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思沒有想到,來接她回府的竟不是樂正夕和樂正弘兩兄弟,而是這個經常神出鬼沒的西門吹雪。
在西門的面前,劉思思永遠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小孩子,而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英明的家長,雖然經常有被西門看穿秘密的小錯覺,可是家長除了嚴厲,還給人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感覺。
劉思思在這個缺少親情的年代,格外珍惜這種感覺。
雖然把西門當做家長很對不起他那張英俊的容顏,但是沒辦法,劉思思貪戀這樣的感覺。
「今天在家宴上,沒想到會出現那個挨千刀的凌羽,凌羽你知道是誰嗎?就是闌霖國的二皇子,其實那個凌翰通緝我,我還能理解,畢竟慕容昭是個奸細,可是這個凌羽,我礙著他什麼事啦,他還到處讓人抓我,要不是他,我和單青雲早就跑出來了,青雲也就不會死了,我真想上去一刀剁了他,把他剁成肉泥。」劉思思說著,兩只手做著剁菜的動作。
「你怎麼能直呼自己父親的名諱,以後不要老是這樣說話,沒遮沒攔的。」沐劍晨雖然嗔怪慕容霜雪,然而他更多的是擔心,這些話和他說也就罷了。
劉思思露出一副無辜的笑臉,「這不是和你嗎,又沒有外人,有外人我一定會調動我所有的腦細胞,然後變成一個渾身是刺的刺蝟,不給敵人任何傷害我的機會!」
沐劍晨釋然的一笑,可是很多時候,他都無法將眼前這個女子和那個玩弄朝政的女人想到一起。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沐劍晨腦袋中有很多疑問,不過更多的是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慕容霜雪,盡管如此,他心中想保護的也是眼前的這個人。
「你為什麼這麼信任我?」第一次沐劍晨問出了這個問題。
「難道你不值得信任嗎?」。劉思思拉住西門的胳膊,像一個小朋友纏著大人要糖吃。
沐劍晨無奈的嘆道︰「我當然值得你信任,可是以後你不可以再這樣隨便信任其他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值得你信任。」
劉思思拉起沐劍晨的胳膊,繼續向郡主府走去,「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我可是成了精的。」
劉思思神秘的對著沐劍晨一笑,沐劍晨也只當她在開玩笑。
他們一路閑聊,到了郡主府時,幾個丫頭和兩個兄弟都已經在府中候了多時。
見到他們二人回來了,都很開心,「餃子包好了,郡主是否餓了?」
「恩恩,你們也都餓了吧,快去煮了吧,一會兒吃完了餃子還要守歲呢。」
劉思思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小不點,「小齊,你跟我進來。」
大伙看著齊若塵似懂非懂的跟著郡主進了屋子,琴兒看了看西門,「西門,郡主在宮中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沒事,你們去忙吧,一會兒叫郡主出來吃餃子,她說在宮里沒吃飽。」
听到說劉思思還餓著呢,琴兒便也沒有心思去追問,趕緊下去和其他人忙活起來。
沐劍晨看著慕容霜雪禁閉的房門,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他總是覺得哪里怪怪的,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沐劍晨站在門外,並沒有急著離去,屋中燭火搖曳,倒也听不清里面有什麼聲音。
屋內,劉思思依舊壓低著聲音,對齊若塵說道,「我今天看到凌羽了,你鬼主意多,你必須給我想個除掉他的辦法。」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不過現在為時尚早,我們再觀察觀察。」
劉思思點點頭,這麼久都等了,她當然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
「走吧,琴兒她們應該已經把餃子煮好了!」
劉思思大步流星,齊若塵的小短腿怎麼能跟得上,在後面走了兩步喊道,「思思抱我!」
劉思思喊道,「誰要抱你個懶貨,能走了還要人抱,不害臊。」
「劉思思,你都長一歲了,怎麼還學不會溫柔,小心以後沒人要你。」
「我劉思思沒人要,也輪不到你操心!」劉思思說著已經走到了門口,一開房門,險些撞進西門的懷中。
「西,西門,你怎麼會站在這里?」
「沒什麼,餃子煮好了,我來叫你吃飯。」沐劍晨淡淡的說道。
劉思思暗暗的舒了一口氣,沐劍晨看著一臉錯愕的齊若塵,上前一步,「我抱著小公子吧。」
沐劍晨輕輕的將齊若塵抱進懷里,向廳堂走去,齊若塵定楮的看著西門,想從他的眼中看到他到底有沒有听見什麼,只是西門吹雪的臉龐和平日一樣毫無波瀾,齊若塵並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應該安心。
吃過了年夜飯,說好的大家一齊守歲,只是這眼皮終究是挨不過這漫長冬夜,一番熱鬧喧囂後,還是都睡著了。
沐劍晨一個人坐在自己的房中,把玩這那個小金錠子,「劉思思,一個說話流利的小童,你們究竟是誰?」
……
大年初一,祭天、祭祖、百官朝賀,此次闌霖國的宮宴比往年更加隆重。
凌翰端坐在瓖金飾玉的龍椅之上,一身金黃色的龍袍,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接受著眾人的朝拜,宮宴之上,案桌上珍饈俱全,母儀天下的皇後,鳳儀萬千,並肩坐在凌翰的身側。
皇後端起一杯酒,「臣妾敬皇上一杯,恭賀皇上平息內患,揚我國威。」
凌翰斜睨著皇後,面無喜怒,只是輕輕的將身前的酒飲下。
殿下輕歌曼舞,音律縈繞,百官酒意酣暢,凌翰輕輕的站起身,獨自一人漫步在御花園中,仰望著空中點點星辰,露出一絲自嘲。
肖公公不知何時到了身側,將一件披風搭在凌翰的肩上,「皇上,更深露重,小心著涼!」
「你陪在朕身邊有多少年了?」
肖公公躬著身子,「皇上,老奴跟隨皇上的時間並不長,也不過才十一年罷了。\"
\"十一年,又是一個十一年!」凌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剛剛眼中的那份悠遠不復存在,「明日叫司徒逸雲來見朕。」
「是!」
……
司徒逸雲站在凌翰的身前,自從凌翰力挽狂瀾,神鬼莫測的擊敗凌羽的瞬間,司徒逸雲對凌翰的崇敬達到了一個新的頂點,然而同時,心中對他的恐懼也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明明每次凌翰都找他安排軍機要事,可是何時進行的作戰部署,如何偽造的假聖旨,司徒逸雲卻從來都不知曉。
「凌羽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凌翰斜倚在臥榻上,一副慵懶的神情。
「正如皇上所料,凌羽已經投奔了戚嘯天,不過戚嘯天並沒有讓他帶兵入境,而是讓他把所有人馬留在關外,只是讓他獨自朝見。」
「凌羽對他來講,只能算做是一個利用價值有限的傀儡,留著他也不過是希望能用凌羽鉗制我罷了,戚嘯天是一個驕傲的人,當然會給他先來一個下馬威,好讓凌羽知道,誰是主宰。」
「皇上,那我們接下來怎麼應對?」
凌翰冷哼著,「戚嘯天以為只有他有野心勃勃,我現在就是在等著他出手。」
「皇上,臣愚鈍,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放凌羽去柔然,這對我們到底有什麼益處?」
凌翰從龍榻上站起身,緩步走到司徒逸雲的身邊,「凌羽畢竟是父皇一心培養的接班人,我的皇位怎麼來的,你和我心中一樣清楚,一道假聖旨早晚會曝光于天下,將來也會有人不停的以此為名來討伐我,到那時闌霖將處于連年的內戰之中,可是如果凌羽為了一己私欲,引狼入室,你說百姓們會怎麼想?我要借助百姓的怒火燒遍柔然的每一寸土地。」
司徒逸雲看著眼前的皇帝,讓他的心中升騰出一股寒意,這個人到底是人還是鬼,與他為敵真的會有活路嗎!
「柔然那邊還有沒有傳來什麼別的消息?」凌翰收起眼中的鋒芒,重新臥于龍榻之上。
「別的消息?」司徒逸雲喃喃的回憶,不知道皇上所指的還有什麼。
凌翰微閉雙眼,也不對司徒逸雲說可否離開的話,司徒逸雲站在那想了一會兒,不覺得有什麼消息是和闌霖有關系的。
但是也不能老杵在那里,就把傳信人的話都說了一遍,「據探子報,柔然的三皇子戚宇凡之前對慕容霜雪動了雜念,這個慕容霜雪便與大皇子戚宇志聯手,在幾個月前的宮宴上設計陷害了三皇子,戚宇凡被禁足了月余,剛一放出來,慕容霜雪就讓寒路山的二兒子寒子墨在外散布童謠,如今本該坐上太子位的他,卻受到了戚嘯天的冷落,反而是戚宇志近日十分得志。」
凌翰微微張開雙眼,饒有興趣的道,「哦!什麼童謠?」
「子非子,兄非兄;綱常亂,國之喪;龍嘯九天興寰宇,一朝將敗凡子手。」
「雖少了些文采,倒是讓人一目了然。這些事情真的都是她做的?」凌翰的眼中現出一份贊許,但是更多的卻是置疑。
「咱們的情報系統應該不會有假的。」司徒逸雲很自信的說道。
凌翰點點頭,他所掌握的情報系統,卻是不容許他過多的懷疑。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個慕容霜雪,不安分的當她的郡主,卻攪進黨爭之中,據說,她還意圖幫著寒子墨與寒路山的大公子寒子軒爭奪軍權。」
「或許是繼承了慕容昭的衣缽,也想學學自己的父親。」
司徒逸雲依舊不解不能理解,「我看倒像是玩火自焚,那個戚宇志也是個外表和善,實則心狠手辣之人。對了還有一件蹊蹺的事,也與這個慕容霜雪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