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君又將晚膳扔出來了,奴婢,奴婢勸不住……」晉陽君府的婢子戰戰兢兢的向晉陽夫人稟報,少陽君出事後性情大變,更加的惡劣了,動不動就打罵人,屋里能砸的東西都砸光了,好不容易消停幾日卻是不肯吃飯了。
「廢物,少君平日最寵愛的那些姬妾呢,這時候都去哪兒了?都不會去勸勸嗎!」晉陽夫人很是焦躁,勤兒如今終日將自己閉鎖房中,整個人變得暴躁不堪,再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才十七歲啊,尚未娶妻生子便成為了這個樣子,任誰都是受不住,也怪不得他,可是她這個做娘的心疼啊,疼的鮮血淋灕啊,兒啊,你要為娘做什麼你才能好過些。
「那些姬妾都被少君趕走了,還是夫人你……」婢子戰戰兢兢的回話,公子大吼大叫的不想見那些姬妾,還是夫人親自趕的人。
晉陽夫人揉揉太陽穴,她都氣糊涂了,瞪了那個沒眼色的婢子一眼,「還不前頭帶路,我去!」
「勤兒,勤兒,你開門,是娘來了,娘知道那些下人又惹你不高興了,娘幫你出氣,要打要賣隨你高興,就是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怎麼能不用膳呢,餓壞了娘會心疼的?快開門,娘陪你用膳。」晉陽夫人拍打著少陽君的房門,不斷的勸著。
「娘,你走!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屋內未點燭火,少陽君窩在房內最黑暗的角落里,環抱著自己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出事以來他恨過怨過,璇都傳得多難听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沒人信他,沒人信他!他被人害成一個廢人,最需要朋友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卻發現所有人都退避三舍,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都認為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錯了,在最初的怨天尤人,委屈難堪之後他將自己鎖在房里慢慢冷靜下來一直想一直想,想了幾日,慢慢的竟然想明白了,原來他一直都是錯的。
他不聰明,書讀的不好,武也習得不好,娘親也從不苛求,但其實他內心很渴望能成為文武之才,替爹爹洗去紙上談兵的惡名,也希望能替晉陽君府爭臉面,可是那太難了。
當他10歲第一次在打斗中不小心殺了人心惴惴不安跟娘說的時候,娘甚至問都不問就將事情擺平了,還以他稚齡殺人而不慌亂引以為豪,他也受到了同伴的崇拜。
于是他認為做一些別人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便是證明自己的路途,慢慢的就走岔了路,一直是他太無法無天,任意妄為,無視一切王法教條,這都是娘慣的,娘從沒告訴他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只要他高興就好,于是釀成了如今的苦果,無一人相信他的冤屈,也無人願意為他說一句公道話,他誰也不想見,這樣形同廢人的活著不過浪費糧食倒不如死了干淨。
晉陽夫人听到兒子的話心都碎了,跟她最親近的兒子,一直相依為命的兒子竟然連她也都不願意面對了,她可憐的兒啊,勤兒你等著娘一定替你報仇,一定讓欺負過你的人通通不得好死。
晚間容華台的密室里走進一個身著斗篷的神秘女子,容夫人坐在那里客氣的為她倒了杯茶,「想不到你的手段如此了得,能將王慧之無聲無息的殺死再嫁禍給王後,如此我倒是真信了你已棄暗投明了。」
晉陽夫人將斗篷除下露出姣好的面容,「夫人滿意就好,只要讓大王認為王慧之是王後殺的,就算有玉衡國使臣團前來,即便兩國有利益交換也必保不住王後的位子,至多只能拖延一陣而已。」
「想不到王妹竟是如此有誠意,那三件事情本夫人應下了,今後我必不會虧待你們母子的。」容夫人一開始對晉陽夫人的投誠是持懷疑態度的,但是當她以兒子下半生的榮華富貴為交換,她便相信了五成,而當晉陽夫人為了表明自己與王後寧遠侯斷絕關系,更是親手安排殺了大王此生的摯愛王慧之成功嫁禍給王後讓其陷入絕境永無出頭之日,至此容夫人疑慮盡消,許諾若公子琦被立為太子她為後,必將保晉陽君府世代榮寵,扳倒寧遠侯將朱雀交給她處置,還有構陷莫須有的罪名誅殺仲孫離默。
「夫人能遵守約定自然是極好的,玉衡國的使臣團三日後便抵達璇都,我自會相機行事破壞玉衡與天璇的邦交,與此同時也想夫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對于仲孫離默我一刻都等不了了,順便教訓凌家那個小丫頭。」
容夫人听到凌卿語時面有難色,「你為何與凌家過不去,凌女傅助我良多,太子能有今日她功不可沒,仲孫離默我不管,但是凌卿語可不能損傷分毫。」
「既然夫人吩咐,我自然會依從,不會損傷凌氏女分毫,至多就罵幾句出個氣也就罷了,如今大家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自然也要留個余地。」提起太子的事情,晉陽夫人就感覺滔天恨意難以壓制,事情她都查清楚了,那天去傾城雅舍拆穿太子的人分明就是女扮男裝的凌卿語,明明勤兒都已經讓步要離開了,若不是她的糾纏,勤兒偷偷帶太子出去的事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又怎麼會釀成苦果!若不是凌家那個小賤人幾次三番的欺凌,太子被廢,勤兒的事大王王後又怎會都不願為她們母子做主?!如今太子已失,王兄的態度已經再明確不過,她已經嗅到寧遠侯高樓將傾的味道,只能殺了王兄最愛的女人將王後太子推入絕境以換取容夫人的信任,改投唐家!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小賤人所賜,她絕不會再姑息了!
听說仲孫離默對那小賤人很是在意,想來應是不假,若不在意何必要空手接白刃,那就先拿那丫頭做餌看看仲孫離默能在意到什麼程度,她不介意在死前好好折磨折磨他,而那個小賤人她也會好好招呼她,就算先斬後奏又如何,有了王慧之這個秘密,再幫容夫人謀劃王後之位,容夫人就絕對不會跟她翻臉。
「如此就好,你想本夫人如何幫你?」容夫人听到晉陽夫人的保證,心下吁了口氣,如此便好。
晉陽夫人冷冷一笑,那抹笑映著燭火明滅更顯得陰惻寒冷讓人驀的起了雞皮疙瘩,容夫人說不出什麼感覺,就是麼覺得她可怕得緊,這個女人很有手段,這麼多年與王後寧遠侯一起合作無間,說翻臉就翻臉,雖說不怕她再倒戈可還是得防一手。
「夫人不必多慮,不過是舉手之勞,待凌女傅再次進宮為公子琦授棋時將這個薰香投入爐鼎之中即可,夫人請放心這薰香清香好聞,不僅無毒反能明目,絕不會傷害公子琦的,此後便都交給我,絕不會讓夫人為難的。」晉陽夫人拿出一塊指甲蓋大小黃褐色的塊狀薰香,散發出一陣陣清幽的香氣,容夫人湊近了輕嗅,覺得並無不適方收入袖中點頭應了。
晉陽夫人見目的已達便起身行禮罩入斗篷之中,從密室中退了出去,嘴邊再挽起一個嗜血的笑,等著都等著,仲孫離默,凌卿語,寧遠侯還有朱雀,一個都別想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