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抬頭看了李顏宏一眼,嘴上雖然沒有說,可是眼神上都把意思表達出來了,那就是足足的問句︰你沒有病吧?
現在這個年代家家條件不好,粘米並不多,還要加大黃米粉進去,包出來的粘豆包也是黃色的,李顏宏現在說這話,是太相信她家的條件好,可以吃得上全白粘米的粘豆包?如果不是這個,那麼二春只能覺得他是腦子有病,不然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跟本就是沒話找話。
李顏宏被二春這樣的看,還呵呵的笑著,「二丫頭,我老李別的愛好沒有,就是愛听個曲,有一次我听你唱的曲挺好听,那曲叫啥名?咋沒有听過?」
二春繼續不搭理他,只覺得這人格外的嘮叨,至于李顏宏問的那首歌,還是上輩子後來從來從台灣那邊傳來的歌曲,很流行的,現在這個年代跟本還沒有問世,二春自然不會告訴他。
不過听到李顏宏自報說愛好听曲,二春就忍不住的想挖苦他,「我說老李,你以前沒有下放到我們鄉下時,在部隊里有時間听曲嗎?是不是因為听曲才被放到我們這來的?」
李顏宏也不生氣,笑道,「你猜的對。」
卻也不多說。
面上也沒有不高興的性子。
二春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渾身的力氣使不上勁,而她這樣耍小性子,李顏宏竟然還一點也不生氣,甚至包容和寵溺的看著她笑,讓二春也覺得自己活了兩輩子,現在還像個小孩子是的,真是白活了。
「咦,咋不說了?」李顏宏笑呵呵的還等著呢,見人又突然沉默了,也猜不出哪句話說錯了。
說話的時候,還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面低頭干活的二春,不說話坐在那里的二春,還真是好看,李顏宏覺得比他看到過的那些城里姑娘都好看,你要是真讓他說出哪里好看來,李顏宏還真說不出來。
目光灼熱,李顏宏自己沒有察覺,被盯著的二春卻感受到了,渾身說不出來的不別扭,想著忍一忍李顏宏就會收回目光,可等了半響,這人還一直看,心里涌出一口火氣來,二春猛的抬起頭瞪過去。
李顏宏就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慌亂的低下頭,二春就憋了口氣,不搭理他繼續低頭干自己的活,結果這才低下頭,馬上那道灼熱的目光就又看了過來,二春心里把李顏宏罵了個遍,恨不得直接罵他是流**氓。
「去,不用你幫忙,你該干嘛干嘛去。」這樣四五次之後,二春受不了了,直接把手里的豆餡往盆里一扔,趕著他走。
李顏宏一臉的無辜,「咋了?」
「你….」二春氣結,這人真的能把人給活活的氣死,「你說咋了?你少跟我扯沒用的,你一直盯著我看干啥?」
「你不說話,我又不知道你咋生氣了,就盯著你看看。」
「看就能看出來我因為啥生氣?你是火眼精精嗎?以為自己是孫猴子嗎?」。二春嘲弄的掃他一眼,心里的氣少了幾分。
李顏宏見二春的火氣沒了,馬上就又來了精神,「二丫頭,你還別說,我老李的眼楮還真和孫猴子差不多,在戰場上的時候,我打槍就沒有落過空,你說我這眼楮好不好使?嘿,想我老李年輕的時候,還有過神槍手的外號呢。」
「後來老了,眼楮也花了,這外號也就丟了是吧?」二春接過話,上下打量著他教育道,「老李,我看你脾氣也挺好,只是你有個毛病得改改,動不動就提過去,我和你說過,人得往前看,總往後看能進步嗎?活在現在總是去回想過去的好,只能說你現在過的不如意。」
李顏宏臉上的笑意淡淡退下去,「二丫頭,你放心,你說的話我老李都記在心里呢。」
他當初出事的時候,老朋友幫不上忙的,還有落井下石的,就連妻子都用冰冷的目光看他,就像看一個仇人,從來沒有人為他好過能和他細心的說這些話,李顏宏的心里暖暖的,知道二春對他的擔心之後,李顏宏覺得二春罵他的話都是甜的。
二春見他突然認真的說話,到有些別扭,「行了行了,我也是隨口一說,你的情況怎麼樣我又不知道,怎麼做還得看自己。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還有你到底對王寡婦是啥想法?」
二春想直接說你要是打算將來回城里,又不想和王寡婦有發展就把話說明白了,可又怕話說出來,李顏宏追問她是怎麼知道他將來能回城里的,想到這些,二春也就把話改了。
李顏宏難得見二春正八經的和他說話,也認真的坐直了身子,「我一直沒有想過男女方面的事情,我一個有作風問題的人,不能牽連別人。」
說到這,李顏宏目光從二春的身上掃過,如果…他這是在想什麼啊,如果他沒有下鄉,也不會認識二春,就是認識二春,他一個當年早就結了婚的人,還能對小姑娘有啥想法?
不管怎麼樣,這都不可能。
李顏宏對自己生出這樣的心思而慚愧,突然不敢面對二春,手里攥著豆餡就起身走了,二春看著這人突然說完就起身走了,以為是自尊心受傷了,也有些後悔剛剛說的話了。
李顏宏哪里知道讓二春誤會了,他是為自己突然一瞬間起的心思慚愧,等回到西屋里安靜之後,也覺得可能是他自己想偏差了,二春得叫他一聲叔,他哪能對二春有那樣的想法呢,那也太不是人了。
而他先前的想法,一定是覺得如果早點能認識二春,那也挺好的。
李顏宏這馬上就想開了,東屋里的二春卻為這事犯起愁來,一直愧疚到做了晚飯,爺爺回來了,叫著李顏宏過來吃飯,看到李顏宏人沒有什麼事,也沒有受打擊的樣子,這才暗下松了口氣。
等吃飯的時候,看李顏宏吃了四大枕的苞米茬子,二春是真的放心了,敢情她就是傻子,還在那里擔心人,這人跟本就沒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