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世禮騎下的馬似是煩躁的踢了踢馬蹄,他勒住韁繩,修眉微蹙看向謝珩煦與謝珩源,「為何不見蘇磷的長子。」
謝珩源聞言微微搖頭,冰冷的視線睨視著面前血腥的廝殺,清冷道,「無妨,蘇家許多子弟,許是在林中便被宰殺了。」
雲世禮搖搖頭,肅穆沉聲道,「可不能有漏網之魚,我帶人到林中去查看」
未等他側轉馬頭,一直未言的謝珩煦忽然轉目揚鞭抽過來,厲聲大斥,「趴下!」
雲世禮面色驚愕,身體自主反應躲避他這突然的一擊,然而身子剛剛趴到馬背上,身下的馬卻驟然嘶鳴一聲雙蹄立起,雲世禮滿色慘白不等躲避已經‘砰’的一身砸在地上。
「世禮!」,靠他最近的駱伽驚駭大呼,手臂一撐翻下馬,長臂一伸將地上的雲世禮一把扯開,險險避過了蹶蹄的驚馬。
緊接著一聲悲戚嘶鳴,二人回頭,卻被撲面揮灑來的血雨淋了滿身,方才還在驚跳的馬,已經被謝珩源一劍分身倒在了地上,整個地面顫了顫,隨之塵土飛揚。
一切發生只在瞬息間,待到塵土煙霧散去,謝珩煦與謝珩源已經置身于兩方廝殺中。
雲世禮尚且還驚駭失神,駱伽一手將他攙扶起來,已有一眾御林軍上前將二人團團護住,見他面色慘白瞠目結舌,駱伽心下嘆了口氣,沉聲解釋道。
「蘇家人向你射了箭,謝珩煦揮鞭將箭打偏,箭卻射中了你的馬。」
所以,方才謝珩煦不是突然襲擊他,而是救了他。
雲世禮劇烈喘息,神色微緩,視線落在被謝珩源一劍分尸的馬上,漆黑的箭雨正插在馬的頸部。海藍的桃花眸漸漸沉靜,抹了把面上潮濕的血跡,雲世禮溫沉開口。
「我沒事,你去幫忙,我這就帶人到林中去查看一番。」
駱伽一把攔住他,蹙眉道,「呆在此處莫要亂走,懷恩伯帶著江蘺與江歌那方攔殺李家還沒有消息,現在林中不安全,不要去涉險。」,言罷轉頭看向一片廝殺中被蘇家武士護著的蘇磷,「反正這老狐狸在此處,他和這麼些蘇家人死了,剩下的幾個毫毛,便不成氣候了。」
雲世禮聞言櫻唇微抿,沒有再堅持,海藍的眸色深沉如淵,望著實力相當的兩方,沉聲道,「我幫不上忙,就在這里等,你去吧。」
駱伽看他一眼,微微頜首,自一御林軍腰間扯了刀,急步向戰圈奔去。
剩下的雲世禮微微垂眼,神色復雜看著自己滿身的血,修眉微微蹙起,再抬眼看向戰圈內的謝珩煦。
那個男子武功高強殺伐狠戾,一劍而下必沾血跡,這一刻,寬闊的背影顯得格外英武偉岸
這是阿蓮愛的人,單憑實力上,他雲世禮的確差他太多,至少他日若是阿蓮遇上此等危險,謝珩煦可拼命護她周全,可他雲世禮卻未必做得到。
低垂的眼瞼緩緩閉上,胸腔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再睜眼時,雲世禮海藍的眸色里已沉靜寧和,似是放下了什麼,釋懷了什麼。
駱伽的武功雖然不高,但勝在速度快,有他相助,謝珩煦極快便沖破了蘇家的保護圈,劍起飛揚,銀光肆舞,轉瞬間便殺死了蘇家幾個子弟。
看他殺人不眨眼,下手毫不留情,蘇家人紛紛慌了,謝珩煦撕破了保護圈,謝家武士紛紛涌入,絞殺這些養尊處優不會武功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書香子弟,簡直輕而易舉。
淒厲的慘呼響成一片,蘇磷的面上盡是悲憤怒厲,他握著刀劍防備站到跟前的謝珩煦,大聲斥罵,「你們這些孽子!殘害親屬!謝家遲早被那妖女給毀了!!」
沉黑如墨的鳳眸凌厲如刀,謝珩煦提劍狠戾砍過去,冰冷呵斥,「不許詆毀蓮兒!你找死!你找死!!」
他砍得毫無章法,卻給了蘇磷幾分抵抗的機會,然而十足的力道通過刀身,震得他虎口發麻生疼,蘇磷面色青白滿頭大汗,咬牙強撐,一邊抵抗一邊大聲笑諷,「哈哈哈,謝珩煦!你便是今日將我蘇家屠殺殆盡,我蘇磷亦不會讓你好過!!你且看看等你回返!江蒂蓮還是不是活著!!」
赤紅的鳳眸睜大,謝珩煦神色微亂,咬牙怒吼一劍砍向蘇磷的手臂,隨即速度極快,猛的刺穿了他的胸膛,毫不猶豫一把將劍拔出,看也不看蘇磷的死態,轉身便向外沖去。
眼下局勢已經一邊倒,見他一陣風似得往外沖,謝珩源大驚錯愕,「子煦!」
一刀砍死面前的蘇家武士,駱伽亦聞聲回頭,卻見謝珩煦翻身上馬,頭也不回疾馳往林中而去。
眉心狠蹙,駱伽匆匆跑到謝珩源身邊,急聲問道,「出了何事?!」
謝珩源面色冷沉,搖了搖頭。
駱伽只覺心下一陣不安,看謝珩煦一聲不吭急促離開,莫非
定然是阿蓮出了事!雲世禮心有所思面色大變,轉身奔向最近的馬匹,翻身而上厲喝揚鞭,跟在謝珩煦身後埋入了林間。
此時蘇家人已全部被剿滅,謝珩源飛快掃了一眼滿地的尸體,一把拍在駱伽肩上,沉呵一聲,「快跟上。」,言罷徑直轉身向馬匹奔去。
駱伽一把扔了刀劍,運了輕功飛上馬背,大手一擺示意眾侍衛跟隨,揚鞭策馬亦追了上去
而此時,蒂蓮正避在一處儲備干草的木屋後,身邊僅剩了五個侍衛,眾人皆十分狼狽。
「少夫人」,權棟單膝跪地,虎目暗沉看著蒂蓮,沉聲請示,「屬下帶兩個人將他們引開,再派兩個人去給三爺和懷恩伯報信,少夫人躲干草垛中」
未及他說完,蒂蓮搖頭制止,冷聲道,「我們先避身于干草垛中,你刺中李琦的那枚金簪有毒,他此刻怕是已經毒發,一時片刻他們是尋不到此處的。」
事實上,一行人跟著李琦入林不過一刻鐘,蒂蓮本意是盡快將他殺了,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林子入口處便有他們埋伏的人,一場殊死搏斗,謝家的侍衛即便再厲害也輸在人數上,這一路又躲又攔,到得林子深處,眼下是只剩下他們這幾人了。
見幾人神色皆有些沉肅,紛紛蹙著眉看她,眼底盡是懇切的請示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