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听好了,我特意背了下來。」諸葛奇奇清了清喉嚨,做足了姿勢,念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才一句,姚蘇已經動容,不自覺放下筷子側耳傾听。
「果然是好詩,難怪外公都忍不住動容,可惜了只有一半,不知何人所著。」姚蘇動容道。
「這首詩的來歷更加離奇,據說是酒仙化作一位美麗的姑娘,去竹韻雅苑買酒喝,雅苑的小二有眼不識泰山,將人趕跑了。
恰巧純公子在雅苑彈琴,叱責了小二一番,讓他送了一壺好酒,追了給人送去。
酒仙感念純公子心善,便贈與了這首千古佳作,可惜小二愚鈍,只記住了一半。
待他們再欲尋去,酒仙已不知去處。
當然,也有人說是小二得罪了酒仙,酒仙故意施法,只讓他記住了一半。」諸葛奇奇答道。
「酒仙?真是無稽之談,不過倒也為此詩更添了幾分神秘感。」姚蘇笑道,忽而又驚道︰「你說上官純在臨江鎮?」
「是啊,所以你小心一些,踫到他有你受的。」諸葛奇奇笑道「不過你現在這模樣倒不用擔心。」
「我需要小心什麼,不過是個酸腐的讀書人。」姚蘇嘴硬心虛道。
「好吧,我就欣賞你這種死鴨子嘴硬的性格,我決定晚上去找他喝酒的時候一定告訴他你在醉風樓。」諸葛奇奇壞笑道。
「你敢嘴賤,我現在就辦了你!」姚蘇伸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呀,救命啊,秦夫人,書敏,救命姚蘇瘋了!」諸葛奇奇躲閃不及,望著門縫外喊道。
「還想玩花樣,這會讓你死的更快一些!」姚蘇「惡狠狠」的說道「看你還敢嘴賤!」
「姚老爺,你們這是」包房內的動靜還是被書敏听到了,她好奇地拉開一角房門,看到姚蘇正掐著諸葛,諸葛兩眼翻白求助地望著她。
「你們表兄弟感情真好呵。」書敏笑道。
「我們經常一塊打鬧,讓夫人見笑了。」姚蘇訕訕地收回手,諸葛奇奇連忙逃離開自己的位置,坐到書敏身旁。
「夫人還想喝酒嗎?」。看到書敏懷中抱著一個酒壺,姚蘇眉頭微不可見皺了一下。
這兩天她太反常了,是因為牡丹嗎?
「是啊,不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們一起喝吧。」書敏朝外喊道「小二,加幾個酒杯。」
盡管姚蘇攔著,書敏依然喝了不少。好在意識還算清晰。
「秦夫人,這人說找你。」喝得正酣,忽見小二領著正民過來了。
「秦夫人,里正要我接你回村,劉掌櫃回來了。」正民說道。
「劉掌櫃,哪個劉掌櫃?」書敏微醉,有些記憶斷層。
「劉子愷劉掌櫃,他出事了。」正民動容道「他帶了一身傷回來,現在就一口氣吊著,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來。」
「啪」酒杯掉在地上,書敏瞬間清醒了不少,「快,我們回去。」
「不,等等,我去拿點東西,你去門口等我。」他只有一口氣了,那根人參應該用得著,得預備著。
「我忽然離開,得跟他說一聲吧。」書敏取了參,朝牡丹房里望了一眼,那里琴聲裊裊,歡歌笑語,書敏心中一疼,腳步一緊轉身離去。
醉風樓外,姚蘇和諸葛奇奇牽著馬匹等在那兒,正民卻沒有蹤影。
「我讓他先走了,我們騎馬去,很快便能趕上。」
三輪車再快,也比不上馬兒,書敏感激地朝姚蘇點點頭,牽了馬兒就朝城門走去。
城內不能騎快馬,到了城外,三人才跨馬揚長而去。
不肖一刻,書敏幾人就趕到里正家里,家里擠滿了人,劉順只有些小傷,包扎好了坐在堂屋與里正哭訴。
劉子愷還在房內,還昏迷不醒,像正民說的,只剩一口氣吊著,隨時有咽氣的危險。
「胡大夫,我這里有根百年參。」書敏趕忙將參遞給胡大夫。
「太好了,我這就拿去煎了水喂他喝下。「胡大夫欣喜地接過人參,這可是上等參,應該可以保住一命了。
只要能保住命,剩下的都不是問題,慢慢養就行。
「發生了何事?」望著床上那個臉色泛黑嘴唇蒼白的男子,他哪里還有當初溫文爾雅的半點姿態?
「是劉家,劉家人太過分了!」里正憤怒地拍了下茶座,義憤填膺。
當初劉掌櫃帶著劉順去京城為肥皂開拓新的路子,他在京城這麼些年,多多少掃認識了不少生意上的伙伴,本來信心滿滿,決心做出一番成績。
誰知劉家事先得到了風聲,他一入京就被劉家的人打著合作的幌子騙去,私下扣押了起來。
「不肖子,竟敢勾結外人謀奪家族生意,賜家法!」劉浩遠偏听偏信,將二人先是狠狠地收拾了一番,關押在祠堂里。
「大哥,打死了也不過是死了個廢物,到時候還得多送出一副棺材,倒不如廢物利用,讓他們戴罪立功。肥皂咱們可不能放棄,听說興盛商行已經拿下了東區和南區的代理權,咱們可不能再等了。」正房二老爺劉浩志提議道。
「他興盛商行不是只有酒樓和漕運嗎,何時染指雜貨鋪這種小盈小利了?」劉浩遠聞言驚道。
「還不是肥皂有利可圖,咱們的雜貨鋪大都在這兩個區域,日後必定受打擊非小啊。」劉浩志模了模胡子,心疼不已。
若非那個叛徒,這些生意都是劉家的!想到這他咬牙切齒。
「百里村秦婦不知好得,我要讓她知道得罪了我劉家是何下場!」劉浩遠想起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心中怒火是更甚。
「若是從前,對她是以小懲大誡也沒什麼,可是現在她有興盛商行撐腰,咱們再想動她,難咯!」劉浩志惋惜地說道。
「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我們還真怕了一個婦人不成!」劉浩遠沒好氣地說道。
「還能補救,我不是說了廢物利用嗎,那個人咱們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劉浩志模著胡子,仿佛說的廢物是一個東西,而不是一個人。
祠堂冰冷,劉子愷被扔在里頭已經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沒有人送飯送水,他帶著傷,全靠用手接著屋檐下滴落的雨水喝,才得以活命。
「不孝子劉子愷,勾結外人謀奪家財你可知錯?!」三天後,劉浩遠,劉浩志,還有劉子愷的父親劉建和帶著家奴再次來到祠堂。
「哈哈,人長一張嘴,怎麼說都行。你說我錯,我說我沒錯,只恨我蠢鈍,居然還是信了你們!」劉子愷滿身傷痕,蜷縮在一旁,眼皮子也沒抬一下。
「混賬東西,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你眼中還有沒有尊長,還有沒有劉家!」劉建和看著地上如今連乞丐都不如的庶子,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是已經被逐出劉家了嗎?哪來的劉家,哪來的尊長?」劉子愷冷笑道。
「子愷啊,當初逐你出家門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你認錯,將功折罪,劉家還是你家,臨江鎮樓上樓還是你的。」劉浩志此刻唱起了紅臉。
「你們想要怎樣?」劉子愷問道。
「很簡單,秦婦不是信任你嗎,只要你回去,乘機把肥皂的配方拿來,我替族長做主了,不僅讓你回來,還把樓上樓的份子拿出一層,分與你那支。」劉浩志「慈祥」地說道。
聞言劉建和欣喜不已,連忙勸說︰「子愷,那可是樓上樓啊,你趕緊答應了,爹想你趕快回來。」
「哈哈」劉子愷仰天長笑,牽動了滿身傷口也不在乎「劉家,還能再不要臉不!」
「豎子,你說什麼!」劉建和揚手甩了他一巴掌。
「佷兒莫動氣,年親人不懂事,給他些時間慢慢考慮。咱們走吧。」劉浩志收起笑臉,警告地望了眼地上的劉子愷,說道「隔天送一次飯,莫讓他死了。」
「那傷呢,子愷少爺的傷到現在還沒上藥呢?」有僕人惻隱,多嘴問了一句。
「死不了就行!」劉浩志甩袖離開。
「那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听到這里,諸葛奇奇打斷道,他對那些家族內部恩恩怨怨不感興趣,直接問出了關鍵。
「掌櫃的和我是分開關押的,我只是個下人,劉家對我只是稍作嚴懲,關了三天就打發我去做粗使活計。在掌櫃被關的第十天,我听說大少爺回來了,就設法見了一面。
在劉家,大少爺對掌櫃一直不錯,他听聞後找了老太爺,也不知說了什麼,老太爺就把掌櫃的放了。
可是當時掌櫃的已經沒了半條命,被他們隨意丟棄在門口。或許是大少爺打了招呼,我也一並被放了出來。
只是掌櫃的傷沒有及時治療,上了肺腑。我們被趕出來,身上的錢財也不夠請好的大夫,最後掌櫃的就越來越嚴重,到如今嗚嗚,都是劉順無能啊!」劉順再次慟哭。
「秦夫人,里正大老爺,我們掌櫃的寧死也不肯出賣你們,他如今已經沒有去處,還望你們收留,劉順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們的。」劉順忽然跪下,朝著書敏等人磕頭。
劉子愷傷的太重,路上的大夫早有斷論,即便能治好,也是廢人一個,再難像正常人一樣了。
「你起來吧,孩子。我們百里村不是沒有人情的地方,也不少你們一口吃食,一個住的地方。」張里正不忍,趕緊扶他起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