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手上再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照周唯昭這樣說,就算宋玨這樣武功高強的人去了又怎麼樣呢?西北若是被韓正清和章天鶴聯手控制了的話,無論去多少人,都是有去無回的啊。
她忽然有些佩服起陳閣老來,算起來,從重生以來,這還真是她踫到過最棘手也最叫人難應付的局,甚至這回若是沒有賴成龍和周唯昭的提醒,她根本就察覺不到頭頂上懸著一把搖搖欲墜的刀,很可能和崔氏一族一起死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下的黑手。
而且他還這樣謹慎——她一個小姑娘出門,身後都至少跟著十來個蒼蠅,把她盯得嚴絲合縫。而西北那邊,也已經和楊玄里應外合,甚至可能都還和韓正清章天鶴聯手把崔紹庭排擠出了消息圈子,把他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這可真說得上是算無遺策啊。
陳明玉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心機手腕,她此刻恐怕也不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里了,她搖搖頭,把這些紛雜的思緒通通都暫時拋諸腦外,有些頭痛的托著下巴若有所思︰「我不能去,我祖父和我舅舅那邊的人也都不能動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人合適了。」
周唯昭伸手把放在她身前的鮮女乃杏仁豆腐往前推了推,嘴角噙著恆常的微笑︰「也不是無法可想,你忘了,其實有個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宋楚宜豁然抬頭看他,將身邊的人飛快的都過了一遍,卻始終沒猜出他說的究竟是什麼人,等他沾著水在桌面上寫下一個葉字,才如醍醐灌頂,瞪大了眼楮問︰「葉景寬?!」
是了,她怎麼沒有想到,葉景寬正是奉命去了西北,就算招待他的是章天鶴和韓正清等人,可作為三邊總制的崔紹庭總不能一次面都不露,這樣太刻意了,陳閣老那樣的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想到之前周唯昭提示說,可以等把崔紹庭身邊的暗樁和眼線都清除干淨,再和葉景寬賴成龍商量該怎麼和建章帝上報調查的結果,她有些遲疑的開口︰「殿下有辦法叫駙馬為我們所用?」
然後她就吃驚的看著周唯昭肯定的點了頭。
葉景寬日後是要接手鎮南王府的,他的態度就代表了鎮南王的態度,也就是說,整個鎮南王府,其實都實實在在的投在了周唯昭這一邊,不是東宮,不是範良娣,而就是周唯昭。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畢竟葉景寬明面上是建章帝派去的人,他去西北是欽差,名正言順而且借著調查走私戰馬一事的名頭行事也更方便快捷。
他的身份又擺在那里,他說的話,崔紹庭是不會不信的。宋楚宜當機立斷下了決定,伸手從脖子上解下那塊崔紹庭臨走之際送給她的玉佩遞給周唯昭︰「勞煩殿下去信通知駙馬的時候,把這個一並寄去。我舅舅看見了這個,自然會信駙馬的。」
她回府的時候已經近黃昏,青鶯掀起馬車簾子的一條縫,輕聲告訴她︰「姑娘,還有人跟著呢。」
意料之中的事,宋楚宜示意她由他們去,回了府就直接奔宋老太太房里去。
這件事牽扯實在太大太廣了,宋程濡說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因此這回連宋老太太都是瞞著的。她見了宋楚宜就先伸手拉她在旁邊坐了,然後才板著臉問她︰「怎麼和個猴子一樣上竄下跳的沒個安靜的時候?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嫻靜一些好。你瞧你最近成什麼樣子。」
向明姿靠在宋老太太肩頭上沖她比了個羞她的手勢︰「大後天就要給華 表姐添妝了,你怎麼好似完全不記得這事兒了似地?昨晚在花園里看見你,你也急匆匆的,連句整話也不叫人說完」
宋楚宜還真是差一些就要忘記了這事兒,難怪最近余氏縱然是沒接到崔紹庭的信也不覺得奇怪,恐怕是因為崔華 的事情實在是忙的不可開交了。她和向明姿既是崔華 的表妹,又和崔華 向來玩的好,沒有不去給她添妝做伴的道理,揣著一顆惴惴的心等了兩天就收拾了去崔府。
崔華 因是今日的主角兒,難免被眾星捧月的圍在中間,連宋楚宜和向明姿也好不容易才和她說上了幾句話,正要再說些什麼,就听說榮成公主和端慧郡主一起來了。
這可是難得的體面,崔華 及笄的時候也是榮成公主當了正賓,此刻她來,自然是給崔華 做面子的,來給崔華 添妝的小姑娘們都替崔華 高興,也想著見一見公主和公主搭上話,紛紛擁著崔華 往前頭去了。
陳明玉落在最後頭,眉間的胭脂痣越發的紅艷,也襯得她的眉眼越發的清澈,一雙杏眼秋水盈盈,看的人不由心醉,她親熱的自然上前來挽了宋楚宜的手笑︰「怪道人家都說崔氏出來的女孩兒好,我看著也是千般好萬般好的,不光是教養和身世,單是這通身的氣派也實在堪比金枝了。」
從前陳明玉也這樣說話,她似乎從不會露出自己的真實情緒來,也不會刻意捧高旁的姑娘們——她的自尊心也不容許她捧高除了金枝玉葉的公主們以外的其他身份相當的貴女。
可她今日卻說了,還說的如此流暢自然又誠懇,宋楚宜右手微微一頓,她明白這種居高臨下的看著別人已經成了甕中鱉而不自知的微妙的施舍憐憫又帶著幸災樂禍的心情。
陳明玉終究還是太女敕了,不說得到陳老太爺的精髓,恐怕連陳老太太的皮毛都沒學到,或者說學到了,可是也還沒那個能力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
見宋楚宜不說話,陳明玉就低著頭抿唇笑了一笑——她實在是太想笑,崔氏一族和宋家如今越是烈火烹油她就越是仿佛看見了她們淒慘的未來。
多謝十月的菱的平安符和衛鳳娘之彼岸花的香囊~~~還是那句俗套不過最能代表我心意的話,愛你們麼麼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