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小姨當年沒有死,而且爹查到了這方錦帕的來處是天璇國的璇都。」凌卿語這才明白為何如此肯定她還活著,可是小姨當初是被天璇國大王親自下令賜死的,私放罪人,可是抄家滅族的欺君大罪,是誰有這個能力救了她呢?
「既然小姨活著,她為什麼不想辦法回天樞國呢,姨丈在十年前就已經登基了,她可是一國之後呀。」凌卿語不解道。
凌夫人深思片刻道︰「也許一開始她是不想回去,畢竟那時候天樞國儲君之爭太過凶險,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是後來我猜她是無法回去了。」對于妹妹,她太了解了,這世界沒有比她更美的人,也沒有比她更自私的人了,但是當初獨孤羽拋棄她是事實,似乎也沒有責怪她的理由。
「誰能藏著小姨這麼多年,又讓她回不去呢?這個人肯定是個貴族公卿,不然絕沒有這個膽子在天璇王眼皮底下耍花槍,但是他有什麼目的呢?」凌卿語皺眉。
凌夫人冷哼,「需要什麼目的,美色當前,有人就是有雄心豹子膽,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溫柔鄉就是英雄冢。」
「娘,听你口氣,你似乎認為那個色眯眯的寧遠侯有重大嫌疑哦。」凌卿語眼楮一轉,就知道她娘親話里的意思了。
「就屬你最鬼精靈,在天璇國,權傾朝野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當朝丞相唐岳霆,一個就是寧遠侯仲孫霖。也許直覺吧,我總覺得仲孫霖的嫌疑大些,但是現在沒有證據,還是要小心查探,打听不到你小姨的確切下落,一切都是白搭。」
「也是,娘,不如便帕子留給我瞧瞧,也許能看出些不同呢,小姨好不容易流出一方錦帕,一定還有別的訊息。」凌夫人一听也是,便把錦帕交給了女兒,看看天色已晚,便喊了自己夫君一起回去歇息了,只是可憐小六凌祺辰陪著老爹在院子里吹了許久的夜風。
三日後,唐丞相下了朝又來到了驛館,邀請凌氏一家一起去東郊二十里外看看御賜的大牧場,「這東郊牧場原是天璇國四大世家之一陳氏所有,那陳家歷代司戶曹,田曹,金曹等事宜,這皇家的東郊牧場也屬他們管轄,如今大王的意思是將璇都的馬匹畜牧業劃歸凌先生管轄,以後這東郊牧場便由先生全權負責了。」
凌逸軒看著這還不如凌雲宮殿前演武場大的牧場,心中頗為不屑,不過面上仍是感恩戴德的模樣。凌卿語與凌祺辰鞭策著馬兒,也就一個時辰便將這牧場逛了個遍,在牧場的南面還有一處宅邸,那是主人巡視牧場的住所,牧場內的馬倌,賬房,奴僕等也居住在此。
回到璇都,唐丞相又領著諸人到了城東的一所大宅前,那宅子佔地極廣,高牆築起,周邊沒有其他民居,俱是樹林掩翠,精致園林,亭台樓閣,氣勢磅礡,比之皇城的王侯府邸也不遑多讓。
「這處大宅原也是陳家的,為了方便凌先生經營牧場,我便提議讓大王把此處宅邸亦送給凌先生了。」唐丞相笑著道,這倒是讓凌逸軒甚是意外,這處宅邸價值不菲,天璇王為了他真是舍得下血本。
「大王的好意,凌某心領了,只是這宅子想必耗費了陳家的諸多心血,不能奪人所好吧。」凌逸軒怎麼覺得唐丞相專搶了陳家的東西來送人情?
「凌先生大可放心,大王特意將皇城內的璇璣台賜給了陳家,這可是莫大的榮寵。」皇城里住的都是皇親國戚,國之重臣,且皇家殿堂定然不會比這個大宅遜色,陳家能住進皇城,也確實是個榮寵。
「如此,真是謝過大王美意。」不過沒關系,在璇都畢竟要待上一段時日,確也要吃好住好的。
此時,凌卿語道︰「那我們何時搬過來。」
「這里面的物什都是簇新齊全的,奴僕也是隨時恭候的,凌小姐若願意,十五日後便是黃道吉日,可搬入凌府。」唐丞相見凌家對安排甚是滿意,笑得見牙不見眼。
凌夫人看著女兒,拉著凌逸軒道︰「夫君,大王如此厚待,真是王恩浩蕩,十五日後恰巧凌氏的第二批駿馬也即將抵達璇都,不如那日便由凌家做東,請來璇都所有的貴族與世家子弟,一起在東郊牧場舉辦賽馬大會,也讓大家看看我們凌家的良駒,入夜,再請他們到府邸吃飯,如何?」天璇王御賜的宅子,若是不大肆操辦,感恩戴德一番,估計也說不去,凌逸軒沒有覺得不妥。
而一旁的唐丞相則忙是把握機會道︰「凌夫人提議甚好,只是初來窄到自是不太了解天璇國的習俗,如蒙不棄,本相便讓內子前來幫忙。」
凌卿語眸光一動,道︰「反正這宅子大,我自小也無姐妹,不若請各家小姐夫人也前來做客,也許能覓得閨中好友。如何?」
凌逸軒跟女兒對視一眼,似乎若有所思,點頭道︰「如此甚好,不若也請唐夫人一並幫忙相邀吧。」唐岳霆自然無異議,忙應諾下來。
凌氏一家回到驛館正好用晚膳,席間凌逸軒看向小女兒問道,「小七,說說,為何要請女眷?」
「爹爹,我與娘親一致覺得姨娘沒死的話,那麼必定會被有權勢的人藏在秘密的地方,今次我們借著大王的賞賜大肆宴請璇都的貴人,把人家一家子都請來,必會讓各家的護院高手護送,那麼我們就可以乘機派人查探整個璇都權貴的府邸了。」
凌逸軒就知道這個從小帶在身邊的女兒不簡單,雖然他也想到了,可是小七才十五歲,卻能抓住機會,在瞬間布局,委實不易。
「對啊,小妹真聰明。」凌祺辰拍掌叫好。
「不過今次只是略略排查,估計也是查不到小姨確切下落的,但是至少可以縮小範圍,我這邊也可以跟娘通過女眷再次問詢當初小姨被賜死的前因後果,還有當年在璇都發生的事,或許能尋得一些蛛絲馬跡,有些事那些王侯大臣不方便說,但是女眷嘛……」此話一出,凌夫人立馬會意。
不錯,當年賜死姐姐的事情讓天璇王在六國的名聲很不好,打了敗仗卻拿別人的老婆孩子出氣真是有損王德,使很多賢德之士離開天璇,另謀明主。因此這種事情在天璇國是禁忌,朝堂上的人自然不敢得罪大王,女眷倒是很好的突破口。
這世道是男尊女卑,卻是民風開放,極少數的貴女還能做女官,更別說可以時常出門交際的,許多事情女人知道的絕對不會比男人少。
凌逸軒很是滿意女兒表現出的才智,不禁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小七果真長大了,確有宮主的風範,此次為父听你的好消息。」
凌卿語得到爹爹的肯定,雙目大放異彩,「謝謝爹的贊許!小七定不辜負爹爹希望,一定在約定期限前完成這次的任務。」
旁邊凌祺辰夾了一筷子菜涼涼道︰「你素來無法無天,任性妄為,今次能順利完成任務就實屬不易了,還指望能提前了事,當真異想天開。「
凌逸軒見小兒子給自己閨女潑冷水,忙暗中踢了一腳︰「好好听你妹妹吩咐,今次就帶了你們兩個,你妹妹少了一根頭發,為父拿你是問!」
凌祺辰苦著臉,扒了一口飯,「爹就知道偏心……「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跟三哥搶了今趟的差事,這孿生妹妹他哪里管的住,尤其此次還是宮主身份,哎,好慘。
凌卿語識趣的為自家哥哥夾了只雞腿,乖巧道︰「喏,爹爹偏心我,我偏心你,還不都一樣。「
凌祺辰哪能不知道這小妹的心思,筷子一轉,夾到了雞翅膀上,「一只雞腿就想要收買我,嘿嘿,那也是我的。「
「不成,那是我的,小六子放手……「凌卿語最是愛吃翅膀,娘親亦是,一只雞兩只翅膀,娘親與她一人一只那是家里不成文的規定,如今一只翅膀早已落入娘親的胃了,這剩下的一只絕不能被搶了。
于是兩兄妹筷子底下見真章,你來我往爭得面紅耳赤,凌氏夫婦略略搖頭卻也是由得他們鬧去,一頓飯吃得熱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