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個人回到村里,天早就大黑了,一牛車的絆子的樹枝,張老頭和李顏宏往院里搬,就堆在靠雞舍的旁邊,這樣冬天燒起來的時候也好拿,二春則回到家先做飯,又用西屋的鍋弄了溫水,拿著糠去後院喂豬。
家里的豬長的不大,二春想著這天也冷了,等到下雪就把這豬殺了,這麼小的豬也不用交任務豬,留下來也夠自己家吃半年的,肥肉也可以用來靠豬油。
提著泔水桶回了屋,二春見鍋里的水開了,掏出來放到大洗衣盆里,一些給爺爺他洗臉,剩下的自己擦身子。
現在家家也沒有什麼精米,都是吃粗糧,二春早上走的時候就把高粱米和小米子泡上了,晚上撈的飯,做的白菜炖土豆,放上簾子,再把從熱水里煮的半熟撈出來的二米飯放到簾子上,蓋上鍋蓋蒸,菜好了飯也跟著熟了。
趁著燒火的空擋,二春用洗臉盆從洗衣盆里弄出半盆水來,這才把洗衣盆端到東屋去,放到北牆那里,等吃完飯正好水也不燙了,擦身子正好。
上輩子二春在村里是個賴的,到了城里之後被生活逼的不會干活也會干了,又要麻利的用最少的時候干最多的活,她總是能在一個時間內安排好幾個活也不耽誤這幾個活。
等二春把炕桌放好收拾了碗筷,那邊李顏宏也進屋了,二春掃了一眼,見爺爺沒有進來,一旁的李顏宏已經開口解釋道,「你爺還牛車去了。」
牛是隊上的,家里又看著,到不用借,牛車卻是隊上的,總要還回去。
二春淡淡的嗯了一聲,結果見李顏宏還盯著自己看,心里一惱,二春扭頭瞪過去,「看啥?」
「沒啥。」李顏宏到不覺得啥,「你這丫頭看不出來挺胖啊。」
胖?是怎麼知道的?
還不是上午在山上滾下來的時候抱在一起他模出來的。
二春的臉慢慢漲紅,恨恨的瞪著李顏宏,李顏宏也察覺說錯了話,「我這也沒旁的意思,胖點好,健康。」
李顏宏是真沒有旁的意思,平日里看這丫頭穿的衣服又胖又大,只當她是太瘦衣服撐不起來,今天抱著人往山下滾的時候,這才發覺看錯了,身上的肉一把都掐不透。
身上的肉多,可看著臉就不胖,還有些嬌弱的樣子,這就是老人說的偷著胖吧?
其實李顏宏也喜歡女人胖點,晚上躺在炕上摟著媳婦,誰不喜歡摟個胖的,摟著也舒服,只是她前妻卻一直喊著減什麼肥,李顏宏記得他當時听到還發了脾氣。
當年抗戰那麼苦,都吃不上飯,這才過幾天好日子,竟然還學那些資本家減上肥了。
李顏宏這話才一落,二春忍了半響,才憋出兩個字來,「流*氓」。
說完也不搭理身後的李顏宏,開鍋往屋里端飯菜。
李顏宏就不干了,「哎,我說二丫頭,我老李說你胖,咋就成流*氓了?你平時怎麼說我老李,我老李都不在乎,可說流*氓不行,我老李那可是個軍人。」
「軍人會因為作風問題到這來?」二春頭也沒有回的頂他一句,「得得得,你別在這我和爭辯,你說你不流*氓,那你說你咋知道我胖的?你是看到了還是模到了?」
話說到這份上,二春也顧不上害臊了,她就不相信李顏宏敢說看過模過,他要是敢說,自己手里現在拿著的勺子就敢扔到他腦袋上去。
李顏宏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他是看過也模過,但這讓他咋承認,承認了不就是變向的應下自己是流*氓嗎?可這要說不,那又是咋知道這丫頭胖的?
這一刻,李顏宏那向來有些鬼主意的腦子也不好使了,知道自己是被這丫頭給繞進去了,「我老李也不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
算你知趣。
二春哼了哼,手抹布墊著飯盆,端起身轉身進了屋。
等進了屋把飯盆放到炕上,二春還覺得自己的耳朵滾湯滾湯的,好在自己活了兩輩子,心里上來說早就不是個小姑娘,而是個老娘們了,所以才敢不矜持的說出這樣的話,讓李顏宏啞口無言。
張老頭回來的也快,西屋里李顏宏听到人回來了,才從西屋出來,坐到炕上吃飯,二春也很餓,中午只墊了點干糧,可是看到二米飯,還是吃不下去,上輩子活到最後那些年雖然苦,可是能天天吃到大米和白面,現在又回過頭吃高粱米和小米子,二春覺得刮得自己嗓子都疼,但想著爺爺那點東西要存下來為日後做打算,二春又打起了精神,強吃了一碗米才放下筷子。
李顏宏到是不挑,什麼都行,再說這普通的飯菜二丫頭手藝好,做的比別人也好吃。
張老頭也不在乎,可看著孫女就心疼,「春兒啊,家里有陣子沒有吃細糧了,明天得了空去供銷社買點白面回來。」
「不用,這個行,咱們家這還是有糧吃,別人家就是糧食都沒得吃,還吃啥細糧。」二春教育起爺爺來,「這兩個月你開的工資加在一起有七十塊錢,去了給你買酒的,還有五十塊錢,這指不定啥時候家里就要用到錢,哪能一點也不存都花了。還有一個月十多斤的酒,喝酒到沒事,可酒喝多了也傷身子,你得少喝點了,以後一個月就給你打五斤的酒。」
這口氣完全不是商量,而是作主。
「五斤都不夠塞牙縫的,十斤,就十斤。」張老頭一听說酒又要被砍,就不同意,還拉著李顏宏給自己助陣,「小李你給評評理,十斤酒不多吧?我這都黃土埋到脖的老頭子,再不喝點酒,我還有啥盼頭。」
二春抬眼就瞪向李顏宏,那眼神似在警告,你敢幫著說一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