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敏驟然暈倒,打斷了冗長的祭拜儀式,秦家人七手八腳的將她背下山去。
大小李氏本來在收拾東西,就等書敏回來就可以動身了,誰知道書敏竟然陷入了昏迷當中。
「這是怎麼了?」大李氏連忙去燒熱水,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書敏全身都是濕的,心疼的問道。
「這孩子祭拜也不打傘,淋著雨又吹著風,怕是受涼了。」婦人們七手八腳將書敏的濕衣服退去,將她塞進棉被里面。
待熱水燒好,又用熱水給她泡了身子,此時,書敏的身上才恢復一些暖氣,像個正常的人一樣。
「大夫怎麼還不來呀!」李伯娘一早打發了人去請大夫,可是都半個多時辰了,大夫還沒有過來。
「大夫今兒一早去鎮上了,只有他的一個徒兒在家。」半響,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提著一個藥箱走+.++了進來。他從未單獨給人治過病,如今見一屋子人都眼巴巴望著他,他有些怯場。
「楊小大夫,麻煩您幫忙看一下,病人受了涼,現在還昏迷不醒呢!」秦永煥好得是書敏的大伯,此時便做起主來了。
「好!」一听是受涼造成的小病,楊小大夫的表情明顯松了不少。風寒之類的病癥自己還是能看的。
他仔細的給書敏把脈,眉頭卻越走越深,若是不是病人臉色蒼白的模樣,他定是以為是誰的惡作劇。
「怎樣?」秦永煥迫切的問道。他也知道自己安排的祭墓儀式長了些,可是那不是為了正明自己誠信悔過,取得書敏的信任嗎?誰知道這佷女卻因此受了風寒。
「奇怪,病人的脈搏正常,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可是病人的容顏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說明她病的不輕啊?」這麼奇怪的事情被自己踫到了,怎麼辦?說病人沒病吧,恐怕這一屋子人沒有人會信,反倒砸了師傅和自己的招牌,以後自己出了師想要問診都難了
心念至此,他回答說︰「莫急,我先開一副去寒氣的藥,帶我師傅回來,在仔細給她看看。」
「唉也只能如此了。」倒是沒有人站出來怪小大夫,畢竟人家還小,學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伙兒都先回去吧,我婆娘和她三嬸留下來照顧她,其余的人該干嘛干嘛去!」秦永煥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他的心情有些糟糕,最主要是書敏她要沒事,不然他就更難做了。
書敏病了,自然是走不了了,大家只好在柳溪村暫住下來,等她病好了再議路程。
「樹德,你跑得快,去百里村通個信吧,反正咱們一時半伙走不了了。」大李氏對樹德說道。
「好。我騎馬去,半天就能回來。」
樹德說完就披了簑衣騎著馬兒朝百里村奔去。
「我能做些什麼?」程晟見書敏病了,也想幫些忙,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你就幫著在井里面打些水上來吧。」大李氏說,熱水不能斷,萬一書敏的身子又冷下去,少不得得泡熱水。
「你說這天怎麼回事,說變就變。」伯娘搓著手,呵著白氣,說道。她有種屋里比屋外還要冷的感覺。
「門窗都關的好好的,炭火也一直燒著,怎麼一直都暖不起來呢!」李伯娘直接將她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大家喝點熱水吧,這天氣濕冷濕冷的,光靠炭火可不行。」小李氏為大家端上了熱水。
她們幾個這才擠在炕上,圍著炭火喝起了熱水。
房間的一角,幾只厲鬼遠遠地望著,他們看見書敏的魂魄與身體似合似離,魂魄有種掙扎著離開軀體的感覺。
「敏兒,她快要不行了,你盯緊一些,她的魂魄一離開身體,你就俯身!」一直打鬼對著一只年輕的女鬼說道,那女鬼與書敏長得一模一樣,不,嚴格來說她才是真正的書敏。
「爹,算了吧,我死了是我福薄,與她無關的。」女鬼書敏哀求道「莫要害人了。」
「胡說!若不是她霸佔了你的軀殼,你怎麼會死?再說這是她心甘情願的,怪不得別人!」大鬼秦永鐫恨鐵不成鋼。
「是呀,妹妹,你不像我們,連個排位都沒有,那可是跟孤魂野鬼沒有兩樣。連投胎都輪不到你呀,這麼好的機會,你可千萬別放過。」旁邊另外一只鬼秦書桓勸道。
「女兒啊,你得想清楚啊,你還有女兒呢,難道你讓她喊別人娘,你不心痛嗎?」。女鬼葉氏也勸誡說。
女鬼書敏猶豫不決,看著書敏的靈魂越來越稀薄,她有些著急,又有些猶豫。
「她的魂魄怎麼會那麼稀薄?!」女鬼書敏不解。
「哼哼她那是自作孽。一個軀體配一個魂魄這是天道,她強行霸佔你的軀殼豈能那麼容易?本來支配個兩三年也可以,誰知道她竟然自己起了放棄的念頭。這麼一來你的軀殼自然再容不得她,將她驅趕出來。」大鬼秦永鐫解釋說。
「這麼說就算敏兒不回去,她也最多活個兩三年?」女鬼葉氏驚訝道。
「哼,身體與靈魂是相互哺養的關系。若是身體與靈魂不契合,那麼身體沒辦法哺養靈魂,靈魂自然有枯竭的一天。靈魂若不能哺養身體,那身體也終將無法協調最終腐化,成為一灘爛肉。」大鬼秦永鐫繼續解釋道。
「你們快看,她的魂魄好像又暗淡了一些,敏兒你快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奪回你的軀殼了!」秦書桓出言提醒道,一行鬼立刻目不轉楮的盯著她。
「哎呀,這屋子怎麼越來越冷了。」李伯娘抱怨說。
「不好,惠兒娘的身子好像又冷了,快點把她泡在熱水里面。」大李氏提醒說,眾人趕緊七手八腳將書敏抬進裝滿了熱水的浴桶離
「你說這是什麼事呀,好好的一個人,跟撞了邪似的。沒見過哪個瘦了風寒的跟她一樣。」伯娘抱怨說,村里冬天廋了風寒的人多了去了,也沒有誰跟她一樣不僅渾身沒有一點溫度,昏睡不醒。
「噓你別瞎說。」李伯娘用手肘頂了一下伯娘。心下卻是認可了伯娘的話,環顧了一下屋子,感覺這屋子越發地陰沉起來。
書敏上個墳回來就變成這樣,搞不好真的是撞邪了呢。她娘家就有個人曾丟了魂,癥狀跟書敏現在的幾乎一樣。後來是找了村里跳大神的婆子做了一場法事,才漸漸好轉的。
那件事情發生在她未出嫁以前,而且就發生在她隔壁人家的兒子身上,所以她記憶深刻。書敏的狀況似乎比當年的那個人還要嚴重啊!
「秦家媳婦。我想起來家里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一下。」李伯娘心念至此,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
「那你就先回去吧,這里人手夠了,不必擔心。」伯娘見李伯娘神色有些慌張,以為她家里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趕緊說道。
李伯娘見大家沒起疑心,趕緊留了出去,一出書敏家,她就感覺沒那麼冷了,甚至還有些暖暖的感覺。
「真是邪了。」她暗暗罵了一句,三步並兩步地跑了回家。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在照顧書敏嗎?她好些了?醒了?」李里正見自家媳婦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以為書敏醒了,關心的問道。
「沒醒,我要回趟娘家!」李伯娘匆匆收拾了一下,讓兒子套了牛車,說是要趕回娘家去!
她娘家在隔壁的上溪村,離這里估計有七八里地。
「我的姑女乃女乃,你這是要鬧哪出啊,現在這時候你回什麼娘家啊!」里正哭喪著臉。他丈人若是見女兒這麼匆匆的回去,還不得以為自己給她氣受,來找自己算賬啊。
「你別鬧,人命關天的大事,我看書敏不像是著涼了,倒像是見鬼了!我娘家那里有戶人家能跳大神,我請她過來看看!」
怕自家丈夫再攔著自己,沒辦法,她只好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在鄉下說一個人撞邪了或是見鬼了,都是觸霉頭的事情,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李伯娘可不敢亂說。所以她也叮囑李里正她沒有回來之前,千萬不可以亂說。
李里正既然能做里正,自然是分得清事情輕重的人,再不再攔著,反而搭了把手,叮囑自家婆娘早去早回。
他又親自去了書敏家打听消息,結果听到的跟自家婆娘說的差不多,心里更加堅定地相信書敏或許真的撞鬼了。
于是他也在心里禱告,希望自家婆娘能夠順利將跳大神的巫婆請來。書敏不能有事,絕對不能在柳溪村有事!!!
轉眼間兩個時辰過去了,書敏已經在熱水里泡了三回了。
「找個大夫過來啊,這麼下去該怎麼辦啊。」小李氏已經沉不住氣,開始慌神了。
「柳溪村的大夫去鎮上了,要明天才能回來呢!楊小大夫還年輕,剛剛也看過了,就那麼三兩下的也沒有什麼用。」伯娘也沒有辦法,能做的她都做了,但是連大夫也沒辦法的事情,她一個愚笨的農婦能怎麼辦。
「你別擔心,樹德去百里村報信,說不定能把胡大夫給請來,他祖上听說給貴人們看過病的,醫術高明著呢,他一來肯定能救惠兒娘。」大李氏安慰道。其實她心里也沒譜,不過她年長些,沉得住氣一些。
正說話呢,屋外響起了一陣馬斯聲,****跑了進來,說道「百里村的人來了!還來了個大夫!」
話未說完,春全便拉著胡大夫急急的奔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