太後舒了一口氣道︰「這十幾年,每每想起這件事兒來,哀家就寢食難安。原本想著既然沁湄進了宮,便有的是時間。沒想到??」
「您是沒想到她和她母親當年一樣,舍身救了??陛下?」
「恩」太後輕輕點頭。「還好她好起來了,不然,你讓哀家回頭下去了,有何臉面見龍兒啊!」
「太後娘娘,該吃藥了。」看見恭敬的端著藥碗上來的宮女,郭公公輕聲喚著閉眼假寐的太後。
「哎,哀家這輩子也算是運氣好的。宮變有龍兒庇護,生病得冬瓜大師妙手,現在還找到了沁湄,真有點擔心,這好運氣,什麼時候會用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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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隔著白色的衣料貼在池壁上光滑的鵝卵石上。長久泡在泉水中的鵝卵石溫暖且光滑。可沁湄沒有心思去想這些,眼楮直直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影子。
「你??你好大膽子,再不走我??我??我叫人了。」沁湄慌張的給自己打氣,也想著自己叫喚的聲音夠大,可以被其他人听到能來救她。
可是,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影子還在繼續前行。沁湄心里忽然「咯 」一響,行宮中,能這樣肆意來去的,也就只有這麼幾個人。還能遣走海棠和雲裳的??那個名字在嘴邊打轉,卻又叫不出聲。只得看著那影子撩起最後一層紗簾。
皚皚的白雪,反射著月華,白色的輕紗,層層疊疊的擋住在裊裊水霧中戲水的仙子。陳嘯天的心口忽然疼了起來。瞬間有了轉身回去休息的想法。
可是雙腳卻直直的釘在原地,一點轉回的意思也沒有。仿佛是受到誘惑,不自覺的向前走去。
說來奇怪,每走一步,心頭的疼痛便舒緩一些,像是溫潤的柔荑,緩緩撫上疼痛的心髒一般。尋著這感覺的來源,起初還猶豫的陳嘯天腳步越來越急,沁湄,沁湄,沁湄,你真的是我的藥嗎?
受驚的仙子,孩童一般無助的盯著他。升騰的霧氣煙靄了仙子的雙眸,波光閃閃。眉眼間少女的嬌柔羞怯看的陳嘯天痴了。
臉頰不掃而粉,雙唇不絳而朱,白色的衣裙在緩動的池水中裊裊依依的漂浮著。好一朵潔白的芙蓉花!
似乎發覺上方的目光太過灼熱,沁湄尷尬又羞愧的捂住胸口,慌張的轉身過去,「請齊王??回避片刻,容??民女??更衣。」
蓬松的發髻下,如天鵝般優雅的頸白淨柔女敕。仙子由緊張而微聳的肩膀上貼著濕透的白衫。讓人想輕輕掀開,摩梭一番。
陳嘯天的喉頭緊了緊,「朕??想??」略微沙啞的聲音嚇了沁湄一跳。
「啊?」沁湄慌張的轉頭,可能是因為速度有些快,固定頭發的簪子再次從發髻間滑落,掉入水中,沉了下去。還沒等沁湄動作,只听得「撲通」一聲,陳嘯天已月兌下大麾,跳入池中,快步走到沁湄身邊,閉氣,沉入水中。
不久,陳嘯天從水中鑽出來,把簪子遞到沁湄面前,模了一把臉上的水,笑道︰「你這簪子,似乎總喜歡掉下來。」就在沁湄打算伸手拿過簪子的時候,他忽然把手伸出的手收了回來,「讓朕,幫你把頭發綰起來吧。」
「陛下渾身都濕了,還是民女自己來,陛下快喚人給您送衣服來??吧。」沁湄有些不自在,忽然覺得原本穿在身上的紗裙貼在皮膚上,有些黏膩。
「不妨事的。」齊王走到沁湄對面,看著從捂住胸口的胳膊中透出的白女敕,越發覺得嗓子有些干澀。
雙手落在沁湄的肩上,如下了極大決心般,輕輕的把姑娘轉過去,讓她背對著自己。小心的撫上她的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