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正因為韓月恆的事和大範氏陷入了短暫的冷戰的同時,宋家卻一片溫馨熱鬧,宋老太太笑著看裹成了一只年畫女圭女圭的宋楚宴行了禮,笑著讓秦嬤嬤領著她往里間去吃果子喝****。
等打發了這群小的,又跟大夫人笑著吩咐︰「今天既是幾位舅爺們都來,索性就擺幾桌大的在卷棚里,擺上一些水仙,插上幾瓶三角瓶做點綴,再去燙幾壺荷花酒和米酒,讓他們吃個痛快。」
大夫人的娘家兄長上京來送年禮了,幾天前就已經在城北的老宅里住下,這麼千里迢迢的親自送了年禮過來,宋老太太實在是感念他們的情意,干脆邀了三太太的兄長和崔應書一同過府用晚飯,也是一同招待這幾位舅爺,讓他們互相做個陪東的意思。
宋大夫人最近事事順遂,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笑著點頭應是,又把菜單給宋老太太過目︰「加上咱們自家爺們兒,一共擺上三桌也盡夠了。今年泰州那邊的莊子上特意送了些紅鴨蛋,恰好雲家舅爺就愛吃這個。另外還有黃瓜拌金蝦、紅香油鯽魚、酸筍雞皮湯」
宋老太太樂呵呵的听了,見向明姿眼楮也是亮亮的,忽而想起來︰「前些日子京里不是開始流行制酒做暖爐會了?咱們家還收著幾個三格鼎呢,不如就拿出來燙個火鍋,吃的也熱鬧些。」
宋大夫人自然沒有不應的,加加減減,最後定了單子,拿出去和廚房交代了。
宋老太太這才轉頭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宋楚宜,有些擔憂的問她︰「怎麼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今早起來可喝了這樣辛辣提神的牛肉湯,是不是腸胃不舒服?」
昨晚宋琰回來的時候都已經申時了,她特意在楚洲館等他回來,問他究竟去了哪兒也不肯說,今天一大清早又不見了人影,明明知道今天大夫人的娘家哥哥和三太太的兄長並崔應書一同來做客的,可他還是往外跑,到現在都沒回府宋楚宜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這話跟宋老太太說,正猶豫間,外面的小丫頭們就隔著簾子此起彼伏的喊起了二老爺來了,隨即就打了簾子迎宋毅進門。
宋毅病了一段時間,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鬢間竟然隱隱生出些白發,他進門先不去看忙不迭站起來的宋楚宜和向明姿,和宋老太太行了禮,又掩著嘴咳嗽幾聲︰「風寒還沒好,今晚的宴就不去了」
他這還是在怕崔應書怪罪,上次他私底下收英國公府世子沈曉海的信物,崔應書已經對他惱怒之極,只差指著他的鼻子罵,連宋琰回來了也對他冷冷淡淡,疏離得不像是父子。
宋老太太看他這副模樣有些心疼,想到他這麼蠢被人利用還一步一步走的跟兒女更遠,就又不由有些心酸心疼,板著臉呵斥了一聲︰「胡說!你小舅子來了,你又不見客的道理?沒的叫人以為你輕狂,何況你父兄都在,你難不成更大只一些,就請不動的?」
宋毅瞥了一眼垂著頭規矩立著的宋楚宜,抿了抿唇,半響才不安的應了聲是。
宋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又讓宋楚宜︰「你送你父親出去,順便去楚洲館把阿琰給叫來,這陣子怎麼總不見他的人影?除了晨昏定省,竟是連人影也不見,見天的窩在房里干什麼呢?」
宋毅偷偷的看了看宋楚宜的臉色,出了門猶豫許久才鼓起勇氣和宋楚宜說話︰「我听外頭的門房說,阿琰總是往外頭的茶樓戲院里頭跑?這樣總歸不是好事,阿琰十歲就能考中童生」
他說不下去了,每每遇上宋楚宜,他不著調為什麼總是覺得自己不自覺的就低了一頭,好似他做了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似地,雖然他的確做過,可是從前也沒有這樣強的羞愧難當。
宋楚宜見他停了話頭,有些詫異的抬眼看了看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事我知道了,牢父親掛心了,我會好好教導阿琰的。」
說的他這個父親好似不存在也一樣一般,宋毅嘴唇動了動,可想一想自己的確也沒在宋琰的成長上出過什麼力,只好訥訥的閉上了嘴,眼看著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只覺得心直直的往下沉,嘆了口氣開始沒話找話說︰「你祖父開始給我相看填房了不過你放心,我日後再也不會做糊涂事了」
他不能一直當個鰥夫,李氏去了也將近五年了,總要再添個新人。他偶爾和五老爺閑談起來,都很害怕再娶個填房會叫他跟兒女們的關系再遠一步。
宋楚宜還沒來得及答話,就听見宋毅忽然哽咽著說了一聲︰「小宜,從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們,你們別恨我我我對不住你們」
宋楚宜就浮現起上一世宋毅對她的好——那個時候她人憎鬼厭,唯有宋毅不知道是因為心懷愧疚還是因為什麼原因,把她當成掌心里的寶,不管什麼要求都答應她,縱著她。連最後她要嫁給沈清讓,宋毅雖痛心可是卻也盡力成全。
可是她也不能忘記宋毅這一世在宋琰瀕臨死亡的時候,還要袒護宋楚寧。
有些裂縫一旦形成了就不可能恢復如初的,不管是親情還是其他。
她仰頭看著宋毅,從知道崔氏死亡真相以後頭一次這樣認真跟他說話︰「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們不敢心懷怨恨。可就像我之前和父親說的,也希望父親別再管我們的事,既然父親以前沒有管,以後也不必管。我們仍舊是婦女,阿琰和父親也仍舊是父子,只是以後關乎我們前程的事,求父親別再插手了。」
宋毅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找不到重心,只覺得頭暈目眩,好一陣才踉踉蹌蹌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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