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春全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黑衣人首領的目光便剛好朝這邊射了了過來,他看著春全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
醉風樓在另外一條街上,春全趕到的時候已經全身濕透了。要小二去叫張掌櫃,卻被告知張掌櫃不再在里。
「掌櫃什麼時候回來?」春全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出城了。」小兒並不清楚張掌櫃去了哪里,春全只好先回家再做打算。
經過藥鋪的時候,春全還特意去抓了一些藥,希望那人吃完以後能夠保住一條命,等師傅來吧。
黑袍人為首的叫趙文杰,他是皇家軍首領趙德懿的干兒子,也是他最得力的下屬。此次他接到黃虎叛逆的罪證,奉命帶領二十萬皇家軍去圍剿叛賊。原本黃虎已經是他們的甕中之鱉,可是黃虎手底下的白馬營居然能夠沖出皇家軍的包圍圈<,護送他們的少主黃少雲離開。
這一路由西向東,他率領了一騎先鋒部隊一路追趕圍剿,雙方都各有損傷,黃少雲一伙人應該只剩下他一個人了,而自己這邊還有七八人。黃少雲,這臨江鎮就是你最後的歸宿了。
趙文杰望著突發而來的暴雨,心中微有些惱怒︰若非這場雨,黃少雲早就被自己一伙人就地正法了。
「報,有人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在後巷那邊出現過。」一名手下前來報告。
「走。」趙文杰面色冰冷,率領七八伙人朝樓下走去。
一時間。只听馬蹄陣陣,他們迅速消失在雨里。
「哎呀,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要捉拿的是什麼人啊?」帶他們走後,酒樓頓時熱鬧了起來,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他們是京城皇家私家軍。我在京城的時候曾見過皇家軍巡城,不會錯的。」一個商人模樣的人說道。「至于他們要抓捕的,肯定不是普通的罪犯。」
「咱們老百姓只求天下太平,哪管能管官府的事情,天氣冷,大家多喝點。」掌櫃的深知不可亂議官事。那幾位大人還說過要在這里住下的。他可不想惹事。
「掌櫃說的是。咱們喝酒。」人們紛紛應和,然後天南地北無所不談起來。
雖然有雨具,但是他回到家的時候也濕了半邊身子,他抖抖濕了的衣服。想起唯一能換的衣服都已經給那人換上了。只好去廚房燒了一盆火準備烤干它。
「不知道他醒來沒有。」春全心想。「要是醒來了得問清楚他的真實來歷才行。」
他回到房里,卻發現房內空空如也,若不是床上那凌亂的被褥。他甚至懷疑他根本沒有就過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他又四下找了找,確定那人已經離開。
「他傷的那麼重,能去哪呢?」他模了模懷中的玉佩,有些擔心。于是他又出了門,尋了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站住!」在一個拐彎處,他被幾個黑袍人攔了下來。趙文杰盯著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畫像問道「你可見過此人?听說他在這附近出現過。」
春全瞥了一眼畫像,上面畫的正是他救的那位年輕人。
「沒見過。」他不動聲色的回答。
趙文杰上下打量著他,覺得他有點面熟,疑惑說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沒有吧,我可是沒見過大人。」春全听他這麼說,有些糊涂了,他只在太白居對面朝他們幾個看過幾眼,難道這樣都能被認出來?
「行了,若是看見此人,記得去太白居找我們。」趙文杰也覺得自己不太可能見過他。于是對他說道。
「報,有人在城外發現蹤跡。」有個黑袍人從遠處疾馳過來,見了趙文杰抱手說道。
「你們倆繼續在這一代搜尋,其余的人隨我去城外。」趙文杰留下兩個手下,帶著其余的人往城外趕去。
看著趙文杰他們遠去的背影,春全一個轉身,走進一個不起眼的弄堂,再出來時,不知他從哪弄了一件披風,帶著斗笠低著頭,一路施展輕功,也朝城外趕了去。
不是他愛管閑事,這黃虎將軍的事跡,他曾在大胡子口中多次听說,顯然大胡子對此人也是高度贊賞的。
師傅贊賞的人物出了事,他不得不上心一些,免得將來沒臉見他。
春全抄小路,一路追去,莫約追出七八里路,才發現遠處的林子里有人在打斗。他不動聲色地潛伏過去。
林子很大,是天都山脈延伸出來的一處小山林。黑袍人趙文杰領著五六個下屬于對方十來個個蒙面人打得難舍難分!
黃少雲則是被一個魁梧的蒙面大漢背著,看情形他似乎一直昏迷著。
「難道這人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這些蒙面人給劫持的?」春全一想到自己剛離開家就有陌生人進去里面,還劫走了他所救的人,心中就不舒服。恨不得趙文杰能夠狠狠地教訓他們幾個一番。
蒙面人身手不錯,可是趙文杰幾人卻出手狠辣,趙文杰更是一人對付幾人還不落下風,漸漸地,蒙面人一伙竟然落了下風。
眼看就要落敗,蒙面人也不念戰,向叢林深處退去。他們想要利用地形逃月兌趙文杰等人的追捕。
「追,追到了格殺勿論。」趙文杰面色齜牙,惡狠狠地說道,雖然蒙面人損失了六七人之多,而自己這面只折損了兩人。但是這些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蒙面人留下四人做掩護,其余的護送著黃少雲進了叢林深處。那四人明顯不是對手,才一會兒,就全部被就地正法了。
不過他們需要的也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
待趙文杰幾人追進叢林,剩下的六個蒙面人竟然每個人背上都多了一個人。全部清一色的穿著與黃少雲一模一樣的衣服。朦朧的大雨中,看不真切,仿佛每個人背上背的都是黃少雲。
他們冷笑的看著追來的黑袍人,四下逃串。
「追!」趙文杰選了一個人,遠遠的追了過去,其余的手下也各自選好了目標。
春全頓了一下,也朝著趙文杰的方向追了下去。
蒙面人見成功地將皇家軍引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惜,他與趙文杰的武功相差太遠了。不一會兒便被他追上了。
「交出朝廷逆犯。我給你個痛快!」趙文杰見蒙面者已無處可逃,戲謔地說道。
「痴心妄想。」蒙面者抽出配刀,刷刷刷的朝趙文杰砍過來,這是最後一搏。那幾招也虎虎生威。竟然將趙文杰也逼退了兩步。
「最後的機會!」趙文杰避過他那幾招後站定。用刀鞘攔住了他的進攻,再也沒有後退一步。
「你去死吧!」蒙面人怒吼道。將招式舞得更加凌厲,可惜再也無法將趙文杰逼退一步。
不知為何。當蒙面人喊出你去死的時候,春全忽然覺得這聲音好熟悉,似乎是哪個自己認識的人一樣。
可是當他努力回想,卻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正在他分神的這一剎那,蒙面人被趙文杰一腳踢中了胸口,遠遠的摔了出去,他背上的人也跟著散了。一顆稻草扎成的頭顱 轆 轆地滾落下來,落在趙文杰的腳邊。
「假人?!」趙文杰怒了,他踩住「頭顱」一步一步朝蒙面人走來,說道「黃少雲在哪?你背後的主子是誰?」
「哈哈哈。你們皇家軍不是很厲害嗎?還要問我?」蒙面人笑道,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也沒打算活。
他一笑,春全就想起來了,那分明是醉風樓張掌櫃的聲音!張掌櫃是師傅的人,他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他默默的取出了一直藏在衣袖里的袖箭,對準了前方正要發作的趙文杰。
「咻咻咻」一連三發,袖箭是書敏幫雲康設計小弓弩的時候,順便設計的,春全覺得這東西對小孩子而言太危險了,于是就留了下來,做大了一些給自己用,總共也就三發,不過關鍵時刻,這確是救命的東西。
趙文杰沒想到後面還會有人,當他感覺到有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三發袖箭分別打中了他的後背,右肩,還有左腿上面。
袖箭很鋒利,也很短,竟然差不多全部沒入他的肉里。也因為箭短,他才沒有因此喪命。
春全偷襲成功,立刻轉身離去。他知道憑張掌櫃的身手,逃命還是可以的。他不想過早地卷入這些紛爭當中,大胡子也沒想過要讓他卷入這些紛爭當中。
張掌櫃見有人暗中幫助自己,心中一喜。他並沒有就此離去,反而撿起了地上的刀,再次朝趙文杰砍去。
他還需要為同伴爭取時間,趙文杰雖然受了傷,但是對于鐵血營里走出來的人而言,那些傷並不能阻礙他們。
趙文杰冷哼一聲,將武器換在左手上面,強忍住痛楚,與張掌櫃再次打斗起來。可惜這次,他落了下風,漸漸地,身上的傷便多了起來。
「啪」他再次被張掌櫃擊中,整個人狼狽地摔在了地上,背上的短箭全部沒入了肉中,他痛苦地咬牙忍住,卻沒叫出一聲,是個漢子!
「你有膽就殺了我。」他已經沒法再戰了,倒在地上,神情卻依舊高傲。
「哼,為虎作倀,你這種人死不足惜,可是我接到的命令是救人,不是殺人!」張掌櫃將刀往地上一扔,說道︰「你也是條漢子,但是你跟錯了主子。」
說完,張掌櫃便捂住胸口,強忍著傷痛,離開了。這場雨下的真好,一會兒就掩蓋了地上所有的痕跡,就算最優秀的獵人,也無法尋找出獵物的痕跡。
趙文杰躺在泥濘中,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苦笑不已!
他難道不知道嗎?只是各為其主罷了,再說朝堂之上,誰是誰非誰說的清。(未完待續。)
PS︰遲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