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蒂蓮盈盈一笑,清淺睨著華少菊,「華侯府的忠心,因著令妹的作為,怕是難以再補救了。」
掌握成拳,華少菊定定與她對視,「少菊知道,家妹冒犯了江小姐,罪不可恕。但請江小姐念在她也是被人哄騙的份上,念在少菊一片赤誠要與江小姐合作,便寬恕她這一次吧。」
蒂蓮不置可否輕輕搖頭,淺笑道,「菊三爺,我記得我說過,不會追究華侯府的責任,這‘寬恕’一說,何來呢?」
心下有些縮緊,華少菊垂目低沉嘆了口氣,「江小姐明知少菊的意思不是麼?你知道,筱衾要為她的一次錯誤付出多大的代價,太子必然不會再迎娶她,她被太子舍棄,日後還要誰肯娶呢?這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已經是最殘酷的懲罰,她得到了教訓,也請江小姐憐憫,在太子殿下面前為我華侯府美言幾句吧。今後,少菊願意=.==听從江小姐調派,為你做任何事。」
蒂蓮神色一怔,看向身邊的謝珩煦,見他眯著眸神情間有些不以為意,不由抿了抿唇。
無奈搖頭輕嘆一聲,蒂蓮聲線緩和,「菊三爺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蒂蓮實在受不起。」,抬眼看向華少菊,她清言道,「人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令妹為此所得的懲罰已足夠,蒂蓮並非是那蠻不講理的人,不會要她性命,也不會要華府覆滅來恕罪。事實上,這次的事情後,在太子面前我會不會替華府美言已經無關緊要了,你明白嗎?」。
華少菊聞言怔愣住,隨即蹙眉喃喃,「你的意思。」
蒂蓮眼瞼低垂,清緩道,「那人隱藏在太子身邊,還與蘇皇後和蘇家有交涉,他左右逢源,不止是要對付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將整潭水攪和渾濁,作壁上觀。他會選擇華府下手,正因為,華府的勢力與我們和蘇家比起是最弱的,所以才能如此輕易就得手。若是我猜的不錯,這次他害我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已經開始再謀劃下一場局,而華府已經陷入危境,會成為最先被捏的軟柿子。他會跟太子說,這次的事情太蹊蹺了,保不齊華府是陽奉陰違,一面效忠太子,一面與蘇家勾結,否則如何能這樣輕易的入手?華府是想要將謝家從太子的勢力里剝離出去,這樣華府會成為太子最得力的支柱,奈何計劃並未成功,所以華府又來扮可憐裝無辜,將過錯都推到蘇家身上,以期擺月兌嫌疑。」
一字字一句句,分析的清晰透澈,她的聲線清柔悠緩,然而華少菊卻听得背脊生寒。
他薄唇微抿,直直看著蒂蓮,半晌低聲呢喃,「太子會听信他的話?畢竟我華府的勢力,也並非可有可無的雞肋。」
蒂蓮月眸淺彎,盈唇微啟清言,「太子不會全信,卻也不會不信。至少這樣煽風點火,他會對華府產生懷疑與警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太子不再信任華府,意味著什麼,對于華府來說,已經是致命的。」
「江小姐若是肯向太子殿下保我華府,太子定然會信的!」,華少菊突然疾聲道。
蒂蓮聞言一怔,低清笑道,「人心是奇妙的東西,一旦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無論如何說服自己是多疑了,也沒有辦法做到再次信任。菊三爺,太子雖然對我敬重有佳,但他到底是自幼習得帝王權謀的,他並非不信任華府,而是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他或許會听我的勸,但日後作出來的也只會是表面功夫。」
見華少菊神色陰暗惆悵,蒂蓮月眸清波微動,又道,「你今日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麼,我心中有數。你也不必太過憂慮,事實上,依我看來,即便是除掉了那在暗中搗鬼的人,對如今的華府來說也無濟于事。其實,正是因為你華府不足夠強大,才會如此進退難為,換做我謝家和相府,便不會落到這一步了。」
這句話里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華少菊驚怔抬眼,鷹眸睜大看著她,這個女人,著實心思沉睿的有些駭人。
謝珩煦听到這里,眼底已浮現些漫不經心,似笑非笑的垂目看著蒂蓮,自幼便是如此,她在算計人的時候,是最吸引他的。
看華少菊一臉震驚難以置信,蒂蓮眼瞼低垂,看著自己素白的指尖,清柔緩聲一字一句道,「對付敵人,我素來不需要什麼助力。我雖不是陰狠之人,卻也不是開慈善堂的,利益可以自己全得的,有什麼道理要與人合作呢?」
「你,你的胃口。」,華少菊苦笑,垂首搖頭,「你的胃口,可真不小。」
蒂蓮不置可否,黛眉輕挑,笑的清美純摯,「不是我的胃口大,菊三爺是做生意的,知道弱肉強食的道理,華府肯依附于我謝家,我便能保證你一族還能安享榮華。若是菊三爺不肯屈居人下,執意要搏一搏,蒂蓮自然不會勉強。」
直到離開榮國公府,華少菊緊蹙的眉心亦沒有松開,一路上恍恍惚惚,也不知怎麼回的府。
劉君塵送他出府門,返回來時還一臉納悶,進門便問蒂蓮,「華侯府糟了什麼大難嗎?怎麼魂不守舍的?」
謝珩煦聞言心下失笑,心道你們姑娘獅子大開口要將人家收為己用,換了誰能夠平靜?好歹也是一方侯爵。
見蒂蓮笑而不語,劉君塵咂了咂舌也不再多問,與青一起陪著說了會兒話,待到正午時分便告退離府。
然而今日客人卻是不斷,等用午膳時,駱伽與雲世禮又一道來了。
趕在這個時候來,謝珩煦便不由翻了個白眼,「雲侯府可是沒糧食了?」
雲世禮溫潤含笑理也不理他,徑直掀袍落座,細細打量蒂蓮的面色,溫聲道,「瞧著氣色不錯。」
駱伽當即大爺似得一拍腿,眼饞的瞅著桌子上的鴨腿,得瑟道,「駱爺在這兒,氣色能不好?」
蒂蓮無語,施舍似的夾了鴨腿遞給他,看他像幾年沒吃過肉一般,不由失笑道,「世禮可是虧待你了?雲侯府不管肉吃?」
雲世禮當即叫屈,「我是不愛吃肉,可他卻是頓頓酒肉不斷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