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過往的那些,二春是跟本看不上這個道貌岸然的二爺爺,表面上看著像做的有多正派一樣,實際上做出的那些事情,哪件能讓人佩服。
遞了碗過去,二春就直接回了外屋去看鍋,雖然豬肝熟了可以吃,還有一鍋的豬肉,這要看著火候,用筷子從下往上翻著,哪個用筷子能扎透了,那就是可以撈出來放在盆里了。
屋里的說話聲也一句句傳進耳里,二春不屑的嘴角也翹的更高。
「今天的事我是後來听說的,我在家里打了老四,這些年我也沒有管他,讓他做事越發的沒有章程。」張二爺抿了口酒,放下杯子才抑揚頓挫的開口。
「你也不用打他,當初我干的那些事被綁在井上,哪一件不是我出的頭?現在他能耐了,知道拿著自己家人開刀,這樣的佷子我也不敢認,以後還是遠著些好,你也不用怪他。」張老頭<可沒有給弟弟面子。
張二爺緊繃著臉,「大哥,你這脾氣也該改改,老四我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你還想讓我怎麼辦?他也不是小孩子,馬上都要抱孫子的人,能知道錯就好,總要給他留分顏面。」
坐在桌子上吃飯的趙老頭和李顏宏,兩人見這哥倆吵起來也沒有覺得尷尬,自顧的抿著酒,趙老頭到不掩飾,掃向張二爺的時候,面上也帶著不屑,顯然是看不上張二爺。
「你說的對,他現在要面子,我也沒有說要怎麼辦?話剛剛說的清楚,以後這樣的佷子我也不敢認,你就讓他遠著我吧。」張老頭听到‘抱孫子’三個字,臉色就更不好看了,「是要抱孫子的人,你也說他老大不小,都要嫁女兒的人,連頓過禮的飯菜都弄不好,還要到處打秋風。」
這話刺的張二爺臉青一陣白一陣,「現在村里家家就是這個條件,也不只是我家這樣,要真是天天大魚大肉的,那才是要出事。」
現在家家以窮為光榮,張二爺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人也得意了幾分。
張老頭‘啪’的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我就是天天大魚大肉又咋了?我還不信吃魚吃肉就是犯錯,你把這人找出來我看看,我看誰說這種被驢踢腦子的話。」
「你看看你這脾氣,說幾句你就著了。」張二爺到也不怕,「不管怎麼說,老四有錯,這個我罵了他,小萍也是你佷孫女,錯也扯不到她身上,還有幾天就要過禮,到時我讓老四媳婦到你這里來拿點豬肉和魚。」
說這些話時,跟本就是在借,更不是在求,就像理所當然的拿自己家的東西一樣。
不管屋里爺爺打算怎麼說,外屋的二春已經忍不下去了,直接推開門,站在門口就脆聲拒絕道,「二爺爺,你說也現在家家條件不好,我家的豬肉和魚還要拿到集市上去賣,既然過禮要用,現在豬肉七毛錢一斤,咱們自己家用,給五毛錢一斤就行,你看看要用多少,我現在就稱出來,不然豬肉凍硬了,這還不好切也不好稱。魚是自己家打的,只用些功,你們家過禮擺席也用不了幾天,今天給四叔拿去兩條,等過禮那天,我再給我們家拿兩條去就行,也不用給錢。」
二春的話說的透徹,張二爺的臉色卻難看起來,「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哪里有你插嘴的份,這些年就被你女乃寵壞了,要是還一直養在我家,也不會被你爺慣成這樣。」
從小那個養的連話都不敢說的丫頭,今天當著外人的面敢來落自己的面子,張二爺眼楮也瞪得大大的。
二春揚起唇角一笑,「二爺爺說的對,當年寂養在你家,你們吃飯我站著,要等你們吃完我收拾好桌子才能在灶台旁吃點剩飯,在那樣的鍛煉下咋能不懂事呢。」
皮笑肉不笑的一句話,堵的張二爺愣是找不出話來。
這是事實,卻不能承認,他可知道大哥是什麼樣的性子,下一刻就喝道,「瞎說,你這孩子,這麼大了咋還編瞎話?當年不說我和你二女乃女乃,就說你四叔和你四嬸是咋照顧你的?家里有口干的都可著你先來,你說這些話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我看你這孩子越長越縮縮,難怪李家看不上你。」
二春也不急,仍舊笑眯眯的,「小時候的事不記得,不過記事之後過的啥日子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我這人雖然嘴不好,不過也不是沒有良心,這些年來家里殺豬,除了交任務豬,二爺爺家都借去一半,口糧就更不用說,村里家家到了開春,都沒有口糧,要靠吃土豆紅薯熬到秋天,二爺爺家還不是一樣的有口糧吃?這口糧可是從我和爺爺的嘴里分出去的,要是這樣做還要被二爺爺指著沒良心,這天下我也不知道啥事是對的了。」
說完,二春扭過頭對爺爺無奈的聳聳肩,轉身就去了外屋,直接把門帶上,隔斷了二爺爺的怒斥聲,「看看,這就是你帶大的孫女,都敢當著眾人的面指責長輩,這還是當著你的面,不當著你的面時還不知道多張狂。」
「老二,你給我滾。」張老頭的的喝聲過後,緊接著就是碗碎裂的聲音,「這些事當年二春要是和我說,你以為你還能進得了這個門?你有啥資格指責孩子有錯?忘恩負義的是你們一家才是,當年我是在外面不回來,二春也寂養在你家,但是每年都往家里郵錢,這錢你敢說你沒有收到,那些錢不要說養二春一個,就是養你們全家也夠你們活個十年八年的。」
外屋里,二春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爺爺知道這些之後,一定不會再故念什麼兄弟之情,以前她一直不說,是不想回憶自己那想起來就覺得可恥的過往,重活一世,這些要是不讓爺爺知道,還要一直感謝二爺爺一家,她才是白重活了呢。
知道要鬧一會兒,二爺爺向來要面子,決對不會承認,所以二春把灶台上熟的肉直接端到西屋,看最後幾塊還要些時候,又架了幾塊木頭絆子,直接去了西屋躲清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