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孫離默與凌卿語再度相互凝視,知道凌逸軒的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也明白這是最後的希望轉機,如果不同意,那麼一切免談,可是在天璇有著仲孫離默的十年隱忍部署,還有凌雲宮的諸般幫襯,救出一個雲洛晴想要全身而退尚且如此吃力,回到天樞勢必卷入更深的斗爭,應對更厲害的魑魅魍魎,他們的勝算真的很低,可不過一瞬,他們便堅定得握緊了彼此的手,不管前路如何,總要試一試!
「好,我答應!」凌卿語最先表態,賭了!
「謝師父師娘!」仲孫離默再次行了個叩拜大禮,這次凌逸軒沒有再躲,算是勉強接受了。
隨後兩人當著凌逸軒夫婦的面,對著神明發了重誓,應下了這一年試婚,凌卿語送了爹娘出門,扶了仲孫離默回到榻上,再次為他換藥包扎,看著他慘白得臉色,心疼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我無事,你放心,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解決寧遠侯的事情,而我如今這身子只怕需要好好修養大半個月方能行動如常,在這之前我需要你主持大局。」仲孫離默決定把最後關頭的大事交給凌卿語去做,她夠聰明,可就是缺少歷練,若為了他們的將來,她必須盡快學會獨擋一面!
「好,你說!我听你安排!」凌卿語握著他的手沒有半分的猶疑。
「晉陽夫人這麼快就死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當日形勢所迫不得不殺,寧遠侯起事的兵力除了自己暗藏在封地的人馬,在朝堂上就是依靠晉陽夫人,如今晉陽夫人一死昔年晉陽君的舊部是否會再支持寧遠侯是最大的變數。
而寧遠侯這只老狐狸若沒有足夠的兵力確保大事可成,只怕會另行綢繆,我這十年的部署便將毀于一旦!我已經囑咐阿芸幫我留意軍營動向,而我需要盡快幫他尋找別的助力,增加他的勝算。師父曾說過會幫我說服東方軒游說王後協助寧遠侯造反,如今形勢有變,僅僅這麼做已經不夠,你務必幫我說服他同意借兵給寧遠侯,此事所有的成敗均系于東方軒一人身上了。」
「啊?!這也太冒險了,你竟然把成敗押在一個陌生人身上,你瘋了!」凌卿語驚駭。
「你忘了,師父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時間緊迫來不及了,不僅寧遠侯要放手一搏,我也要放手一搏,眼下只能先逼他入絕境,再助他成事。東方軒是個重利的人,你不妨跟他談條件,你們凌家素來跟各國權貴都有交集,只要拋出幫忙替玉衡天樞兩國牽線,促成聯盟的柳枝,想必他應該會考慮,而且我不需要玉衡國的兵入天璇境內,只要徘徊在兩國交界處就行了!」
「借兵起事?那為什麼不憑借你的身份向天樞國借兵?豈不是更棋高一招?天樞國正好直接南下,到時候可以直接滅了天璇。」
「小傻瓜,你想的到,寧遠侯又怎麼會想不到,天樞太強,他絕對不會引狼入室,他是想自立為王絕不是成為亡國罪臣,而且他除了我根本就沒有籌碼跟天樞叫板,他不會那麼蠢!但是玉衡不同,太子王後是他最大的籌碼,他可以打著這個旗號去尋求東方軒的支持,只要東方軒同意,他一定會深信不疑的。」仲孫離默輕輕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凌卿語臉一紅,拍下他的手,真討厭什麼都比她聰明,「好吧,我去會會那個東方軒,你好好養傷。」「等等,還有一件事我至今想不通,你需暗中堤防,自從我們從寧遠侯府救出人以後,那老賊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雖說此事不宜宣揚,但是他完全可以找借口搜城,比如安排刺客行刺逃遁借機搜城尋人什麼的,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我覺得其中有大大的古怪。」仲孫離默說出他心里的想法,總覺得這很重要,但是眼下又看不出這件事在哪里可以影響大局。
此話一出,猶如一道閃電掠過凌卿語的心頭,阿離說得對,晴姨對寧遠侯那麼重要,為什麼不見了他卻一點都不著急?是不是他還另有余地,不由又聯想到了麒麟殿的玲瓏棋局,隱隱想起什麼,好像呼之欲出卻偏偏出不來,就像一方濃重的迷霧遮擋了視線,到底是什麼?
這種時候越是想就越想不起來,蹙眉了好一會兒只得放棄,知道還是差了一個機緣,隨後為了寬慰阿離便道︰「我覺得他不著急是因為知道晴姨不會舍你而去,只要拿捏住你就不怕晴姨離開璇都,畢竟晴姨留在天璇十七年都是為了你這個寶貝兒子,好了,不要想太多,安心養傷,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凌卿語出的房門,喚來了小南兒小北兒悉心照料,便著人收集玉衡國公子東方軒的相關情報,了解他的喜好,還有為人處事的慣例,以便投其所好,隨後修書一封著青檀以凌雲宮的名義動用三百里加急傳信給端木擎蒼,希望還能來得及告訴他自己改變主意推拒婚事,若卿陽郡的名字宣揚六國,她卻反悔了他的求親,等同當著這天下的面給了他狠狠一巴掌,太打臉了,她可不想跟天權結仇。
兩日後,天璇王的身體好了一些,重新上朝親政,在諸位朝臣的建議下,決定再次設宴招待玉衡國的公子軒,由大王王後親自款待,以免落人口實,招致不必要的口誅筆伐,而這次晚宴幾乎邀請了整個璇都有頭臉的人,這麼大的排場給足了玉衡國的面子。
凌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凌卿語正愁沒有妥帖的借口可以登門拜訪公子軒,眼下倒是大王幫了個忙,可以借機正式結交玉衡國的東方軒。
依然是酉時設宴,凌卿語坐在馬車里跟隨父母兄長再次進宮赴宴,不由生出許多感觸,這三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再不如初到璇都時那麼的意氣風發,很多人事都變得不一樣了,突然生出前路道阻且長之感,如果當初來璇都前有人能警告她一聲,這里有她這輩子的克星,她一定一定不會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