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宏原本一直擔心的事,現在覺得是雨過天晴了,等他從西屋再出來的時候,正好听到東屋里隱隱有歌聲傳出來,李顏宏呆愣在原地。
‘……你帶著煩惱離去,系著我情感的迷離,跟著你跟著你….’跟著你陳淑樺
低柔而哀愁的聲音從東屋里傳出來,那是一首李顏宏沒有听過的歌曲,卻像小夜曲一樣,能化了你的心,李顏宏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李顏宏雖然一直在部隊里,總和一起大老爺們在一起,可他獨有一個愛好,那就是愛听歌。
當兵的都愛喝酒,李顏宏也不例外,到是當歌和酒讓他選擇一個,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而不是後者。
李顏宏萬沒有想到二春這丫頭會有這樣的嗓子,平時看著挺潑辣的一個人,可唱出來的歌卻像那滑如油的絲綢滑的讓你抓不到,柔的你心都要碎了,讓你仿佛置身在幽谷里,不遠處有一朵蘭正含苞欲放的等著你。
又像有一個小手在抓著你的心,癢癢的說渾身難受,又勾著你不想離開。
李顏宏回過神來的時候,是屋里的歌聲已經停了,而他手里拿著的麻桿還是原來的那個,就一直再也沒有動過,李顏宏看著手里空空的麻桿,心里閃過一抹落魄,不過很快就將情緒掩飾下去,動手拔了起來。
到底李顏宏不會這個活,等張老頭放了牛回來,就見那麻村里都被他給拔毀了,忍不住的心疼,「小李啊,你快放下吧,這東西都讓你給糟蹋了,這一堆麻桿最少都拔出十斤來,往隊上交七斤,還可以留下三斤,你快放下吧,反正這事也不急,讓二春去拔,她對這個拿手。」
到不是張老頭夸自己的孫女,二春平日里在隊上掙工分的時候,體力跟不上,所以只能拿婦女的一半工分,但是這拔麻桿卻是二春的強向,到了冬天的時候,有些人家都會求到張老頭那里,就是想讓二春幫忙,這樣家里也能剩下一些麻來。
李顏宏听到張老頭提起二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就顫了一下,隨後大嗓門道,「別提那丫頭,今天回來我就和她說讓她教教我,她也沒有搭理我,到是王家的妹子來教了我一下,看著容易,可到了自己的手里就弄不好,你說咱們也都是抗槍的,這突然讓咱們穿繡花針,哪能行。」
張老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笑意,「小李啊,你說的話總是這麼在理,說的對,那是老娘們干的活,可不是咱們老爺們干的。」
說著,張老頭抬手抹了把頭上的汗,「這天,咋還突然熱起來了,明明該入冬了,往年這個時候,這第一場雨都下了,咱們這里靠著森林,又偏北方,冷的時候多,這樣異常的天,也不知道是啥征兆。」
說起這個來,李顏宏臉上的神色也斂了起來,「這樣的天可不對,反常即為妖。」
目光也轉向山上,山上的樹早就落光了葉子,干枯的一片片的,就像那干了的柴一般。
二春坐在屋里,听到爺爺和李顏宏的談話,心下覺得果然是經歷多的老人,能看著天就能說出擔憂來,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張老頭也不問孫女,直接叫了李顏宏過來吃飯。
二春就像沒有看到李顏宏一般,直接把對方當成空氣一樣的忽略,李顏宏先前看到屋里的飯菜,還以為是這丫頭原諒自己了,現在看這樣子,再想到隊上把自己的口糧分到這,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晚上二春做了蘿卜湯,又吵了白菜片和土豆片,把早上貼的苞米面的餅子熱了,李顏宏對吃的不挑,可吃了這兩天,也發覺二春這丫頭的廚藝好。
「春兒啊,家里的麻桿你就一起拔了。」張老頭想起這事,生怕孫女當著李顏宏的面再甩臉子,又補充道,「一會兒吃過飯,你慢慢的拔,園子里曬的那些干菜,我幫你收起來。」
緊接著又道,「下午在麻桿地那邊看到了鐵柱,那孩子幫我打了不少的柴,這兩天曬干了,說幫我一起弄回來,家里還有啥吃的,等人過來幫忙,做點好吃的。」
「你的工資你也知道還有多少錢,下個月的領回來怎麼花我說的算,」二春頭也沒抬,「家里也沒有養雞,這錢得留著明天開春買點種蛋,抱點雞仔出來,還有咱們家的豬,我看不愛吃食,等天氣冷冷就殺了吧。」
只要孫女沒有當場撂臉子,張老頭也松了口氣,「行,家里的事你做主就行,不用問我,爺年歲大了,你過不了幾年也要嫁人,就我自己咋都好弄。」
「一個村住著,就是結婚我也能天天回來陪你。」二春是不想多說的,畢竟李顏宏在場。
可是听到爺爺的話,忍不住心里跟著難受起來。
上輩子她只顧著自己,拖累了爺爺,如果沒有自己的話,爺爺可以活的很輕松,重活一世,二春又哪里能放下爺爺。
「說的對,嫁了人也能天天回來。」張老頭笑道。
他這一高興,也張羅著李顏宏多吃點,雖然二春現在無視李顏宏,不過她也知道有了李顏宏,讓爺爺也不會那麼孤單,話也多了。
飯後,李顏宏幫著張老頭收曬好的菜干,二春則坐在院子里拔麻桿,抹了把頭的的汗,明明已經晚上六點多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沒有天黑,各家的人也都坐在院子里,一邊聊天一邊干活。
明明該躲到屋里的深秋,天氣卻格外的熱,疑惑村莊的傍晚也多了抹溫馨,二春望了一眼天邊的火燒雲,她沒有記錯的話,森林里的大火也就這幾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