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緊緊的擁抱著,像是有默契一般都沒有開口的講話,靜謐的氣息,在彼此間縈繞,就像是溺水的人不願放開生存的浮木,緊緊的捉住,一點也不舍得放開。
曖昧嗎?更多的是溫馨。
夜,已經很深了,風有些大,秋千架左右搖擺,槐樹的葉子在風中簌簌作響,鳥叫蟲鳴,在寂靜的夜奏出寂寞卻又歡快的篇章,月光下,兩人的影子合二為一,被拉的老長老長。
「很累嗎?」。胥闌珊拍了拍他的背,開口打破了平靜。
蕭汝晟點了點頭,「我已經好幾天沒休息好了。」
他沒有說謊,他是真的累了,南巡這段時間,堆積了處理不完的政務,他每天的休息時間只有四個小時不到,這里的百姓流離失所,瘟疫橫行,不斷有盜匪滋生事端,這一切都比他想象的嚴重,想到這他就想把那些隱瞞內情*人統統整頓一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神經繃的緊緊的,在這樣下去,即使強悍如他,也會有崩潰的一天。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啊,跑來這里干嘛。」
沒休息好,怪不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頂著這個鬼樣子來找自己什麼意思啊,博取同情嗎,還是只是就像他說的只是想找個依靠的肩膀,難道是執行什麼血腥的任務嗎?
沒有人會喜歡血腥的吧,要不殺人,要不被人殺,這樣的日子一定非常的難熬,每次執行完以後,獨自一人面對那雙沾染了鮮紅的雙手,夜半無人,對著雪白的天花板想到的卻是那些死去的人的樣子,那猙獰的面孔,在自己的夢中糾纏,無法入眠,最厭惡的人是自己,卻無法將自己了解,那就是傳說中的生不如死吧。
如果是她,也不願一個人回到那個地方。
「想你。」
胥闌珊拍著他的手拍下去不是,拿下來也不是,就那樣僵在半空。
「開什麼玩笑。」
片刻後,胥闌珊緩過神,手拍了下去,笑的有些尷尬。
今晚的月亮真是太美了,連帶他的聲音也變的動听起來,帶著魅惑人心的旋律,臉紅紅的,燙燙的,心跳的也有些不正常了。
「你怎麼知道的?」
靠在胥闌珊肩上的蕭汝晟也笑出了聲,他的鼻尖抵在她的頸項,像只調皮的小貓亂蹭,低低的聲音,充滿了磁性,讓人听不出是真是假。
這個地方很安靜,雖在皇城外,卻遠離權勢,爭斗,的漩渦,緊繃的神經,得到了釋放,這個地方還有她,讓他覺得安心,他有種想捉住的沖動。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最開始是輕松,隨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意,她不喜歡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我去準備熱水,你泡個澡放松放松。」
胥闌珊翹腳還沒跨開,手就被某人捉住,比剛才摟著腰的力度還大,甚至有些疼,以至于胥闌珊的眉頭皺起,力氣爭大。「怎麼了?」
胥闌珊回過頭,困惑的看著他。
「我肚子餓了。」
他笑著,修長有力的頂著自己的下巴,那笑容,配上那雙透明的湛藍眸子,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拒絕,更何況胥闌珊本就是個心軟的人。
「我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早起以後就一直呆在書房和蕭景仁商討國事,期間除了糕點和茶水,確實沒有吃過香噴噴的米飯。
胥闌珊無奈,溫柔的看著他,聲音也有些挫敗,還冒著火星︰「想吃什麼?」
「還可以選擇啊?」
蕭汝晟湊到慕雨的跟前,低著頭,注視著她,笑得愈發的燦爛。
「你到底吃不吃啊?」
「我要喝面湯。」
想起她的手藝,蕭汝晟也只能想的起面湯了。房間里點著蠟燭,胥闌珊端著弄好的面湯進來的時候,蕭汝晟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他一半臉的隱在燭火下,柔和的曲線,憔悴而又蒼白,讓人心疼。
胥闌珊走過去,刻意放輕腳步,他看起來真的好累,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人是鐵,飯是鋼,人可以三天不吃飯,卻不可以三天不睡覺,這麼久沒休息好,也不知道他怎麼熬過來的,怎麼笑的出來,還笑得那麼燦爛。
將飯放在凳子上,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拿起毛毯,蓋在他身上。
她也坐了下來,看著他沉睡的模樣。
認識這麼久以來,他從來都是折騰人的,即使睡著了也一樣,手環在她的腰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頸項,從來就沒有這麼安靜過,就像乖巧的寵物。
眉頭深鎖,他是在為什麼煩惱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的上忙,也許自己可以問問,幫得上忙當然是最好了,即使幫不上忙,他說出來了心里也會輕松不少的。
她的手描上他的眉,他的眉毛彎彎的,末梢一點,有些鋒利,就像是一把劍,就像是初次見面時他的笑容,冷冷的,沒有溫度,沒有感情。
他的睫毛很長,黑且密,胥闌珊想著,蕭汝晟的眼楮忽然睜開,長長的睫毛忽眨忽眨的,卻遮不住眼底的笑意。
「原來你有偷窺的習慣,怎麼樣,我長得入眼吧。」自從那之後他確實不再在她面前自稱朕了。
胥闌珊知道他在調侃自己,這一回卻沒有慌張的縮回手,同一個地方,摔倒一次就夠了。
「見過自戀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再這樣下去,僅此于你外貌的白鈺都快追上你了。」
她縮回手,笑了,蹲子做嘔吐狀,回身,果然,蕭汝晟的臉色有些鐵青,本以為看起來會更加憔悴,卻為蒼白的臉上添了幾分生氣。
胥闌珊見效果達到,知道他累,不想和他拌嘴,將放在凳子上的湯面端到他的跟前,笑道︰「快吃吧,還是熱的。」
只是一碗很平常的湯面,最上面是完整的荷包蛋,金黃金黃的,可以看到中間的蛋黃,技術可見一斑,擔心某人臨時犯起挑剔的怪毛病,胥闌珊不敢放蔥,切了半個紅蘿卜,上面還有一些零星的辣椒末,對于喜歡吃辣的人而言,倒也有些誘惑力。蕭汝晟接過胥闌珊遞過來的筷子,開始享受自己遲到的晚餐,即使饑腸轆轆,餓的前胸貼後背,他的吃相還是一貫的從容優雅,讓那個胥闌珊有些鄙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