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語不自然的咳了聲,這九幽毒君和妙手醫仙的評價待遇真是差好多,若是靳芸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估計下巴都會驚掉了。
仲孫離默如今傷成這個樣子還在積極籌謀,沒有絲毫的懈怠,倒是讓她萬分欽佩,但就時機的拿捏來說正是恰到好處,下了一步好棋。
乘著晉陽夫人新喪,就地取材栽贓嫁禍,制造證據道出王後指使晉陽夫人,等同將寧遠侯拉下水,天璇朝堂誰人不知王後與晉陽夫人的背後是寧遠侯,他自然百口莫辯月兌不了干系,或許有心人還會認為寧遠侯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大王心生芥蒂是絕不可能再重用他了,王家也勢必對寧遠侯厭惡到底,失去了大王的倚重,四大貴族又與他都有新仇舊怨,如此一來寧遠侯便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這一步當真是阿離的一記絕殺!將寧遠侯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除了放手一搏就只能等死。—無—錯—小說
「除此之外,他可還交代了什麼?」凌卿語問道,如今仲孫離默重傷在身自然不方便出面,若有需要做的待她回復了氣力必會全力襄助。
「表哥著我留意寧遠侯與玉衡國使節團的動靜,特別關照注意天璇軍營的一些動靜,還秘密給了我一份將士名單,只怕事情會比我們想象的要來得快。」靳芸忽而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自己滿腔的興奮,表哥隱忍多年,大仇終可得報了!
凌卿語眼楮一亮,自然知道靳芸說的事情,結合各方情報細細想了想,方明白過來晉陽夫人的死竟是無意中把寧遠侯再往那萬劫不復的深淵推了一把,晉陽夫人能成為寧遠侯的左膀右臂絕對不僅僅是因為王妹的身份那麼簡單,不然大王的姐姐妹妹那麼多,為何獨獨晉陽夫人的地位超月兌,歸根結底是因為晉陽夫人手里捏著昔年晉陽君的舊部,在軍方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寧遠侯一直通過晉陽夫人往軍方延伸他的勢力,間接插手軍務,改變了靳家獨大的局面,也因此他才有造反的底氣!
如今晉陽夫人死了,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使其在軍方的勢力大受影響,如果寧遠侯不馬上起事,等靳家把晉陽君的舊部消化完,那他就連唯一的一條生路都沒有了。
這樣一來,寧遠侯起事確然已經迫在眉睫,刻不容緩,只是越是著急越是倉促,紕漏就越是多,難怪阿離只是囑咐靳芸留意動靜,他並不十分擔心因自己受傷而影響了大事,如今的寧遠侯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
她不得不承認阿離當真是運籌帷幄的高手,就算有些事情突如其來打破了他的原本部署,也總能在變化中尋找最有利于他的一面善加運用,淡定得笑看風雲變幻,不論如何事態如何發展都盡在掌握!這樣的心智,這般的謀略連她都自嘆弗如,更何況是端木擎蒼!心里油然而生一種自豪與驕傲,這就是我看上的男人。
只是她在麒麟殿受玲瓏棋局的啟發有一個想法一閃而逝,置之死地而後生,到底是什麼呢?她竟一時想不起來,卻隱隱覺得寧遠侯似乎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哦,對了,差點忘了表哥讓我代為傳話,他還記掛著嫂子你,若你好些了便過去讓他看上一眼也好安心。」在凌卿語攢眉沉思之時,靳芸忽而又拔高了聲音,嚇她一跳,看她一臉的曖昧促狹,不由就有些羞郝。
「胡說什麼呢,阿芸你再亂喊,我可生氣了!」
「我表哥為了你都做到這般程度了,你若不嫁他我可不依,表哥父母雙亡,我回去跟爹說,讓爹來幫他向你們凌家提親下聘!」靳芸越想越高興,恨不得立刻將凌卿語娶進門去。
「要你多事,小默兒都沒發話呢,你這個做表妹的著什麼急,幸好你是女的,不然我還以為是你肖想著小語兒,男子之間叫斷袖,你這女子之間又叫哪一出?」北宮澈狀似漫不經心的插科打諢,實則心里有微微的失落,經歷這一遭,只怕卿卿定會對仲孫離默動了心思,他的希望便越加渺茫了。
「卿卿如此美貌就算我肖想也實屬正常,來,美人,給本小姐親一口。」靳芸說著努嘴就湊到凌卿語的面頰上吧唧一聲香了一大口,看得北宮澈即妒忌又無語,凌卿語則邊笑邊推搡著還要繼續親過來的靳芸,笑鬧著,將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
晚間,待喝下第三副藥,凌卿語覺得身上的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了,第一件事便是下床去看仲孫離默,一方面是擔心他,雖然大家都說他恢復得不錯,可她沒有親眼見到總是放不下心,另一方面她真的有一肚子的疑問困惑需要阿離解答,可青檀卻拼命阻攔,「宮主,已經戌時了,公子離默只怕已經睡下了,你明日再去吧。」
「好青檀,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凌卿語扯著青檀的袖子央求道。
青檀認命的嘆氣,只得服飾主子起身,方穿戴好了衣衫,還未梳頭挽髻,凌卿語便披散著一頭墨雲般的青絲匆匆往仲孫離默那里趕,「宮主,小心受風!」青檀抓著披風急急追了上去。
到了安置仲孫離默的院子,凌卿語放慢了腳步,似怕驚擾了他的休息,跨進了院門只見小北兒正煎藥,見著她來了,忙起身道︰「公主,你來了,這藥快煎好了,正準備乘熱給爺送服。」
凌卿語點點頭,便等小北兒盛了藥隨他一起推門而入,屋內外堂,玄武莫邪一左一右的守著,寸步不離,見到凌卿語來了,神色都略微有些復雜,沒有行禮卻也沒有阻攔,目送她隨著小北兒一起進了內室。
走近床榻,只見小南兒正拆了仲孫離默的繃帶準備為他換藥,凌卿語輕手輕腳的取過藥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示意小南兒將換藥的事情交給她。
凌卿語坐在榻邊上,再次對上仲孫離默滿目瘡痍的項背,眼圈不由又開始泛紅,沾了藥膏的手極盡輕柔得撫過每一道猙獰的傷痕,立時那日的震撼感動再次盈滿心間,滾燙的淚無聲的落下,烙在了那無一寸完好的肌膚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