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聲響漸漸散去,堂內原本一片燈火通明的燭火此刻忽明忽暗,琴瑟之音婉婉而起,有位佳人,紅裝艷裹,額前一點朱砂紅,一雙秋水剪瞳,一張簿紗輕掩嬌顏,一記媚笑若隱若現,勾魂牽魄,輕煙繚繞,一派旖旎曖昧,引人無數遐想。
如此驚艷的出聲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眸光貪婪的緊緊盯著那翩翩起舞的美麗倩影,青絲墨染,如水蠻腰那柔若無骨,裙裾紛飛,若仙若靈,素手輕揚輕移下頜,神態間欲語還休,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樂聲輕輕吟于耳畔,輕紗拂過,玉袖生風,媚眼輕輕掃過之處,競惹人生生地麻酥了一身。
少頃,佳人舞畢,謝禮退幕,幽蘭之氣隱隱退去,酒過三巡,觥籌交錯,坐起而喧嘩者,眾賓歡也,加之燭火太曖∼昧,佳人太誘人,一名醉醺醺的外來漢子邁著凌亂的步伐,迷離醉眼透著紙金醉迷,步履*虛浮地走上台前,大掌一伸抓住佳人玉足,舉指輕挑不馴,惹來在旁佳人尖叫連連,嚇白了眾人臉,外來者眾多皆為使臣,縱算堂內有高官貴人皆不敢貿然前去阻撓,縱算再怒,亦不敢上前勸阻以免引來事端。
被捉住腳踝的玉蘿姑娘雖說也受了驚嚇,但從小生于這煙花之地,魚龍混雜,人多是非事雜,不乏有肖小之人前來刁難,從小冷暖自知之人早已練就一身遇事不驚泰然處之的本領,稍稍壓下心中的不悅,媚眼淡淡的望向這眼神迷離,一副醉相的男子,玉足微收,嬌笑嗔道︰「看官,你那粗枝大手可是弄疼了奴家,可否先放開奴家。」外來男子哪見過這般嬌柔嫵媚女子,這一聲嬌滴滴的「看官」早已震得他心魂蕩漾,心里如有只貓爪子撓過般,心旌蕩漾,暴粗的手指略略松開了力道,女子借機退去數步,眸中隱現不悅嬌顏仍是噙滿笑靨,這女子遇事不驚的膽量令不遠處胥闌珊不由得一陣欽佩,這風塵女子果然好膽識。
老媽子也是個經歷老道的主,見他稍顯松懈,搖著肥臀揮著錦帕一臉的諂媚道︰「哎喲!這位爺稍安勿噪,這玉蘿姑娘可還得下場準備,耽誤不得,爺若不嫌棄,咱這醉心樓的女子皆是個頂個的美若天仙呀,不如爺暫回座上,老媽子我替爺安排幾個姑娘,好好伺候了爺可好?」
男子卻不吃這一套,立刻變了臉色︰「怎麼,這位媽媽莫不是覺得我西域漢子配不上這如花美艷的玉蘿姑娘,邀不得姑娘前去同飲幾杯水酒?」
說罷便毫無憐香惜玉的抓住玉蘿的手腕,不管佳人的掙扎,使著蠻力將她拉往不遠處幾位同樣裝扮的同伴處行去,不想卻被一把折扇擋住了去路。
漢子粗嘎著聲吼了起來,面色不善的欲朝來人發難,定楮一看只見一月牙袍少年,身形筆直毫無怯意的立在眼前,月牙袍少年的一旁還立著一笑顏如花的紫衣公子,縴細瘦弱的身軀如女子般卻也英姿颯爽,皆聞****男子有者美如女子,今日一見,不免還有些震驚,幽暗的光線,少年俊美如妖的臉龐如瓖上了一層金光,飄渺而虛幻,呼吸不由得一陣急促如缺了空氣,眼神一片迷離,身形一陣恍惚,擒住女子的手也稍稍輕了力道。
趁他恍神之際,胥闌珊將女子輕輕護入身後。女子亦是一驚,縱是見過了無數男子,還是吃了一驚,待觸到那柔軟細滑的小手,便了然一笑,任憑那少年將自己護在身後。
「你!莫要擋道。」男子雖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出口的卻是極力控制的溫柔,話一出口,連男子都覺得尷尬、詫異、不敢相信。黝黑的膚色暗透抹紅暈,極不自然的望著眼前的少年。
看著男子臉上如此豐富的表情,白鈺不由得再次反省自己,再看看胥闌珊那模樣,這身版果然太妖,連這麼粗曠的漢子競也能說出這般軟綿綿的話來,妖孽啊妖孽!
明淨清澈的眼眸清冷如水慵懶的朝他瞥去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恍若罌粟綻放,朱唇輕啟,冷若清泉話語的緩緩朝那漢子傾吐而出︰「這水做的人兒哪經得起你這般粗暴折騰,瞧把這花容月貌嚇得腿了色,罪過罪過啊。」
阿離惟恐天下不亂似的點頭附和著,胥闌珊霎時露出一副遇知音的贊賞表情,眼稍一挑繼續說道︰「這般人兒應被視若珍寶,嘴里含著,掌中供著,若你不懂珍惜,何苦討要了去?」
那漢子微微一窘,面露不安道︰「我只是請這姑娘前去陪我家主子飲幾杯水酒,並無傷害之意。」
相較之下少年面上無異,語氣卻是越加清冷︰「若說是請,你這般蠻橫,可說得過去?所謂好男不同女斗,壯士這般蠻橫無理,皆有雲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莫不是你西域漢子皆是你這般粗野無禮數?」
眾人不禁嗤笑出聲,心里頓時爽了一口氣。
「你!」漢子總算回過了神,傷其顏面無妨,若傷及國人顏面,縱是再被眼前之人迷惑,卻還是頓時酒醒七分。沉聲道︰「大膽,競敢辱我西域,縱是你朝皇帝,對我等皆以禮相待,這小小的花樓,請一青樓女子前去伺候我家主子還被小覷了去不成!」
男子深覺得受了辱,氣哼哼的再度變了臉,粗魯伸出手欲將其撥開,試圖將身後女子再度奪回。少年身形靈巧一閃,那西域漢子不想會撲空,一個趔趄眼看便要朝前倒去,幸好是練家也身,一個移步換位,便穩住了身子。
如此一幕,更是惹來了眾人的一陣哄笑。
白鈺見著胥闌珊惹了事端,險吃了虧,顧不得這份看戲的閑情,便躍步向前,與那男子對打起來,白鈺從小就被義父不知從哪里請來的幾個厲害的師父虐了個遍,除開醫術用毒之外,這一身的功夫對付這蠻漢子自不在話下。
而一同前來的伙伴見他受了辱,便不分紅皂白的前來相助,白鈺明目一睜,看吧,又鬧事了吧,鬧吧鬧吧,不鬧哪來的事呵!閑來無事,鬧鬧更健康!眼見打了起來,堂內頓時亂作一團,眾人皆抱頭亂竄,老媽子望著眼前這般亂作一團的內堂,咂的可都是銀子啊!心痛得臉都氣成了豬肝色,似是想到了何事,急忙向後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