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行啦,我怕了你了,不嫁就不嫁,等你熬成一個老姑娘可別怨我,快走吧,宮里還有一大一小需要去哄呢。」胥闌珊搖搖頭,快步的走在前面。之前怨蕭汝晟沒告訴她,跟他發了好大的脾氣,還揚言說不想再見到他。那次之後蕭汝晟果然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現在想想自己當時是挺過分的。算了,大不了拉下臉來做點好吃的去哄哄。還有個小繁花,阿離的送別宴都沒見到繁花的身影,說不定現在就躲在什麼地方哭鼻子呢。
「我要殺了你!都是你!你奪走了我的一切!胥闌珊!生生世世,做人做鬼,我都不會放過你!你記住,你不得好死!」
淒厲的叫聲回響在濃稠的黑色中。
胥闌珊睜大了一雙眼楮,卻仍舊看不清前面的景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听著那淒厲的女子尖叫在耳邊不停回響][].[].[]。
這聲音有些像是江良兒,又有些像容妃,卻都似是而非。
盡管她問心無愧,仍舊覺得心頭突突直跳。
這種陷身在黑暗中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突然,眼前光芒大盛,她看到到處都是紅色的,紅彤彤的顏色,像是太陽初升的大地,又像是涂滿了鮮血的修羅場。
呼嘯聲、尖叫聲、哭喊聲……
在耳邊縈繞,像是一道道無形的繩索,把人的身子和心一同纏繞,再不停收緊、收緊……
讓人喘不過氣來。
「啊——」胥闌珊大叫一聲醒了過來,身上已經淋淋灕灕出了一身汗。
「怎麼了?」旁邊驀地伸過一只手,拂開她額上汗濕的頭發,將她拉進懷里,拿干淨的手帕替她擦掉臉上的汗水。
行動間帶動一股微風,卻讓她心神一凜,終于回過神來,記起方才不過是做了匪夷所思的一個噩夢罷了。
「沒事吧?」蕭汝晟覺得她的身子有些發僵,忙替她輕輕拍背,手一觸到背上的衣衫,才發現那衣衫已經完全濕透了,「沒事沒事,」他輕聲安撫,「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嗯。」胥闌珊輕輕應了一聲,柔順地伏在他的懷里,這個懷抱永遠都是那麼溫暖、穩定,帶著讓她安心的味道。
感覺到她已經放松下來,蕭汝晟輕輕推了推她,「既然醒了,我叫人準備熱水,你洗一洗再睡,仔細濕邪入侵。」
「哪有那麼嬌貴?」胥闌珊卻賴在他懷里不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花雨的事情、瀟湘的公道,乃至太後的真面目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的心結也沒有了。自然而然便不再做噩夢了。
「沒事沒事,」蕭汝晟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最近你也是思慮太甚了。」
「我自己到不覺得,」胥闌珊咕噥道,「好像自從你變這發寵著我之後,我就變懶了,遇到事情也不會多想,反正有你呢……」
這般撒嬌的模樣卻是不多見,蕭汝晟笑得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縫︰「這就對了!這說明,你找的男人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啊!」
「什麼是‘我找的男人’?」胥闌珊一聲嬌嗔,「分明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蕭汝晟不禁哈哈大笑。
外間值夜的吱吱揉了揉眼楮,坐起身來,一看時辰才寅初,不覺心中暗想,難道里頭兩位一夜沒睡?這精神也未免太好了吧?
想到這里臉上發熱,忙收斂了心神。因為胥闌珊和蕭汝晟都不喜歡有人在屋子里值夜,所以她們上夜的時候就在外間短榻上,如果里面需要茶水或者吩咐什麼話的時候,也不至于沒人應答。所以便也不可避免的等夠听到一點不該听到的動靜。
「別笑了!」胥闌珊雙手抱著蕭汝晟的腰,埋頭不起來,想著掐他一把示威,伸了好幾次手卻是狠不下心,只得輕輕嘆了一聲,作罷。
蕭汝晟收了笑容抱著她坐起來,給她圍了一件外衫,揚聲叫吱吱︰「預備熱水,皇後要沐浴。」
吱吱忙答應一聲,出去推醒了兩個小丫頭,去小廚房把十二個時辰都在預備著的熱水抬進淨房,兌上冷水調到冷暖適宜,才低頭回稟︰「皇上,皇後娘娘,水調好了。」
蕭汝晟答應一聲便叫她下去,自己將胥闌珊抱進了淨房。
寬大的浴桶中漂浮著鮮艷的玫瑰花瓣,空氣中也彌漫著玫瑰花清甜的味道。
「你自己洗還是我幫你洗?」蕭汝晟眨了眨眼,笑意深深。
胥闌珊的臉騰地紅了,確定心意一來,夫妻恩愛,雖然多有不避諱之處,可是兩個人一起沐浴還是從未有過的事,忙掙扎著從蕭汝晟懷里下來,推著他往外走︰「你快出去,我自己洗就成了……」
「哎!」蕭汝晟忙又把她抄起來抱在懷里,略帶責備,「你沒穿鞋!雖然是快到夏天,可是雙腳是人的根,尤其是女子,絕對不可以受涼!」
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尋找,終于在角落里看到一雙大紅的繡鴛鴦戲水的睡鞋,便抱著她過去,自己蹲身讓她坐在自己膝頭,伸手給她把鞋穿上。
溫熱的手掌觸到那微涼的圓潤的腳踝,心中不覺一蕩。
胥闌珊卻已經飛快站起身來,拉他起來,便推著他往外走,口中嗔道︰「快去快去,你這麼嘮嘮叨叨沒完,等會兒水也冷了,天也亮了!」
蕭汝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綺念,也知道胥闌珊的性子是有些執拗的,若是自己強行……只怕會受好幾天的冷落,只得帶著一絲失落,轉身出去了。
胥闌珊的心也是砰砰直跳,雖然已經成親這麼久,可是兩人恩愛有加,每一日都像是新婚……
越想心跳越快,臉上也越燙。
她急忙過去跳進浴桶里。
舒舒服服洗完澡,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可是洗完她才發現,竟然沒拿替換的衣服進來!不禁一陣懊惱,也埋怨吱吱太過粗心了。
她卻忘了,自己的貼身衣物因為在睡房的箱籠里,所以每次沐浴都是自己去拿的,這一次怎麼辦?
蕭汝晟等了許久都不見她有動靜,擔心水涼了,反而起到反作用,便在門邊問了一句︰「好了沒?」
胥闌珊大窘,可是水溫已經慢慢降下去,在這麼泡著難免會受涼,只得低低的聲音道︰「我忘了拿衣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