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蘇一直將書敏送出城,看著她上了村里的三輪車才回去醉風樓,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與書敏分開回來的路上,他的嘴角一直含著笑容。
「主子,你回來了,有人在院子里等您。」他一回來,阿福就上前稟報道。
「是誰?」姚蘇問道。阿福搖搖頭,說道「那人不肯表露身份。」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姚蘇心中微微納悶,不肯表露身份的人,是誰呢?
穿過醉風樓後院走過曲折的回廊,姚蘇終于回到了他獨有的小院,小院的天井旁有一個小涼亭,涼亭的中央是一張石桌,石桌的旁邊坐著一個窈窕的身影,穿著淡紫色的長裙,一襲青絲傾瀉,在三份之二處用一條紫色的發帶輕輕束著。
「姑娘,你是何人?找姚某何事?」來人是個女人,姚蘇更加納悶了。
「姚老爺。」佳人聲如空谷黃鶯,十分動听,姚蘇覺得在那兒听過卻想不起來。
「姚老爺,」佳人徐徐轉身,露出一張清麗可人的臉,那張臉姚蘇再熟悉不過了,因為他剛剛就跟她在一起。
可是這張臉比剛才的那張還要精致,眼神流轉,目光含情。姚蘇的心不自覺漏跳了幾下。
「秦夫人,你不是已經」姚蘇明明記得她剛剛已經出了城,又怎會出現在這里?
「姚老爺,嗚嗚奴家好想你啊!」「書敏」一見姚蘇,立刻撲進了姚蘇的懷里,臉貼著他的胸膛,緊緊摟著他,梗咽不已。
這樣的書敏當真千嬌百媚,就算知道她是假的,姚蘇都心跳加快兩下,可惜假的畢竟是假的,下一秒,姚蘇一手將「她」拎出自己的懷抱,用力地往地上一扔。
「皇埔楚煜,你好恨的心啦,一點也不懂的憐香惜玉!」地上的「書敏」揉一揉被摔疼的**,指著姚蘇罵道,哪里還有剛才的嬌媚,叫罵起來就跟潑婦差不多。
當然,這依然是一個美麗的潑婦。
「諸葛奇奇!你的口味怎麼越來越重了!」姚蘇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這個曾經的四大家族之一,甚至凌駕于皇埔姓氏之上的家族唯一的傳人,諸葛家的本領沒學會十分之一,倒是將家族最不起眼的易容術玩得出神入化,若不是他剛才故意浮夸的演技,姚蘇還真的會被他騙了過去。
「嗯你一走就快一個月了,忘了奴家跟你說過的話了嗎?」。諸葛奇奇扭著窈窕的身子,傍著姚蘇坐了下去,縴縴柔夷劃過他的臉龐,在他耳邊吐氣。
姚蘇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凌厲說道「趕緊把這張臉換了,不然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想到他頂著書敏的臉跟自己玩,姚蘇心頭莫名閃過一些惱怒。
「哎呀,好了啦,這麼凶!」諸葛奇奇「撒嬌」道。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換了一張臉。
雖然還是女人的臉,不過,姚蘇瞬間覺得順暢多了。
「看樣子,你對這個女人很不一樣啊。」諸葛奇奇「吃醋」的說道。
「生意上的朋友。」姚蘇回答道。
諸葛奇奇明媚地一笑,也不點破,說道「馬上就一個月了,你的臉得恢復一段時日,不然就傷到骨頭了,到時候恢復不了原來的絕代容貌,你可莫要怪我。」
「需要多久?」姚蘇聞言微皺眉頭,他之前跟書敏約好五天後再一起去一趟試驗田的。
「回復容貌以後至少要休息七天。」諸葛奇奇回答說。「你最好找一個清淨的地方,要知道你在京城,現在可是在閉門思過。」
「嗯,就去梅林吧,這時候應該不會有人來打攪。」姚蘇回答說。看樣子只能在醉風樓給她留個信了。
「侯爺,你先吃了這顆藥丸,等下再用我特制的藥水洗臉。」諸葛奇奇此時已經變回了男兒身,是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少年,他穿著白衣,頭上戴著一塊墨玉護額,看上去像一個世家公子。
姚蘇吃下藥丸,瞬間覺得臉部的骨骼瘙癢起來,不過他並不慌亂,第一次變臉的時候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可以洗臉了。」看著他臉部骨骼的變化,諸葛奇奇適時提醒道,姚蘇立刻將臉埋進了注滿藥水的臉盆中。
雖說沒有痛感,可是那瘙癢的感覺真心難熬。
不一會兒,待姚蘇將臉從臉盆中抬起的時候,姚蘇已經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近乎完美的臉龐。
這張臉曾迷倒萬千少女,卻只為一人而埋藏,此刻重新出現,楚煜自己都有種陌生的熟悉感。
「終于變回來了。」模著已經光潔的下巴和兩腮,他感覺有些空空的,有些懷念以前的大胡子了。
「嘖嘖,你說我要不要也做一張你的臉,這走出去多吸引人啊!」諸葛奇奇感嘆道。惹來楚煜一記刀子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小樣,你敢頂著我的臉出去試試,我讓你明白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諸葛奇奇不理會他的目光,心中卻打定了主意︰我就不信你能對著自己的臉下手!
「這兒就是妃暄安睡的地方?」見楚煜已經恢復過來,諸葛奇奇開始打量這個梅林,此刻已經是二月中旬,梅花正在凋零,整個院子看上去有些淒涼。他的眼中也涌現一片淒楚。
當他們都像雲泰這麼大的時候,諸葛家已經開始沒落了,加上他的天資愚鈍,沒有繼承諸葛家族與生俱來的天賦,經常是眾貴族之間的笑料,那時候的他十分的自卑懦弱,妃暄那時候比他還要小,卻像個姐姐一般照顧著他,寬解他,鼓勵他。
「天生我材必有用,就算沒有繼承神賦,並不代表你比其他人差勁,諸葛家絕學甚多,總有一樣是適合你的。」
「可是我除了易容術還可以,其他的都學不好。父親說易容術是旁門左道,不值得專研。」
「哇,易容術嗎?好厲害啊,你能易容給我看看嗎?」。
「我現在的臉就是易了容的,我六歲以後就一只頂著這張臉。」
「哇真的嗎?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啊,你真的好厲害。比諸葛家的任何一個人都厲害!」
往事還歷歷在目,轉眼卻物是人非。諸葛奇奇心中感嘆不已。
「我們喝一杯吧,我記得在園中埋了一壇梅花酒。」楚煜找了個工具,走到一棵梅樹下開挖,不一會兒就挖出一壇子酒。
抱著酒壇子,兩人在梅林里隨意地坐著,月光下,落英繽紛,兩個世間絕美的男子在緬懷同一個風華絕麗的作古佳人。
「你一定要為妃暄正名,不然做兄弟的我會看不起你。」望著天空中出現的一輪圓月,諸葛奇奇幽幽地說道。
「你放心,我所有的努力只為她。」楚煜眼瞼微蓋,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憂傷和堅定。
「我相信你。」諸葛奇奇與他踫了踫酒壇子,「希望那一天不會太遠。」
「你呢?你要找的人還沒有線索嗎?」。楚煜問道。
「找了這麼多地方都沒有頭緒,若非我知道他一定還活著,我都要放棄了。」諸葛奇奇頹敗的回答。
「別灰心,只要他還活著,你一定能找到他!」
「都說是諸葛家族最後的血脈,也是諸葛家族振興的希望。我活著的命運就是為了將他尋回。」諸葛奇奇有些宿命的回答,諸葛家族的神賦之一就是預言術,盡管諸葛奇奇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可是多多少少有些感覺。不然這麼多年來行走江湖當神棍,怎麼混?!
「既然他是諸葛後人,他應該會有諸葛家的天賦神通吧,這應該不難找啊。」楚煜不解,若是國內哪個地方出了個能預知過去未來的神人,早應該驚動全國了,怎麼會這麼多年依舊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唉在沒有經過家族的洗禮前,就算有再好的神賦也沒法激發,跟普通人無異。」諸葛奇奇嘆了一口氣,頹廢地回答。
「唉」這麼說來還真是大海撈針無處可尋啊!楚煜搖搖頭,不知該說些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