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軒沒有回應,而凌卿語跟琴姬則忙著將瓜果,茶水都拿開,取出自帶的茶壺茶盞還有糕點進行鋪陳,寧遠侯的臉色瞬間黑了一層。
凌卿語覺得東方軒這個癖好習慣真的好讓人討厭啊,但是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又著實很打臉,會讓人覺得暗爽在心,本公子就是不喜歡用你家的東西,咋滴。
「侯爺勿怪,我家公子自小有些習慣,玉衡國的王侯長輩都是由著公子的,我家公子願以茶代酒先敬侯爺容人之雅量。」待一切拾掇完畢,琴姬接收到了自家公子的眼神便代為說話,這等默契可見他教美人之手段,東方軒接過凌卿語遞上的茶杯,對著寧遠侯舉杯致意,先干為敬,算是對寧遠侯那張黑下的臉略做安撫。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東方軒即便已經把話說在了前頭,寧遠侯再怎麼不情願也只得應了,「公子軒請隨意,你既然是王後的佷子,太子的表兄自然也就是本侯的晚輩,斷不會計較。」他也不是個善茬,平白就佔了東方軒輩分上的便宜。
東方軒不動聲色的吹了幾吹茶葉沫,冷聲道,「听聞侯爺這幾日稱病未朝,也不知身子如何了?我的叔伯長輩從未有侯爺這般好命的,竟能一連多日不朝也不被惦記,換做他們若是如此大王被視若無睹,只怕比死了還難受。」東方軒只是不太愛說話,不過真到說話的時候他也不是個廢柴,幾句連消帶打暗諷了寧遠侯已然不再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想佔他東方軒的便宜,先看看自己的德性再說。
寧遠侯剛剛有些緩和臉色瞬間又黑了一層,不客氣道︰「若公子軒是特意登門來看本侯的笑話,請恕本侯招待不周,公子軒請回!」
「若不是為了替姑母送一劑心藥,軒何必親自來一趟,怎知侯爺竟如此不領情。」東方軒不滿的冷哼一聲,執起茶杯放至眼前近看,那杯子通體透白,乃上好水晶雕成,能看到杯中茶葉翻舞很是漂亮,他是如此專注,似乎堂堂一國之侯也比不上他手中的一個水晶杯,那漫不經心的口吻似乎壓根兒就沒把寧遠侯放在眼里。
「心藥?」可寧遠侯到底是見過風浪的,又在朝堂浸yin多年,听到這話心里打了個嘀咕,給東方軒留了余地,接下了話頭。
「不錯,今日姑母昭軒入宮,命吾以玉衡國的十萬兵馬在邊界听憑調遣。」東方軒也不多話,開門見山直接了當,把寧遠侯唬了一跳。
「公子軒這是在說什麼,你玉衡國的兵馬與本侯何干?」寧遠侯琢磨著東方軒的話,有些驚疑不定。
「若侯爺揣著明白當糊涂,那便當軒沒有來過也沒有說過,這就告辭!」東方軒一如既往的冷,最討厭跟這種人說話,明明是人盡可夫的婦人卻端著黃花閨女的架子,給誰看呢?凌卿語一見卻是有點急,這東方軒的脾氣真大,人家是一言不合掉頭就走,他是一言不爽立馬就閃,多說幾句又會怎樣?可也沒法子,公子發話她這個小侍只得跟琴姬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寧遠侯這樣的人習慣了謹慎,多疑,反復揣摩的習慣,總也要跟對手兜兜轉轉你來我往的說道好幾句才能把事情確認了,然後再進行下一步,如今遇上了那麼個直白冷傲的主竟然有點無所適應,他自然是明白東方軒的意思,只是為什麼他的態度有如此大的轉變,他該如何相信?
眼看著人要走了,寧遠侯心里有點糾結,那可是十萬兵馬,若有玉衡國支持何愁大事不成,但是此事事關重大,仍需小心,他若是無法從東方軒的口里挖出東西,那就等他從王後東方氏那里確定了再說,當下也不挽留只是客氣的送了出去,弄的凌卿語很是郁悶,這就完了?還以為兩個人至少要選個隱蔽的地方單獨密談,她就可以乘機潛進寧遠侯的寢殿見機行事,結果在大廳都沒聊幾句,搞啥!
待上了馬車,凌卿語不解道︰「你怎麼不跟他多說幾句。「
東方軒的回答是閉眼倚靠進車上的軟墊,劃過自己的一縷長發在手中把玩,別有一番慵懶靡麗的味道,就好像是妖嬈的紅蓮可惜是霜凍過的。
「公子,直接回驛館否?」琴姬看了一眼凌卿語,柔聲問道。
東方軒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琴姬便代為吩咐道︰「回驛館。」
凌卿語生氣得瞪大了的眸子,這人真沒風度就不曉得送她一程回府嗎?扒拉下頭上的丫鬟髻發,任由一頭青絲如瀑般垂落腰際,摘下偽裝的面具,看見東方軒對她這般視而不見,覺得今日委實沖動了些,真是自取其辱弱,除了平白給他做了回美人腳踏沒有絲毫進展,真是可惡至極!
仗著他閉目休息看不見,五指成爪,在他臉面前泄憤似得狠狠撓了幾把,全當她真的撓過泄憤了,隨後在一個分岔路口敲了敲車門大喊停車,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便徑自走了,在凌卿語下車的剎那,琴姬敏感得捕捉到了主子素來冰冷的臉上又閃過莫名的笑意,這凌家小姐真是特別,竟可以使得公子發怒也能讓公子覺得有趣。
凌卿語披散著頭發穿著侍兒的衣衫如若鄰家少女,似最普通的平民慢慢踱步回家,她一路走一路看,若看到有趣的便停下來瞧瞧,很快就把東方軒拋下她的不快扔到腦後,而當她看到總角小兒在街邊玩耍還舌忝著臉上去硬要玩上兩局。
東方軒的車架並未走遠只是隱藏在暗處,他挑起簾子看著她自得其樂的模樣,一群小蘿卜頭與她鬧在一處,她笑得那麼肆意,那麼無拘,一點都沒有那些貴女的忸怩跟裝模作樣,那笑聲若清泉叩石,清爽悅耳,隨風送來竟是說不出的舒服。
東方軒不知道為什麼要留下來看著她,隨即想到凌家他現在還得罪不起,若是她有個閃失會有許多麻煩,他若不想惹麻煩自然是要看著凌卿語安全回府才好,所以他才勉為其難的留下來,就是這樣而已。
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她笑得真好看那,在他的心底添上一道暖意,原來笑也可以這麼美,若夏日里最絢麗的雲霞。當他放下車簾眼角掃到她遺落在馬車上換下的衣衫,眼里又起了戲謔之意,「琴姬,晚膳的時候,把這衣服珠釵送到凌府,親手交給凌家小姐。」
(未完待續。)