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軼之見大哥從後門走了,方帶著三弟一同到門口相迎,拱手道︰「不知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可莫要怪罪。」
寧遠侯爽朗大笑,虛扶一把,客氣道道︰「軼之莫要如此,本侯與王家情同手足,不必客套,今日听聞遠之被幾個無知小兒壞了心情,特來寬慰,怎知他在你府上這便過來了。」
王遠之悄悄給二哥遞了個眼色,看吧,他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王軼之不動聲色的伸手一邀,「舍弟也正與我說起此事,即然侯爺好意不如進內一敘,請!」
諸人來到府中花廳落座,王軼之吩咐婢僕張羅了幾個小菜配著好酒,三人且酌且談,「哎,侯爺來的正好,也好為我出出主意,我正為少陽君的事情與東郊馬場的事情憂心,也不知怎生是好,今日早朝後,大王特意單獨詔我在宣政台回話,留了大半個時辰好生叮囑,可這兩件事都是燙手山芋,以我之能耐委實難接,真想土遁了事。」王軼之看似倒苦水,實則是引出了話題,端看那寧遠侯怎麼接。
「少陽君的事情軼之無需憂心,我已與晉陽夫人商量妥當,明日自會回了大王。倒是東郊馬場的事情,軼之還是要諸般費心,此事分明就是凌家包藏禍心,賊喊捉賊,還有臉喊冤,別說是十五日就算給他一百五十日只怕也拿不出什麼證據,最怕他們狗急跳牆,冤枉了我天璇的忠臣,少不得親者痛仇者快。」寧遠侯含沙射影,意有所指,王家兄弟又怎不會不知。
「可不是,那凌家小兒今日居然膽大包天上門質問,言之鑿鑿說我們王家跟此事有關,當真氣煞我也,說那病馬是王家的,馬場的副執事也與我家的馬倌有關,把我氣的!剛跟二哥抱怨來著。」王遠之裝著一臉憤懣。
「竟有此事?當真不知天高地厚,如此軼之更應該小心而為,莫讓那無知小兒去大王跟前搬弄是非,如今凌家盛寵正隆,萬一大王信了他們一面之辭,只怕對王家不利,東郊馬場的事情誰人不知大王是何等震怒。」寧遠侯苦口婆心裝著為王家諸般打算的樣子。
「我王家一門忠烈,大王若為了一個外來商賈責罰我王家,也未免太過寒心,我卻是不信的。」王軼之不動聲色,想繼續听寧遠侯說什麼。
「哎,軼之此言差矣,如今天璇國庫日漸空虛,國力疲乏,正是需要諸多金銀物資之時,听聞凌家家主曾言明在哪國游歷便多交凌家當年六國所得的一成賦稅,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大王為何花盡心思留下凌家,最好能娶了那凌家七公主,源于在此。大家親如兄弟,你定要听本侯一言,若讓大王認為此事與王家有關,為了給凌家一個交待只怕不會從輕發落。」寧遠侯連哄帶嚇,滿意得看到王家兄弟變了臉色,卻不知道王家兄弟的變臉是因為自己的別有用心,此人果然是把王家當替罪羊,並不關心凌家質問王家的細節,也不問東郊馬場馬瘟的始末,而且他知道凌家對天璇的重要,卻一個勁的引導王家認為凌家意欲栽贓陷害,要王家定下凌家的罪,此等用心險惡真讓人惡心。
王遠之心里冷笑,故意說道︰「也多虧此事,讓我想起府中有個馬倌乃是多年前侯爺介紹給我的,似乎在王家也有些年頭了,說來慚愧小弟一直沒有還給侯爺,不如明日便送還給侯爺可好?」
寧遠侯心里突得一跳,心里自然知道王遠之說得是誰,但是若伍四這個時候要回來,這戲沒辦法繼續唱下去,忙哈哈一笑帶過自己的不自然,「遠之何須與我見外,既然此人已經在王家多年,想來應是頗合心意,不如就讓他繼續留在王家,我的人自然也是你的人。」
到此,王家兩兄弟徹底死心,這人明明是陳家的,他倒好問都不問一聲就自己做了主,可見寧遠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毫不猶豫的犧牲陳家。這事成好處他得,事敗陳家與王家背,這手如意算盤打的真是好,現下不能翻臉,王遠之也只得壓下心中不滿,舉杯客氣得與寧遠侯一踫,笑道︰「多謝侯爺美意!」
隨後幾人再說了會子話,寧遠侯想著法兒的想要得到王軼之認定凌家犯事的明確表態,但是王軼之卻總能答得模凌兩可,王遠之也在一邊插科打諢,等最後他走了還是沒有確定王軼之的想法,以他對王家兄弟的了解,這反應著實在他的意料之外,不由起了疑心,此事他要好好查查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王家兄弟送走了寧遠侯,相互對望了一眼,這件事情王家絕對不會往身上攬,必將丁是丁卯是卯的在大王面前弄他個一清二楚,想拉王家下水,門都沒有,王軼之覺得此事需要盡快處理上奏大王,不然按照仲孫霖的手腕,目的沒達成,一定還會有更厲害的後招,絕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接下來幾日還沒等寧遠侯查出這件事哪里出了問腿,東郊馬場的事情隨著廷尉王軼之深入的核查與有意的佐證,慢慢浮出水面,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陳家,天璇王自然是萬般震怒,在朝堂上即可下旨免去陳顧言的太僕之職,陳家男丁十年內不得入仕,寧遠侯低頭不語刻意忽略陳顧言求救的眼神。
倒是丞相唐岳庭冒著聖怒進言陳太僕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只是魔障了才犯下如此錯事,若凌家不予追求繼續留在天璇,便懇請大王從輕發落,天璇王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點,既然丞相兼丈人發了話多少也得給個面子,便準了唐丞相所奏,先將陳顧言關押候審。
隨後,凌家與唐家做了場戲,先是揚言不會善罷甘休,非要給個交代,在唐丞相幾次三番上門之後方才慢慢褪了火氣,便勉為其難松口只要陳家登門道歉賠些許損失,凌家便不再追究繼續留在璇都,想也知道陳顧言被放出來時對唐家的感激之情。
最後唐丞相上門替小兒子求娶陳四小姐自然是水到渠成,兩家連日子都敲定了,就在八月初六,這下子本來還比較淡定,篤定陳家不敢倒戈的寧遠侯徹底被踩了尾巴炸了毛。
寧遠侯不敢出聲是因為滿朝文武都知道陳顧言是他的人,大王肯定也知道此事多半是他授意的,大王只處罰陳顧言一人已經給足了他面子,他斷不會再不識抬舉,只想著等大王氣消了,再從旁勸慰,這免官任官不過是朝夕之事,以他的能耐過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安撫大王,對陳家重新重用起來,這陳顧言還是會對自己忠心耿耿。
可如今陳唐居然聯姻,這便月兌離了他的掌控,少不得要招陳顧言好好談一談,那陳太僕居然破天荒的頭一遭以服侍母疾為由拒絕了寧遠侯,這意思再是清楚不過,氣得寧遠侯差點想殺進陳家!
但等冷靜下來,寧遠侯方覺得事情月兌離自己的掌控這絕不是第一樁,細細盤算近來發生的事情,覺得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自己,從凌家來到璇都開始他就沒有順心過,他需要盡快找到端倪,設法應對,重新掌握主動權,「遞個消息到凌府,讓她設法來一趟,有些事情本侯要親自問問。」
(前文提到的暗樁還有印象嗎?女主遇險小默兒不在,誰會挺身而出,你們猜是阿澈還是阿夜?可以留言,答案揭曉前,若是猜對的人多就加更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