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稜簫望著地上已成兩半的契約書,目瞪口呆,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紅著雙臉,美目中流光閃閃,竟然是要哭的節奏。
「呃我好像低估了這只花孔雀的承受能力!」
書敏看他那模樣,饒是她能心如止水,此時也泛起了漪漣。
「你你會後悔的。」說完,他再顧不得優雅和造作,大步流星地超敏院外奔了出去。
「無知村婦,你一定會後悔的。」陽光下一滴晶瑩溢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濺落在路邊的野草上面,野草微微一晃,也似有不忍。
兩個隨從立刻追了上去,慌亂間,竟然連紅地毯都忘了撿。
劉子愷看到劉稜簫倍受打擊的模樣,苦笑一聲,與大家拱手道別。
「姑姑,怎麼辦,他們的天泉水還在精美的陶瓷鍋里煮著呢。」ˋ淘鍋旁邊還放著一套描金的薄胎名瓷茶碗,精美無比,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收起來吧,打包好連同那些紅地毯讓人送到樓上樓去。」書敏回答。
「惠兒娘,你又是何必呢!」里正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會不會得罪了劉家,現在還有好些生意都指望著他們呢!」
「里正伯伯,你放心,若是劉家的老爺子真的是個有氣度的,一定會同意我的提議的。」書敏說道。就是村里現在太依賴劉家了,所以大家反而畏首畏尾起來。
若是劉家不同意,就像書敏說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們掌控的肥皂,相信只要的別的商家聞到味道,就能主動地自己尋過來。
百里村,不是非劉家合作不可的。
劉家要明白,不是他們施舍了他們,而是百里村優先照顧了他們。
「唉但願你是對的。」老里正好不容易看到村里一片欣榮,他可是不敢有半點折騰。「唉我老了!」他在心里為自己默哀了好一陣子。
「哎喲,你說是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喲。」正興媳婦還沉靜在劉稜簫給她的那記眼神當中,還沒有恢復過來。
書敏無語的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再這樣子,我可真告訴正興哥了!」
本來說好的,今日的談判交給她的,結果一枝花孔雀就把她迷的暈乎暈乎的。
「嘿嘿,咱們啥關系啊,你可不能害我啊!」正興媳婦搖著書敏的手臂,說道「你剛才把那契約撕掉的樣子,太帥氣了!可是那契約上面寫著啥,你真的不好奇?」
兩人相視,半秒過後,沖進屋子,撿起地上的紙片,將它們合在一起,細細讀著,閱讀越是驚心。
「還好剛才沒看,若不然,我可撕不下去。」書敏拍著胸脯,看著那破損的契約書,猶如在看洪水猛獸。
「惠兒娘,你說我要是把它粘起來,它還作數不?」正興媳婦吞了吞口水,問道。
萬惡的金錢!
書敏抱著手心里暗暗發誓,我們一定要賺比這更多的錢!
里正看著這兩人,無語地在一旁悠閑地喝起了茶,柳兒趕緊又取了熱水,沖了一些梅花茶水,這次的水用的是廚房里現有的天泉水,花香肆意,味道更為甘甜,里正享受的眯起了眼楮。
「那秦婦太不知好歹了,我要教人去教訓他!」劉稜簫回到樓上樓,在客房里摔被子,客房里能摔的都摔完了,除了被子就是枕頭了。現在連被子也被他摔了,下一秒他果然拿起了枕頭。
「少爺,你息怒,那婦人不知好歹,你想怎麼處置她,我們一定給你出氣!」兩個侍從,一個叫劉安,一個叫劉樂,都是家生子,為人狐假虎威,最是令人討厭,可惜偏偏劉稜簫十分地信任他們。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少爺都被你們教唆成什麼樣子了,出去!」劉子愷看著劉稜簫發脾氣,但是對于這兩個只會火上澆油的奴才甚是生氣,于是出言厲聲阻止。
「你算什麼?少爺在秦婦家里受辱,你不僅不幫少爺,還與那婦人眉來眼去,是不是私底下與她早有交代,特意陷害少爺的?」劉樂見劉子愷叱喝他,仗著自己是少爺的親信,挑撥離間起來。
「可當真是?」劉稜簫听了劉樂的話,瞬間安靜了下來,一雙美目含怒,咬著唇反問道。
他雖然是劉家的嫡孫,可是多年以來毫無建樹,若非有族長爺爺護著,哪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劉家的嫡孫可不止只有他一個。
「少爺,你可不能偏听小人之言。」劉子愷急忙辯駁,「我與秦婦早先已經合作過,她早就言明了條件,只是咱們沒有事先與她商量,她才會這樣。」
「商量?咱們劉家看得上她的東西,那是她的福氣,一個鄉下婦人,也妄想和咱們劉家平起平坐!」劉安啐了一口,不屑一顧。
「肥皂價值幾何,族長可是心知肚明,如今只有秦婦一人可以做出來,咱們還得依靠她。」劉子愷在一旁耐心的勸道,「不如少爺先歇息,明日咱們再去趟百里村?」
「什麼?你到底是何居心?還要少爺回到那種地方受苦受辱?」劉樂似乎就咬住了劉子愷,認定他與秦婦有所勾結。
「哼,愚不可及!」接二連三的被兩個奴才污蔑,劉子愷面色一變,揮了揮衣袖走了出去。
「少爺,這次老爺可是對您期望很大,這生意沒談成,您得先給自己找個退路。」劉樂一邊說,一邊拿眼色瞄著窗外離去的劉子愷。
「你是說讓他替我背這黑鍋嗎?」。劉稜簫淚眼婆娑,似有不忍。
「我說少爺,都什麼時候了,您還猶豫,您難道真的想回到族里,在被人奚落嗎?」。劉安在一旁添油加醋「你看那劉子愷,一點也沒把您發在眼里。當著你的面都干甩你臉色。」
「嗯嗯,我也覺得那秦婦不跟您談,是受他挑唆的。他算什麼東西,在家里不過是頂著主子名頭的奴才罷了。」劉樂繼續抹黑劉子愷。
「少爺,他是大少爺那邊的人,你無需跟他客氣!」劉安見少爺的臉色似乎有些動搖了,加了一把猛料。
劉家大少爺是人稱京城四少的花少劉凌花,不僅人長得俊朗,而且十分有生意頭腦,是家里重點培養的對象,跟他這個只會花錢的花少相差十萬八千里,同樣是一個爹生的,走出去人們對他們的評價卻是天差地別。
本來這次是派他過來的,可惜西北那邊最近不安寧,生意受到很大的影響,因此他被派去穩定大局了。
那個哥哥,眼高于頂,從來不把他放在眼里,平日看他也總是一副厭惡的表情。
「行,那你們飛鴿傳書給爺爺,告訴他劉子愷吃里扒外,故意使詐,令我與秦婦的談判失利,要求家族嚴懲。」劉稜簫努力做出一個奸詐的表情,可惜人們只看到一個迫不得已糾結在一起的臉,那個臉上還帶著淚珠,令人忍不住想要安慰說「不是你的錯,再怎麼錯都不會是你的錯」
劉子愷也傳了一份飛鴿傳書,倒是沒有提今日的事,只是將秦婦的建議還有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寫了上去。
不日,劉家京城本部的大宅院的某處書房里,劉家家主劉浩遠就收到了截然不同的兩張便簽。
「好個劉子愷,不過是我庶弟的庶子,也膽敢背叛劉家!」他看到劉安寫的消息,絲毫不懷疑它的真假,劉家開出的條件如此豐厚,是個人都難以拒絕,除非有人從中搗鬼!
尤其是劉子愷在便簽的下方還特意注明了一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看在他的眼里就是赤luoluo的一種威脅!
「你以為你翅膀硬了?離了劉家你什麼都不是!」他迅速叫人去將他的庶弟叫了過來,恨恨地當著眾人的面訓斥了一頓。
他的庶弟劉浩文回到別院,滿臉羞紅,又將劉子愷的父親劉劍河找了過來,劈頭蓋臉地將火氣發到他的身上。
劉建和默默的承受著父親的怒火,心中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劉子愷恨了個透,揚言要將他逐出劉家。
當劉子愷听到此事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他端坐在自己的房里,臉色蒼白,手腳冰冷。
十幾年了,他兢兢業業為劉家無私奉獻了十幾年,連娘親過世,他都沒有趕回去盡孝,妻子過世,他也沒有陪在她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頭來卻換來了如此的下場。
呵呵呵呵黑夜里,他發出一陣笑聲,聲音冰冷絕望。
「掌櫃,你喝杯熱茶吧。」劉順點燃了燭火,為他送來了一盞熱茶。
「劉順啊,你掌櫃我馬上就要被逐出家門了,你往後得機靈一些,靠你自己了。」劉子愷望著這個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奴僕,心中有些不舍。
「劉掌櫃,不會的,家族里不會那麼做的。」劉順聞言手抖了抖,按住心中因害怕而難以抑制的顫抖,安慰劉子愷,說道「或許是傳言,老爺不會就這樣舍棄您的。」
「呵呵,傳言,那個家有多冰冷,我還不知道嗎?」。當年為了讓他安心的將一筆不大的生意談好,連他母親過世都不傳消息給他,回去後,她見到的只有母親冰冷的靈堂。
那一年他跟著大少爺去西部,也是為了保證生意能順利進行,家族里掩蓋了她妻子難產一尸兩命的消息,回來後,只有那一座新墳孤零零地躺在山腳。
因為是難產而死,族里覺得不吉利,居然連祖墳也不給進,只是在某個山坡下隨意起了個土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