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黃莊往西面官路上一直走,坐馬車約再有兩刻鐘就能到一個不小的村落,離官路也不遠,下了官路順著土路往里走很快就到了。
馬車里王媒婆介紹道︰「葛家村到了,我們去我一個妹妹家坐會咋樣?她家離葛彩霞姑娘家離不多遠,你們掃听也甚是方便。」
來到不熟地界,陳氏幾人當然都得听媒婆安排,要不然貿貿然就鬼魅上門暗訪,不知道的還以為登徒子呢。
馬車駛進了村子,媒婆都沒露面,直接由何小虎趕進一家石瓦房大院內。
院里干淨利落,泥土的地面連片落葉都沒有,看來這戶也是個勤力人家。
听到響動,又听王媒婆的喊聲,堂屋里開著的房門里走出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面頰紅潤白淨,淺綠襦裙簡潔合身,看著就像是知書達理的那種婦人。
果然,開口聲音溫雅舒緩:「王嬸子來了,快進來坐。」
隨後見王媒婆下了馬車,後面還跟著下來了一個婦女和小姑娘,那婦人眼楮一亮,聲音稍微急促了些,說道︰「喲,好可愛的小姑娘,快過來我看看,這討喜勁真是討人喜歡!」
佳佳也不打怵見生人,那小嘴才甜呢,聲音就像吃小隻果一樣脆脆的悅耳︰「你好!漂亮小姨,我和我娘還有小舅打擾你家了。」
然後就見那溫婉婦人畫風一轉,笑的蕩漾極了,聲音也跳月兌許多︰「啊喲喲,這小嘴跟小臉蛋一樣甜,快進來快進來,我就喜歡可愛的小姑娘,不像我家的臭小子生來就是氣我的,哎呦,要是能跟你家換換就好了!」
她後來這句是對著嘴角微抽的陳氏說的。
王媒婆笑著解釋道︰「你們別被她頭一眼印象騙了,以為她這人傲氣不好攀交,其實她最為熱心好客,要不然也不能就因為我給她一個富家小姐,介紹到這葛家村,嫁了個開酒樓的男人還總是感謝我介紹了好姻緣給她,逢年過節都不少禮呢!」
陳嬸子幾人都听出來了,這王媒婆雖說著人家的短,但是那語氣中的熱絡勁和演示不住的自豪,都顯示出了她其實也為她能交到這樣人家而得意著呢!
那葛氏回頭莞爾一笑,側身拉過媒婆的胳膊笑言︰「是啦是啦,王嬸子你功勞最大,要不然我家那廚子也不能認識我這個大家閨秀不是,主要是便宜他了!」
其實她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閨秀,就是個小富人家的閨女罷了,不過卻生性喜歡玩鬧,外表卻端的是差距極大。
陳氏母女被逗得直樂,王媒婆顯然已經習慣她這樣說話了,也沒啥反應,只有那熟稔的表情顯示她們親近極了。
而何小虎自然是心不在焉,似乎沒听到她們說話一樣,連嘴角扯動都不曾。
他實在是太緊張了,這麼大年紀了,真是拖的夠久了,只一日沒成家,就一日不得舒心,老娘天天在耳邊嘮叨,讓他不在意都不行!
堂屋里坐著一個天藍色錦緞長袍少年,一頭錦緞烏黑長發用一根黑色發帶纏在頭頂,也是面目白淨,卻端的是一付桃花面相,鳳眼含情,面部表情卻給人一種冷清感覺。
他正坐在廳堂的窗邊位置,坐在一個舒服的藤靠背椅上,正在翻看一本書冊。
見到幾人進屋,他第一眼看像的就是那個後面跟進來的「小隻果」。
剛才在外面小聲音甜甜的夸獎他娘的就是她吧?
長的也甜,兩個嬰兒肥的小臉蛋端的是讓人想啃一口!
起身給跟幾人打了招呼,無視他跳月兌性格的老娘那詫異的眼光,對王媒婆說道︰「王婆婆,你們談事情吧,這個小家伙就由我來招待。」
他平常不清淨不愛理人,不代表他不會理人。
說完就對著那個「小隻果」像招呼小狗一樣招招手,指著旁邊的小幾,喚道︰「來,我這有好吃的。」
陳氏看了一眼那白淨後生,再想著就在一個屋里也不能有啥事便也不去管他們,徑直坐下來詢問葛氏對王媒婆介紹的那家人的看法。
而佳佳眼楮亮亮的對那個窗邊的那個漂亮的哥哥走了過去,然後在他身後站定,無視了少年意外的眼神,彎腰看看藤椅背上的商標,一個朱砂紅的五角星在清漆的襯托下很是艷麗!
她大眼楮笑彎了成一個月牙,小聲清脆道︰「哎呀,這是我家的藤椅,你家眼光真好,你坐這個藤椅顯得好有氣派,那氣度都不比官老爺差吶,是我見過坐這個椅子最好看的哥哥了!」
葛氏本來就注意她兒子叫人家小姑娘過去干嘛,重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感興趣,莫不是春心浮動了?
可她听見丫頭這頓夸獎,再看兒子那滿頭黑線和嚴重抽搐的嘴角,不由得在王媒婆等人的眼皮底下,捂著嘴「撲哧撲哧」偷偷直樂!
見幾人都詫異的看向自己,葛氏硬憋回去了看見臭屁兒子第一吃吃癟的歡樂心里,正色道︰「不好意思,我們繼續,葛彩霞倒是很能干,我也挺喜歡她,不過她那爹娘倒是不太好相與,听說他家肯用高額彩禮換閨女,就為小兒子籌銀子再讀兩年學堂,好找個好親事。還听說他們家放出話來,姑娘這麼大總也不能白養,誰肯出銀子就給誰家當媳婦。」
陳氏眉頭皺的死緊,這樣的爹娘,到時候閨女嫁到家里,要是過的好了,到時候怕是還得上門打秋風啊,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人家到底是一家人,能眼看著爹娘吃苦卻自己享樂的姑娘可不多啊。
「王媒婆,你還有沒有別人家的姑娘介紹,家里條件差不多的,哪怕沒有這麼品性差的家人也好。你也知道娶妻娶賢,我怕這樣的娶到家里,家里小兩口還得被岳家壓榨著,以後這日子能舒心了麼?」
何小虎本來急著想相看姑娘,可是听他姐說的也有道理,原來他們東溝就有幾戶人家娶了娘家拖累嚴重的媳婦,哪怕娘家要臉不肯來打秋風,可是架不住姑娘心生不忍,幾次往家帶東西就讓婆家不樂意了,反而傷感情。
不是說看不起窮人家的姑娘,但是有的時候,窮人家的姑娘眼界和處事能力都是比較低的,因為習慣了斤斤計較,等她成家以後也會把以前的習性帶到新家里去,時間久了肯定會有隔閡。
並且自家條件也寬裕了,光靠他的手藝每月月利都夠吃喝養家了,何不找個門當戶對,嗦事少的好姑娘呢!
王媒婆看了一眼何小虎,見他也是這意思,嘆口氣道︰「不如這樣,我們去葛彩霞家相看一眼,要是不行,我還有人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